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國本 第六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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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老尚書,賀喜老尚書了!”聽完戶部老尚書的話之後,略一思索,康國國相李彥輝滿臉喜色的說道。
“這這這,這是何喜之有啊?”老尚書急急的搓了一把手說道,“昨日陛下雖言饒恕,然小女頑劣,倘若陛下真要駕幸鄙府,先不說於禮不合,若是小女再驚了駕,到時候可就悔之晚矣了啊!唉……”
李彥輝不慌不忙的捋了一把稀稀拉拉的胡子,悠悠然說道:“老尚書平日何其多智,今日定是關心則亂,想來傳言老尚書對女兒的驕縱所言非虛啊。”
“哎呀我的大相國,不要吊小老兒的胃口了,事已至此,就幫幫小老兒一家吧!”說罷竟然撩衣要衝著李彥輝拜將下去。
李彥輝哪裏敢受這三朝老臣的大禮,連忙避開身扶住老尚書的身說道:“老尚書莫急,且聽在下道來。陛下自天德元年幸建州,為我大康殫精竭慮、鞠躬盡瘁,閩王曦殘暴,數度攻伐我大康未果,怒火攻心之下竟然罔顧人倫天理,殘害我主家眷闔府上下凡二百一十六口,方才致使我主天德元年底的那場大病……”
“這些小老兒自然明白,但是這與小女沛菡……難道說?”在李彥輝略帶戲謔的眼神下,程老尚書也明白了過來,畢竟都講人老成精,開始的關心則亂過去之後,這麼一點點的事情要是還不明白那也就枉稱三朝元老了,“可是,劣女,陛下……”雖然知道了大概是這麼個意思,可是程老尚書心裏卻還是奇怪的緊,按照女兒的說法,兩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麵而已,雖然結婚隻是需要聽媒妁之言,從父母之命就罷了,可是倘若自己的女兒真的進了麵前這宮殿那也就成了有品有級的嬪妃了,照理說,天子之事無家事,皇城裏住的那位要真的有了娶妻的意思,自己這班臣子們卻還是要討論一下選秀的事宜的,卻不成想突然之間自己反倒要成了皇親國戚了,倒真的是有點“幸福來的太突然”的感覺。
此時的王延政並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已經被手底下兩個老而成精的家夥給猜出來了,前日裏的那場衝突,實際上並沒有在他心裏留下什麼印象,昨兒個老尚書來請罪又勾起了那本已淡去的心思。自打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四下裏都是對自己唯唯諾諾的人,盡管知道了這大概是五代十國時期,可是自己腦袋裏那少的可憐的曆史知識中並沒有關於所謂“殷國”的印象,五代十國,在王延政的腦袋裏不過隻是一些個孤立無序的詞語罷了,諸如“兒皇帝”“柴榮”“趙匡胤”“李煜”,還有那著名的“小樓昨夜又東風”,而現在自己得到的消息南唐的國主現在還稱自己是皇帝,當然,這皇帝並不是李煜,貌似在整個南方,以前印象裏國富軍弱的南唐與楚國和蜀國竟然還是“超級大國”,雖然不敢跟北麵的大晉爭鋒,但對於整個南方地區的影響力自是不言而喻。印象裏“兒皇帝”石敬瑭建立的晉國應該跟他的長輩國大遼關係蠻好才對,不成想年中卻傳來大遼對晉國用兵的消息,而最令人吃驚的莫過於石敬瑭的兒子做了皇帝之後竟然把大遼給打敗了,而且不是一次,而是兩次!每次想到這些,王延政就是頭疼不已,這種對於現在和將來不確定性的擔憂時常令他頭大如鬥,然而在朝臣們看來卻又成了他心憂朝政的表現,讓王延政苦笑不已。
讓王延政心動了一下的自然不是老尚書家俠女的“天香國色”,事實上,整個前唐時期宦官亂政的現象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現在各國對於宦官都是深惡痛絕,雖然宮室之中還是有宦官的存在,但是由於前唐末年宦官把持的中央政權與格地方割據勢力的爭鬥,這些由各地方割據勢力演化而來的國家們在自己立國之後對於宦官的控製相當嚴苛,不得幹政不說,連以前內侍管事在皇宮外購宅的權利也沒有了。現在的後宮,宦官的不僅在數量上大大少於女官,即便是在低位上也早就大大的不及了,這樣一來,皇宮中女官宮女眾多,而被選進宮裏來的自然都不會是普通女孩,後世辮子戲裏花容月貌的妃子們帶個手腳粗大的侍女屢見不鮮。
