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國本  第三章 入閩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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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天德三年(公元945年),閩王曦殘暴無道,重用小人,橫征暴斂,正月,閩王曦部將朱文進殺曦自立為閩主,長樂王氏宗族50餘人被朱文進屠戮殆盡,消息傳來,王延政愣了半晌,對於長樂的王氏宗族,現在的王延政根本沒有什麼印象,反倒是王曦對康國用兵幾次,打的康國很是吃力,但是現在朱文進反了,還把長樂的王氏宗族殺了個一幹二淨,自己沒有感覺不代表做臣子的沒有啊,果不其然,僅僅過了三天,正月十七的朝會上,相國李彥輝上萬言書,百官附言,文臣武將們都力主馬上出兵征討朱文進。其實王延政的心裏並不願意現在就跟閩國全麵開戰,哪怕對手僅僅隻是一個以前的長樂的小小的指揮使,然而麵對朝堂上下難得的一致意見和長樂王氏跟自己扯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王延政怎麼也無法做出不出兵的決定。
    天德三年正月二十日,康王王延政在建州東門外校場為出征的一萬將士壯行,算起來來到這個世界整整有小一年了,王延政自己感覺忙的昏天黑地的,隻是一直都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關注軍隊,說起來前世的王延政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理工科的大學生,對於軍事一類的實在是沒有什麼見解,今天站在校場中央的高台上,環顧四周,軍士們盔明甲亮,旌旗招展,不由得一股豪情充斥心間:“將士們,逆賊朱文進,犯上作亂,逆天行事,今大將軍樊綱,替天行道,本王在此預祝眾將士馬到成功,早日誅除逆賊!”雖然激動,畢竟沒有什麼經驗,說不出什麼多的話來,再說了,周圍圍著小一萬的人,自己說話也就是周圍幾百個人能聽的到,少說幾句說完了,匆匆給樊綱授了旗,就看著塵土飛揚處,將士們緩緩的除了校場,向東開去。
    二月初二,龍抬頭,王延政正在禦書房中與眾臣商量今年的祭祀事宜,卻見一個內侍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跪地說道:“陛下,不好了,樊將軍兵敗了啊!”
    “什麼?!”禦書房中眾人都是一驚,短短十幾日的工夫就傳來兵敗的消息讓眾人一時間很難接受。
    “詳細的情況說一下!”王延政拍了一下書案問道。
    “報信的兵士就在宮門外等候召見!”內侍緩了一口氣答道。
    “快傳!”相國李彥輝慌忙接口道,也顧不上王延政就在跟前了。
    康國自天德元年自立以來,雖與閩國時有兵事,但是康閩兩國都是國小民少之國,建州與長樂相隔又隻有十幾日的路程,是以兩國之間交戰之兵每每不過千人,自從去年王延政去帝號,推行種種與民休養生息的政策以來,康閩兩國雖然形勢依然緊張,但卻是少有兵事,如今一萬人的軍隊不到十幾日就被人打了個稀裏嘩啦,雖然大部都逃了回來,但整個建州的氣氛卻陡然間緊張了起來。
    正月二十七日,康討逆大將軍樊綱率大軍直驅長樂城,之前據回來的探子講長樂不過僅僅隻有五千人駐守,康國君臣上下均希望借堂堂之師一戰而下之,時間拖得長了,誰都不敢保證北麵的南唐會不會有什麼小動作。然而由於樊綱輕敵冒進,討逆軍在閩江水口被朱文進打了個埋伏,情況不明之下全軍上下紛紛北逃,一戰下來戰死的不過才百十號人,其他的包括討逆大將軍樊綱卻是一口氣都跑回了建州。
