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身不由己，真正不由己的應該是自己的心吧。
    卓溪拖著沉重的步子，老天總是愛和她開玩笑，原本就已經如此落寞了，還要潑她冷水，在大雨中，卓溪的腦海裏一直是斌冷漠的聲音，她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想想當初斌確實是因為愧疚而留在自己身邊，那麼善良的人，一直默默忍受著自己的報複，想想自己當初離開他，不就是想還他自由嗎？來到這個世界就把過去都忘記了嗎？雖然追隨他來到這裏，可是人心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雖然無奈、雖然痛苦，卻還是希望他能快樂，為什麼呢？即便是這樣想了，內心卻還是渴望他能追上來。
    卓溪還是不爭氣的回頭了，就在回頭的那瞬間，突然一個大黑影罩住了她的腦袋，天哪，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邊想邊在麻布袋裏掙紮，可惜都是無用的。等掙紮累了，喊累了，卓溪也想通了，現在對她來說，生亦或是死又有何重要呢？
    袋子被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卓溪也吃痛的悶哼了一聲。
    卓溪聽到一人說話，應該是他們的老大，吩咐他們退下後，解開了袋子後也跟著出門，然後是房門上鎖的聲音。卓溪慢慢掙紮著從袋子裏鑽了出來，房間沒有點燈，很暗，應該已經是晚上了，好累啊，無心再管許多，便爬到床上，呼呼大睡了，隻是夢中還含著一滴淚珠。
    剛迷糊了一會，卓溪被門外的吵鬧聲驚醒了，說是有刺客闖進了少主子的房間，“少主子？是誰？”卓溪正在疑惑著，翻身看見床邊多了一個人，一個露著邪惡笑容的孩子。
    當門外一大堆人闖進來時，少主抱著自己的手向後跳出了老遠，邪惡的笑容已經不再，有的是驚恐和痛苦的表情，捂著自己的右手。
    這孩子，真的像極了李妃。
    卓溪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辯，所以一切都在他們掌控之中，李妃驚恐跑到現場，宣太醫，說是“骨折”。當然，沒有外傷就隻能裝內傷唄，反正太醫也是他們的同行。
    卓溪冷眼看著這一切，直到最關鍵的一步，就是蕭帝來的時候，他看著卓溪被審訊後傷痕累累的樣子，眼中透著些許憐惜和無奈。
    “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不想連累任何人，也不想再做無謂的掙紮，卓溪很明白自己不過是這個宮裏新進來的宮女，沒有資格替自己申辯什麼。如果白妃想要保護她，最終也隻是給自己帶來麻煩，如果說來到這個世界還能做些什麼，那就是為了白妃和秋月，不能讓李妃得逞。
    “即使被嚴刑拷打，你也不說出她的名字，我甚至開始有些佩服你了。”蕭帝在卓溪的耳邊細聲說道，然後回過身來，對身後的人說：“你們聽到沒，這件事情與清雲宮無關。”
    劉婢氣的牙癢癢，花了這麼大精神，最後不過整治了一個小丫頭：“那麼，不知道陛下準備怎麼處置她呢？”
    明日午時，賜毒酒。
    關在陰暗的地牢裏，卓溪想著蕭帝最後在她耳邊說的話，“白妃，我一定好好保護，委屈你了。”白妃和秋月在門外哭泣，已經一天了，門衛仍然不肯放人，蕭帝也不見她，他很清楚，如果見到白妃，那麼她寧可犧牲自己，在愛情麵前，人都是自私的，為了保護所愛，他不得不犧牲卓溪。
    卓溪用了最後的力氣喊到：“娘娘，你請回吧，卓溪本無父母也沒有掛念的人，如今也不能為您做些什麼，隻希望不要連累了您。”
    “卓溪，是我，是我害了你！”白妃的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是哭了許久。
    “娘娘，娘娘。”秋月焦急的聲音喊著，“卓溪，我先送娘娘回去，你多保重啊！”
    之後，牢門外安靜了許多，夜幕也漸漸來臨，看著劉婢照例走了進來，卓溪冷笑了一聲，過了今晚，就是最後的解脫。
    “笑什麼！你以為，我會讓你那麼安然的死去？”劉婢的嘴邊有著一絲血腥的笑，也許在宮裏呆久了，人性也被扭曲了。
    卓溪繼續回了她一個冷笑道：“你真可憐。”
    這句話顯然激怒了劉婢，她來到卓溪的身邊，放下了手中釘子。
    “你也是這樣對待別的宮女甚至是妃子吧。”
    “我不過是幫我的主子拔掉眼中釘。”說著拿起了一個小指粗的釘子，“想知道和我主人做對的下場嗎？”
    卓溪撇過頭不看她：“有什麼刑法你請便，我喊一聲痛就不姓卓！”
    “哎呦，小姑娘還挺倔，你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階下囚’”重聲說完這三個字後，卓溪感到手掌鑽心刺骨的痛，真真切切得痛，可是卻怎麼還是痛不過自己的心。
    見卓溪沒有出聲，劉婢生氣了，又拿了一顆更大的釘子，對準了卓溪的痛穴，重重的敲了下去，此時的卓溪也隻是悶哼了一聲。
    劉婢見她緊咬著牙仍不出聲，“你是第一個我敲到痛穴，沒有出聲的人，算了，我今天索性就給你個痛快，隻要在你的心髒紮上這三個大釘子，你就可以解脫了，一！”
    劉婢邊數著，一邊拿釘子對準了卓溪的心髒，敲得第一下，已經有血開始往外冒出，卓溪的汗早已浸濕了衣襟。
    記得媽媽曾說，世間萬物都要經曆六道輪回，人如果想要記住前世的記憶，就得經曆三次的痛苦，直到忍住最後衝破母體的痛苦，才能留住前世的記憶。
    這三個釘子過後，如果我沒有喊痛，如果可以忍受是不是就能留住此生的記憶，記住爸爸媽媽記住斌記住塵記住。。。
    “二！”
    可是我好疼好疼，爸爸媽媽，我就要見到你們了吧，我應該微笑著與你們相聚的，可是為什麼，我眼角還有淚水。
    在劉婢喊到三的時候，卓溪感覺到有血跡濺到了臉頰，卻好像不是自己的血，睜開眼看見一隻大手擋在了自己的胸前，是誰呢？他很勇敢，釘子穿透手心卻沒有哼一聲，卓溪很想看看他，卻怎麼也抬不起眼睛，眼皮變得好重好重。
    “卓溪，卓溪，你醒醒啊，我來晚了，卓溪。。。”是誰在為我哭泣，我沒有管好自己的心，所以受到了懲罰。那麼你呢？明明可以直接救出我，為何還要憑白的挨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