而實際上,皇宮之中粗使活自然有手腳粗大的婆子或者內侍去做,平日裏端茶遞水紅袖添香伴讀書的女官宮女們自然都是溫婉舒雅、端莊秀麗的,有點審美疲勞的大康國王自然對女生的關注不會落在相貌上,否則豈能讓後宮空置兩年?讓王延政心略微一動的是程沛菡的那股子英姿颯爽的味道。這個世道雖然沒有程朱理學和辮子奴才對女人三從四德等的變態要求,但是對於未出閣的姑娘各家還是都蠻小心的,現在的媒人還沒有像後世那般滿嘴跑火車,當然,也許是因為現在根本就沒有火車這一說,事實上,現在沿用的大唐律對於媒妁之言不實的處罰還是非常嚴重,而自己家的姑娘要是落不得一個“溫婉賢淑”的評價那往外嫁都難。見慣了身邊笑不露齒的淑仕之女,突然之間跳出這麼個俠女來,不經意間就把我們的康王殿下的心弦給撥動了一下,讓他有了幾分熟悉和懷念。
而現在的康王殿下,想的自然也是怎麼樣去打動對方,甚至於都有上門送花的念頭了,當然,由於身份的緣故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但是康王殿下心中先戀愛再結婚的程序在他自己看來是再正常不過了,所以,康王殿下就提出來了要上門探望一下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受到家法懲治的俠女,而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在時刻揣摩聖意,王上就是說句家常話也能想半天含義的臣子們看來卻也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從天德二年康王病好之後,現在的康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勤於王事、從諫如流,雖然改了不少的祖宗法度,但是唐沒以來,中原大地幹戈四起,國朝紛爭,一國之興也及,之亡也速,而那些手掌兵權的軍閥自立之後自然不在乎什麼祖宗法度,隻要是自己覺得合適的就去做,不合自己心意的,一聲令下,改了也就改了,都沒有什麼人去所謂“死諫”,因為大家都知道,亂世之人命如草芥,死了也是白死,所以康王殿下改的那點根本就不算什麼。
而且自天德二年新政以來,康國商賈日多,農民也是家有餘糧,國內一派政通人和欣欣向榮的景象,亂世之中攤上這麼一位主上,私底下慶幸還來不及呢。國事政事上康王殿下英明的不得了,然而在個人問題上康王殿下卻是沒有什麼表現,天德年前王妃歿了之後康王一直都沒有再續,而前兩年也正是國事多艱的時候,大家也都沒有這個心思去考慮這種事,現在不同了,康國吃了閩國,雖然閩國說起來也是康王一係,但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開疆拓土了,眼下裏四海升平國泰民安,這個時候康王殿下的婚事自然也漸漸的就提到了內閣的議事日程上來了,趕巧了,還沒等臣下們想好怎麼開口呢,康王殿下體貼下臣,就這麼巴巴的自己送了過來,這樣的好事如果還做不圓滿,內閣也就該散了。
於是,天德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康國相李彥輝上《請立後宮折》,言後宮不可久懸不立,為天下黎民蒼生計,請王上準予天德四年開選秀以充後宮。二十四日,年前最後一次大朝,康王駁國相折,言於百官道:“卿等不聞‘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乎?孤豈能為一己之私致他人於不顧?如此孤與桀紂有何分別?”殿下百官以李彥輝為首慌忙伏地叩首請罪。
“罷了,孤深知列位愛卿拳拳之心,然卿等應知,身居廟堂但應心係天下,眾卿家或一言以決生死,或一語而致戰和,當以天下為念,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王延政心中默念了一句文正公對不住了,一臉正氣的說道。
“臣等謹記!”李彥輝起身躬身說道,“然陛下後宮也不可懸而不立,陛下可否先從後宮女官中擇一二人先立以安天下人之心?”