    二月初三,朝會之上,康王發雷霆大怒,討逆大將軍樊綱以下大小將領十餘人均斬立決,討逆軍剩餘九千餘人禁足於城東大營,討逆軍是暫時無法再行征討之舉了,對於長樂的朱文進來說也沒有北上的餘力,康國與朱文進之間隻好打打嘴皮子官司,互相罵來罵去。
    二月十五,朱文進乘勝擴張勢力,派羽林統軍使黃紹頗為泉州刺史,右軍使程文緯為漳州刺史,汀州刺史許文積因勢孤也降朱,一時間朱文進勢力大漲,建州幾乎一日三驚。二月二十日,王延政納相國李彥輝之言,征三州團結兵萬餘,重立討逆軍於建州,納新任兵部尚書杜進言,擢王飛虎為討逆軍指揮使,行大將軍事。王飛虎,建州人氏,少有勇名,曾單人力搏猛虎,十五歲參軍,任杜進親兵,得杜進青睞,勤學兵法,後放參將,其軍號稱“疾行如風,不動如林,其攻如火,其守如山”。領討逆軍指揮使後,飛虎將之前自己所帶之軍充作教導軍,日夜操練討逆軍,軍事遂成。
    長樂王氏治閩三十餘年,曆有年所,尚能勵精圖治,順治民情。王氏後裔承襲祖業,尚有部分舊時官吏忠於王氏。朱文進篡奪王氏朝政被視為亂臣賊子。當時,泉州指揮使姚林、留從效等痛恨朱氏,傾向康王王延政,因此殺泉州刺史黃紹頗,劫持州印,請王繼熊為知府。漳州程漢也殺刺史程文緯,立王繼武權州事。二州都是王氏後裔政權。這時汀州刺史許文積又奉表向康投降。至此,漳、泉、汀三州均屬康國王延政轄地,長樂朱文進勢單力孤。
    朱文進虛張聲勢,譴軍進攻泉州。康王王延政派大將軍王飛虎領兵二萬救泉州,朱軍大敗。王延政乘勝更譴吳成義率領戰艦千艘,順閩江而下進攻長樂。長樂王氏舊臣林文獻率眾殺朱文進,迎接王延政至長樂。
    康天德三年四月二十日,康王王延政抵長樂,祭奠宗室先祖,詔令天下,仍以康為國號,改長樂為福州,遷都福州,以建州為康國陪都,重申《改稅詔》,並在康國全境推廣占城稻。
    康天德三年五月,長樂的天已經漸漸的有些熱了起來,福州長樂港,港口的碼頭上人來車往,熱鬧非凡,自王氏先祖審知治閩以來,輕徭薄賦,重視貿易,雖然審知後人有那橫征暴斂,魚肉鄉裏之舉,畢竟時間不長,王延政改長樂為福州,但是福州城東的長樂港卻並沒有改名,依然叫長樂。此時有康王的《改稅詔》,商稅不過十五稅一,放眼天下,哪怕是北邊的大晉南唐吳越也沒有這麼低的稅率了,因此短短一月的時間,憑著商人敏銳的嗅覺,這長樂港卻是比一月之前繁華更甚了。
    “都說商人是這個世界上嗅覺最發達的人群,果然如此啊。”長樂港外一座茶樓二樓臨江的雅間中,素衣常服的王延政呷了一口茶,對著對麵的李彥輝和張遷說道。
    “陛下明鑒。”有鑒於王延政病好之後常有驚人之語,眾臣早已見怪不怪,要想在朝堂之上混的開,康王的賞識那時必不可少的,至於康王時不時冒出的驚人之語,大家自然都要好好的體味揣摩,這點不光是張遷看得出,眼前的李彥輝,雖然年紀一大把了,最近卻時不時的去找尋那《山海經》,希望從中引經據典證實康王的那種種奇思妙想。
    “這長樂港眼下歸哪裏管轄?”王延政隨口問道。
    “這個,長樂港之前一直歸長樂府下長樂縣管轄,陛下遷都之後,一切都還要從新做起,眼下卻是歸福州府管轄。”張遷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回答道。
    “這福州一府五縣,最然福州改名了,下麵的州縣還是不要再動了,就依照舊例吧,長樂港仍歸長樂縣管轄,畢竟老人管理起來也熟練,除了稅率,一如舊製就好了。”王延政想了想說道。
    “陛下聖明……”李彥輝剛想再拍幾句馬屁,港內卻忽然一陣混亂,幾名衙役模樣的人扯著一個夥計打扮的小夥子擠出了人群,嘴裏似乎還在罵罵咧咧的,手下腳下自然少不了幾下踢拽。
    “去問一下是怎麼回事?”王延政對這種路見不平的事情似乎特別的感興趣,其實每次所謂的“微服出巡”,要是沒有個把“不平事”讓自己伸張一下“正義”,還真的感覺這“微服出巡”出巡的有點意猶未盡。
    “回陛下,是稅率糾紛。”須臾一個侍衛回稟道。
    “稅率?不是已經明文刊發了嗎?怎麼還會有糾紛呢?”王延政疑惑的看了一下李彥輝,正好看到後者也是一臉的不解,“拿著你們的腰牌,把他們都帶上來!”
