正文  三嫁皇妃:宮門萬丈,妾心淒惶(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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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
    北朝·爾朱英娥
    第一任夫君:北魏孝明帝元詡,為嬪。
    第二任夫君:北魏孝莊帝元子攸,為皇後。
    第三任夫君:北齊神武帝高歡,為寵姬。
    高歡病逝後第九年,繼子高洋(北齊文宣帝)酒後(欲)占有已是太妃的她,她抵死不從,被一刀(殺)死。
    *
    十一歲那年,她站在園中的桃花樹下,踮著腳尖去碰絢爛的花枝,可惜尚不夠高,柔荑隻沾到了淺淺馨香。
    然而,婢女們卻歡笑著趕來相告,說她的姻緣桃花已經綻開:“恭喜小姐,您要進宮做嬪妃了!”(元詡六歲繼位,選妃很早,另一位有記載的嬪妃盧令媛,九歲進宮。元詡暴斃時十九歲,爾朱英娥那時才十五歲,卻說她為嬪數年,所以青銅就這樣推斷了一下(・ω<)。)
    她驀地一怔,片刻的驚訝過後是單純的惶駭。既為權臣之女,婚事自然以權為重,這條繁華的荊棘路也早在意料之中,但是事到臨頭,心底還是止不住的忐忑與憂愁。
    時光並不會因她的憂傷而變緩,不過幾日,她雲柔的青絲便被高綰成髻,戴上嵌寶赤金小花冠,一襲粉霞色緞裙上綴滿了銀絲花瓣,貴婦的裝扮、側室的裝扮。
    “如今胡太後專。權,朝(政)混亂,皇上尚且被(壓)製,更別說被她嚴加管束的後宮了,你定要謹慎行事,即便皇上向你示好也要警惕。”臨行前,父親沉聲囑咐:“你年紀小,若是辨別不了人心,就誰也別相信。”
    父親這番話,將本就詭秘森冷的皇宮又添了一層陰霾,不過她倒是於憂慮之餘,感到些許輕鬆。幸好沒叫自己去爭寵,她真不覺得自己能為家族擔此重任。
    馬車行至皇宮,她還沒來得及看金碧輝煌的囚籠,就被陰沉的氣息給迫得不敢抬頭,許是存心給她們下馬威,遣來引路的女官目光如針,審(視)犯人般將她周身打量了幾遍。好在因為年紀尚輕,打量完後暫且放過了她,另外兩個豆蔻華年的女子,就沒這麼好運了。
    “才進宮就這般花枝招展的,倘若皇上多看兩眼,還不得扮個狐(媚)妝!”女官蔑聲道,旁邊幾個宮女嗤聲輕笑,身後兩行宮女內侍則似影子般寂寂無聲、亦步亦趨。
    一個女子連忙摘下雲髻上的紅瑪瑙步搖,另一個雖不願妥協,但雙頰也因羞怒而紅透。
    她們被帶到一座宮宇,等了許久,胡皇後和胡昭儀才姍姍而來。她偷偷看了一眼,見兩人神色溫和,並不倨傲,反而還有些躊躇之色。方才那位女官,想必是胡太後安排的人。
    後宮的情形,她在府中時也有些耳聞,胡太後為光耀家族,立侄女為皇後、同族侄女為左昭儀,之後又刻意打(壓)寵妃和貴族女子在宮中的勢力,封號都給得很低,皇上元詡唯一的寵妃潘外憐,也隻是九嬪中最低的充華。
    胡皇後按照胡太後事先的吩咐,給新進宮的女子定了封號,由於父親是手握(兵)權的契胡酋長和大將,麵子上還是需要敷衍的,因此她的封號倒給的不算太低,封了“修華”,在九嬪中為第四。
    她行禮謝恩,還未及起身,便傳來一陣嬌盈盈的女聲:“嗬,皇後如今封號給得這般慷慨了麼,一個小姑娘,居然在我之上。”
    來人是潘外憐,不管如何打壓,寵妃畢竟是寵妃,更何況還是獨寵。潘外憐一襲胭脂紅紗裙,墨發綰成飛仙髻,七支光華燦燦的紅翠赤金滴珠步搖,隨著她窈窕的身姿和嬌柔的聲音發出細碎的輕響,瓊月般的臉頰,自然是美(豔)妖(嬈)的桃花妝,柳眉一挑,得意洋洋。
    “本宮是依照太後的吩咐,妹妹若是覺得不妥、”
    “好啦,知道皇後孝敬太後,我除了聽著,還能如何?”潘外憐撇撇嘴,許是因為胡太後安排的女官還在,她不敢太僭越,向眾人表明自己受寵的身份也就行了。
    潘外憐娉婷入座,她的興致比胡皇後和胡昭儀高多了,以看熱鬧的神情看著大家受封行禮,灩灩美眸不見絲毫警惕,而是自信滿滿的揶揄和嘲弄,仿佛在細數又有多少芳華少女來襯托自己的美麗與榮寵。
    不知是不是對“修華”的封號心存芥蒂,眾人行完禮要告退時,潘外憐忽然開口問道:“英娥妹妹的父親既為善勇的大將,那你可否會些武藝?”