“宮中女官孤正著手想裁撤一批,一來先閩王宮女官甚多且入宮已久思鄉心切;二來孤本孤家寡人,起居飲食本也用不到如此多的人手,擇女官充後宮之事就先罷了吧。”前世自己最多也就是想個左擁右抱享個齊人之福,沒想到現在自己結個婚竟然也弄成了國家大事,自己的女人竟然要讓他人來推薦,王延政一邊字斟句酌的說一遍想道。
“陛下所慮甚是,既然選秀女與擇女官之事暫罷,臣為天下計,請陛下在滿朝文武中擇一優秀立為後宮之主,以饗天下人之念!”李彥輝第三次進言道。
“你!”饒是王延政告誡自己要冷靜,再三深呼吸也還是沒有忍住,略略抬高了聲音說了一聲就準備開口發飆,怎麼之前一直風平浪靜自己說一不二的朝堂今天成了這個樣子?這國相竟然帶頭給自己出難題,自己的老婆難道還要讓下麵這一班大老頭小老頭子們來選?一抬眼,卻發現站在下麵的程老尚書身子晃了晃,稍抬了抬頭卻又低了下去,王延政心裏一愣,今天這事不大對啊,按道理來講,這事應該程老頭比李彥輝更拿手更名正言順才對啊,畢竟程老頭才是正兒八經的禮部尚書不是,這樣想著,再一看李彥輝,看到李彥輝眼睛裏明顯的帶著戲謔的笑意才明白,感情這兩個老頭子今天提前已經通過氣了,這樣說來,難道說是?心裏想著,嘴上趕緊改了口氣說道,“李愛卿所言不無道理,散朝以後孤再與你細細商討。列位愛卿還有什麼要上奏的沒有?”
自然的,康王殿下的戀愛大計是無果而終了,這個時代的人,沒有人知道戀愛的概念,即便是有人有點模模糊糊的想法,還沒等萌芽呢早就被別人給拍死了,自己雖然是一國之主,但是麵對這樣的天下共俗之事時卻也是無能為力,退一百萬步講,即便是自己真偷偷到了程老頭家裏見到程沛菡了,跟她一講要先拉拉手親親嘴談談戀愛再結婚,恐怕不用程老頭,俠女自己也就把這康王殿下給結果了。
沒想到現在結婚還這麼麻煩,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除了這規定好的“六禮”這六個步驟,連每個步驟裏麵該怎麼做都甚至是“有典可據”的,想想前世看辮子戲裏麵被子一裹就成了的戲文,一看到這寫的密密麻麻的成婚過程,板著臉的康王殿下其實心裏直想哭,好在接下來李彥輝的話又讓我們的康王殿下高興了起來,作為一國之主,當然是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也沒那麼多時間嘛,最後除了那個必須要舉行的所謂的宏大的儀式和宴會之外,康王殿下隻需要自己帶著新婦祭告祖先,整個過程就完成了。聽完國相的話,王延政真想抱著眼前的老頭狠狠地親兩下,這種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實在是太刺激了。
天德四年二月二日,大吉,宜婚嫁,宜飲宴,諸事皆宜,康王娶禮部尚書程緯斌之女程沛菡,立為康王妃,大赦天下,南唐、南漢、吳越、蜀等南地各國紛紛遣使來賀。
燭火畢撥,重新披上了蓋頭的程沛菡忐忑不安的坐在坤平殿內的床邊,殿內外靜悄悄的,女孩手中的絲帕被女孩揪來揪去,心裏想起來出嫁前母親說的話,臉上不由得一陣陣的發燙,這些羞人的話兒不知道平時謹言慎行的娘親如何說得出口,但是,是不是,是不是會和娘親說的一樣?女孩緊張的心裏還夾雜著絲絲的期待。
殿門吱呀響起,女孩揪帕子的手不由得由加了幾分力,腳步聲起,估摸著也就離自己兩三步了卻又突然停了下來。怎麼了?難道他知道我想這些羞人的事情了?是不是我蓋頭蓋得不對?也就是眨巴眨巴眼睛的功夫,女孩的心思轉了何止千萬。
“沛、沛、沛菡啊,不要緊張,就當自己家裏一樣。”王延政暗自鄙視了一下自己,前後加起來自己怎麼也算是六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初哥一樣手腳無措的,沒得讓別人笑話。