    一小會的功夫,在侍衛的推搡下,三個衙役連同之前看到的那個夥計模樣的年輕人都上得樓來,還未及麵,三個衙役已經“噗通”跪倒不迭聲的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看到拿自己的侍衛的腰牌,三個衙役早已經三魂七魄丟了大半,哪裏還敢胡瞅亂看。
    “怎麼回事啊?”王延政沒有糾正他們“皇上”的叫法,事實上,自己去帝號僅僅一年,康國上下,即便是官員也大多還在稱呼自己“陛下”的,隻是現在似乎也沒有什麼人去追究這點小事了。
    “回稟陛下,張記糧行的糧船自越朝運糧回來,小人等征收糧稅,他們抗稅不交,小的們正要把這糧行的夥計帶回衙門審問。”衙役中像是個小頭目模樣的回答道。
    “哦,小夥計,你怎麼說?”王延政竭力做出“和顏悅色”的模樣問道。
    “陛下,小的冤枉啊,小的不是不交稅,隻是,小的糧行的船乃是自越朝販糧回來,衙門的官差硬要按農稅征稅,小的想這糧食乃是自越朝而來,理應按商稅繳稅才對,這才起了爭執。”這夥計雖然年紀不大,話說的倒是條理分明,看來在糧行裏也是個大夥計。原來王延政入主福州之後,雖然開始推廣占城稻,但是一來閩地初平,地方官吏尚未厘清,政令不甚通達,二來這占城稻雖然高產,但是以之前康國三州一年的收成推廣至全閩六州三十五縣卻還是力有不逮,所以在入閩大赦之後緊接著就由朝廷出令鼓勵商人從越朝、真臘、占城、呂宋等地收購糧食,平抑糧價。
    “這樣啊,我覺得,該是按商稅上稅,李相以為如何?”王延政略略想了想就說道。
    “陛下所言甚是,老臣認為也可。”李彥輝欠了欠身說道。
    “謝陛下隆恩!”年輕夥計一臉的欣喜,不住聲的謝恩退了出去。
    “由衙門來管理港口還是有所不足啊。”王延政讓那三個衙役退了,喃喃說道。
    “陛下的意思是?”李彥輝略帶驚奇的問道,自唐亡以來,天下紛亂,各地商貿早已不複唐時勝景,現在仍然有海外貿易的不過是閩與南漢而已,北麵的南唐與大晉,官方早已沒有了與外國的通商港,隻是民間小量的與高麗和倭國有點交易,而閩國,現在的康國仍然有小量的遠洋貿易,南漢不過僅僅隻到呂宋、越朝而已,由於貿易量的縮小,各國也早就撤銷了專門管理港口外貿的衙門,都是由管理港口的府縣來征收貿易稅。
    “我們要成立市舶司,專司貿易,福州、泉州、漳州三州海商全部由市舶司來管理,包括港口和港口貨物的征稅,專業的事就要由專業人員來操作才對嘛。我們現在重視商貿,不僅要重視陸路的,海路的利潤更大,對於稅賦的貢獻也會更大,當然了,對於不同的貨物我們要征收不同的稅率,先前的糧食可以按普通商稅征收,甚至是更小的稅率,而對於奢侈品,稅率可以五稅一,甚至是三稅、二稅一嘛,利用稅率的調節,我們可以引導商人貿易貨物的種類,我們需要什麼,稅率就可以傾斜一下,反之,我們不需要的東西就可以適當的提高稅率,這大概可以叫政府引導,市場調控了,哈哈!”王延政難得的秀了一把經濟理論,得意洋洋。
    “這個,陛下,陛下所言極是,隻是陛下所言‘政府引導、市場調控’,老臣還不甚明了,對於陛下所言,回城之後老臣自當與各部尚書詳加參詳。”李彥輝與張遷對視一眼,心想著康王的胡言亂語症又犯了,不過雖然聽得不甚明了,但是其中的大概意思還是能夠知道的,不過是官府對不同的貨物種類定不同的稅率,這商賈逐利,稅率不同,利潤肯定就不一樣了,官府動動嘴,他們就會跑斷腿了。
    三人各有所思,突然樓梯一陣噔噔亂想,門簾掀動,門口的侍衛稟告道:“陛下,緊急軍報!”