    “回娘娘,我並不會。”她謹慎稱呼,不敢同她稱姐道妹。
    “嗬,那還真是無趣。”潘外憐哼笑著,搖手示意她可以走人。
    她後來才從宮女們的閑談中知曉,讓潘外憐介意的並不是她的封號,而是她的出身。潘外憐從前隻是個卑微的小宮女,由於陪著元詡飲酒作樂,受到他的寵愛。胡太後之所以對她的驕矜還算容忍,一是因她朝中無人,不會涉及權(政);二是因她認宦官做義父,與他們關係較好,胡太後可讓宦官對她進讒言,曾經就靠她離間了元詡和權臣元乂,以至元乂被賜死。
    她年紀尚輕,並不知曉這些權鬥陰謀,隻知道潘外憐確實備受元詡的寵愛。因為,初見時她嘲弄著說的那句“無趣”,成了一種斷言,此後充斥在她的深宮歲月,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當然也不至於讓她閉門不出,年節時的宮宴還是需要點綴的,可好酒的元詡,醉醺醺的眼睛從來隻容得下潘外憐,相擁對飲、歡笑連連,隻當皇後和其餘嬪妃皆不在眼前。她也隱約聽到歎息,說皇上被自己母親(壓)製,朝中皆由胡太後的外戚和男(寵)掌權,他除了借酒消愁還能如何?
    或許是因為自卑的緣故,元詡很討厭嬪妃們的溫柔安慰,這些都直擊他的痛處,不如和嬌俏任性的潘外憐一同玩樂嬉戲、一醉方休,能暫且忘卻心底重重的怨憤與煩憂。
    直到三年後,元詡的目光才停在了她的身上。那時,她已從懵懂少女長成了豆蔻佳人,因有一半契胡人的血脈,她的美麗帶著點悍然之氣,碧清的眼睛與殷紅的嘴唇融在冰玉般的臉頰上,有種奇麗的神韻。
    然而,元詡的醉眼並沒有流露出欣賞或心動的意思,而是一種糾結和考量,他斟酌了一會,向她招了招手:“你過來坐。”
    她不知何意,偷眼看兩人神色,覺得還是坐在潘外憐旁邊好一點,免得遭妒。
    “看不出,她倒還機靈。”潘外憐偎在元詡懷裏,笑容依舊嬌(媚),但好像……少了幾分往日的氣勢。
    至於元詡,她平素也見不上幾麵,故未覺察出他眼中的陰霾比從前更甚。
    “你給充華敬杯酒吧。”元詡抬了抬下頷,示意她從案幾上的杯盞中挑一杯敬酒。
    她實在覺得納罕,究竟是在試探自己什麼?案幾上有兩杯斟好的酒,一個青玉盞、一個白瓷杯,她想著潘外憐定是喜歡華貴的,便捧起了青玉盞。怎料元詡臉色驟變,由於離得近,她清楚地感受到這陰沉的氣息,唬了一跳,手中的酒杯掉落,酒水灑在潘外憐身上。
    “哎呀、”身後的宮女連忙為潘外憐擦拭錦繡緞裙,她才看到潘外憐隆起的小腹,心裏愈覺懼怕。意外的是,元詡竟然沒有責怪她,就連潘外憐也無心追究,而是執起旁邊的白瓷杯,繼續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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