程沛菡聽了,蓋頭下的小嘴輕輕的咧開了個角度,這人啊就是這樣,感覺到自己的丈夫的一絲緊張,程沛菡自己卻是心下裏一鬆:“陛下說笑了,這裏當然就是沛菡的家啊。”
“就是,就是,嗬嗬”王延政無意識的接了句,伸手扯了個胡凳坐了下來,兩手輕輕搓著腿,卻再也沒了下文。
程沛菡等了一小會,想起自己娘親說過的話,俏臉一紅,銀牙一咬說道:“陛下難道要這麼坐一夜不成?臣妾的蓋頭……”
一聽這話,王延政不由得大冏,臉色頓時比身上穿的吉服還要紅上幾分,心裏又開始埋怨自己,早知道是這種情形,當時就不應該把那婆子趕走。原來按照正式的程序,洞房之內是還要有侍應之人的,而且還要喝合歡酒,鋪上要放紅棗花生核桃之類的應時應景的東西,可是王延政早就厭煩了沒完沒了的儀式,還沒聽完就把那給介紹的人給趕了出去,弄成現在這樣尷尬的局麵。
王延政輕輕的拿起挑杆,慢慢的挑起佳人頭上的蓋頭,取掉鳳冠,紅燭下,佳人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眼波流轉處,顧盼生情。王延政愣了一下神,眼前的程沛菡跟年前的比起來差距太大了,他搜腸刮肚的想剽竊點後賢的詩詞描述一下,卻發覺自己除了“漂亮”“美麗”之類的俗詞之外似乎再也沒有什麼能想的起來的了。
蓋頭揭了,鳳冠取了,程沛菡暗自鬆了口氣,抬眼望去,卻發現自己的丈夫正傻呆呆的盯著自己一個勁兒的看,她心中一喜,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稱讚自己漂亮的,而王延政那呆傻傻的眼神正是對自己美麗的最好稱讚。程沛菡輕輕挪動了一下略微發酸的身子,輕言道:“陛下,該喝合歡酒了。”
“合歡酒?”王延政感覺到了自己的失神,撓撓鼻子不好意思的說道,心裏卻想道,不是應該叫做交杯酒嗎?當然,這話沒有問出來,合歡酒也不錯啊,很合這情境嘛!一想到情境,王延政的心裏忽的一熱,看向自己王妃的眼神就不一樣了起來。
喝完自己王妃遞過來的酒,王延政一陣衝動,伸手一拉,一具火熱的身軀順勢軟倒在自己懷中,王延政手忙腳亂的抱住佳人,嘴裏說道:“沛菡,咱們,咱們休息吧。”
懷裏的人兒被一陣撲麵而來的男子氣息衝昏了頭,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低聲嗯了一下,頭卻埋進了男人的懷裏再也不敢探出來。
那文字哼哼一般的“嗯”在王延政耳中不啻於戰鼓一般擂響,王延政伸手抄起佳人,三兩步衝到床前,在床上放好佳人之後開始毛手毛腳的解起佳人的衣服來。
羞紅了臉的程沛菡閉著眼睛等了一會,感覺到身上的異樣,睜眼一看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是程沛菡身上的嫁衣穿的甚是繁瑣,王延政東扯西拉了一會卻隻將霞帔解了下來。程沛菡一笑說道:“陛下,我來。”說完自己感覺臉上燒的都比灶膛厲害。
王延政一聽,臉上也是一紅,伸手一讓,在自己身上輕輕一扯衣服就開了,原來他怕自己的衣服會出現解不開的事情,早就讓人做了手腳,卻沒想到新娘子的衣服自己做不成手腳。
將自己衣服放好轉身之後王延政發現新娘子卻已經脫好了,蜷在被窩裏被衝著外麵一動不動,王延政微微一笑,深吸了一口氣邁步上塌,將被子輕輕拉開,一具潔白的胴體瞬時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自己麵前,這丫頭,竟然連小衣都脫了啊。榻上的女子身子在燭光下似乎閃動著一絲聖潔的光芒,微微顫抖的身子暴露了主人的緊張。
王延政此時卻沒有了再去細細品看的心思,他手覆到新娘的背上,感受著新娘子皮膚的細膩與那一絲顫抖,一手滑下,一手輕輕掰過新娘子的身子,俯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