    “軍報?速傳!”王延政心下裏一沉,難道是又有節度使叛亂了不成?
    接過匆匆而來的內飾遞上的軍報,一目十行間,王延政的臉色迅速的黑了下去,鐵青著臉把軍報遞給了李彥輝,恨恨言道:“南唐可恨,居然在這個時候起兵犯我!”
    天福七年晉帝石敬瑭薨,諡號高祖,石敬瑭在位期間對北方強國契丹卑躬屈膝,不僅割讓幽雲十六州,且父其國,自稱兒皇帝,石敬瑭死後,侄石重貴即位,大臣景延廣掌權,在向契丹告知敬瑭死訊時,用對等的書式,稱孫不稱臣,契丹主於是驅兵南下。晉軍士兵英勇作戰,於開運元年(944)擊退契丹軍。開運二年,不甘心的契丹再次興兵南下侵略晉國。由於晉國忙於抗擊強敵契丹,江南各國壓力頓時小了許多。康天德三年,南唐保大三年,晉開運二年,唐帝李璟見閩國內亂,乘機派藏循、查文徽率兵一萬取建州,並增派何敬誅為建州行營招討馬步指揮使、又使祖恩應援會攻建州。
    康王王延政拜兵部尚書杜進為建州行營總管、都督北方軍事,征泉漳汀三州軍士二萬,會同建州討逆軍,合計兵馬三萬餘北出建州迎敵,於水南紮營,旬餘未出戰,唐軍見康軍勢大也不敢貿然相逼。王延政遣使四出,以財貨異寶賄使吳越、南漢與楚國,約以兵事,三國應邀出兵,唐國四麵受敵。天德三年,晉開運二年六月,晉軍再次擊退契丹入侵,唐無奈隻得從建州退兵,康未追擊,仍以臣國侍之。
    天德三年六月,康國下詔,成立市舶司,統一管理長樂港、泉州港,七月,頒布《大康商法》,正式以律法的形式廢除商人不得為官等對商賈的歧視性律法,同時設立稽稅司,統一征稅權力,各州縣官府不再負責征稅,統一各州縣稅目,共設商稅、農稅、市易等稅目十五條,統一稅率,《大康商法》一出,六州三十五縣百姓無不歡呼雀躍,隻有個州縣官員因為沒有了征稅權而損失了不少的俸祿外收入,但是王延政借著南唐入侵的由頭將原閩地各州軍隊抽調一空幾乎全部集中到了建州,兵部尚書杜進在南唐兵退之後雖然解除了建州行營總管和都督北方軍事的職務,但是各州的兵馬並沒有回原地,而是留在了建州,沒有了兵馬在手,各州縣的反對聲音頓時小了許多,雖然偶爾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但是在禦史台和兵部刑部的強力和各州百姓的支持之下,《大康商法》迅速的由貼在各地布告欄上的布告變成了實實在在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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