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雖然坐落於回興街最寬敞的路段邊上，實質卻隻是一進比普通百姓住的院子規模稍大的宅子。
    辰時，府中東南角的一個寂靜的小院終於慢了兩拍似的，在外圍都是匆匆忙忙庸庸碌碌的氛圍中，緩緩的蘇醒過來。院中塔鬆青蔥，院牆爬滿碧綠，讓院外一片蕭瑟的冬景襯托起來，頗有些海棠春睡美人初醒的感覺。
    院裏屋內，我接過白蘋遞來的熱毛巾擦了臉，對站在一旁的遠帆說，“哦？他說小寶和他家中豢養的信使很像，所以把小寶抓了下來？”
    “是。”遠帆有些憤憤不平的說，“他還留了玉佩，說暫作賠償，歡迎東家你去慕容山莊找他。”輕輕哼了一聲，“如果不是小寶要低飛進府，他以為能動得了小寶？”
    “慕容山莊？”我有些驚訝，瞬間大腦已經轉過數念，見他那樣憤恨的樣子，又頗有些好笑，道，“小寶乃南海靈鳶，就算低空飛行時，要捉它也得花好大功夫，那人怕也沒占多少便宜去吧。”
    “這我倒沒留意，不過小寶可被折騰的慘了，一邊翅膀都折了。”遠帆更加氣憤。
    “什麼？”我一下子站起來就要往外走，道，“我去看看。”
    一條手臂直直攔在我麵前。
    我順著那湖綠衣袖上的寶相花暗紋看到手臂主人的臉，立馬垮下臉要使哀兵政策。不料白蘋絲毫不給我掙紮的機會，先發製人不容商榷的說，“你又不是大夫又不會治骨折，趕著去湊什麼熱鬧，快坐下用完早膳是真！吃了才能去。”
    “真無情……”遠帆在一邊小聲嘟嚷了一句。
    我正要點頭附和，白蘋叉腰咆哮，“趙遠帆！我還沒有說你呢你居然敢在這裏讒言惑主？早上讓你去買孫記的包子，明明是昨天你打賭輸了願賭服輸的任務，竟然給我磨蹭了那麼久，包子都涼了才回來！！！現在又慫恿東家不用早膳，你到底是何居心！！！”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伸手去揪遠帆耳朵。
    遠帆大驚，我大汗。趕緊規規矩矩坐好，安撫她，“白蘋，我好餓啊，快上早膳吧。”
    白蘋的手堪堪停在遠帆的耳廓，然後迅速收回來吩咐上早膳，一麵布桌還不忘一麵恨恨的說遠帆，“看看看看，東家都說他餓了，如果剛才他不用膳就去看小寶，完了之後肯定就直接上樓裏了，你就讓他這樣餓著？看我不把你耳朵擰下來，你這欠打的趙三福！！！”
    呃，我小心翼翼開口，“白蘋，最近事情很不順心？還是府裏有人給你氣受了？”怎麼突然性情大變的樣子？
    “要不就月事來了？”遠帆不怕死的加了一句。
    眼見白蘋就要放下碗筷暴走，我馬上指著離我最遠的鯽魚說，“白蘋我想吃那個。”
    白蘋狠瞪了遠帆一眼，拈起筷子去挑魚刺。
    我黑線。這倆人，從跟在我身邊，認識的第一天起就沒消停過。
    趁著遠帆沒有再說出什麼老虎嘴邊拔須的話來，我趕緊說，“那塊玉佩給我瞧瞧。”
    遠帆從袖子裏扯出墨綠穗子，上頭係一塊羊脂白玉。
    我接過來正反兩麵看了看，看不出什麼門道。觸手溫滑細膩，隻知道是上好的玉料，正麵一個小篆的慕字，反麵居然是一隻，烏龜。
    我默然。慕容山莊真是不同凡響，居然用一隻烏龜來做家徽。
    不過。想到他說小寶和他家的信使甚為相似，我又微微斂眉，我倒沒聽說慕容山莊是用飛鷹傳書的。似乎是我忽略了什麼？
    忙問遠帆，“小寶帶的是什麼信？”
    遠帆遞過一張小箋條，說，“是中流公子的。”
    我接過一看，喜道，“中流要回來了？太好了。”
    遠帆也道，“真的？太好了！”
    白蘋適時把挑完魚刺的鯽魚夾進我碗中，冷靜的道，“是很好，中流少爺學成歸來，到時東家最好天天不吃早膳，好測試一下中流少爺跟那天下無敵的鬼穀神人學得了多少？”
    我順著她的話想象一下，冷汗，忙討好的說，“白蘋，我這不是在吃了麼？以前不吃的時候，回到樓裏就是做飲食生意的，哪裏又會餓得著？”
    白蘋很不給我麵子的哼了一聲，道，“回到樓裏你會吃？晚上賬本都帶回到府裏來看了，別說在樓裏！”又轉身對一邊的遠帆說，“還有你，趙三福！中流少爺回來看怎麼跟你算這筆，上次他回來，走之前是怎麼交代我們照顧好東家的？”
    遠帆終於縮了一回頭，頗有些可憐的看著我。我自身難保，也無奈的看回去。然後同時轉頭去看白蘋。
    白蘋直接無視我們慘兮兮的眼神，像閻王判官一樣，一拍筷子，虎著臉道，“魚要涼了，快吃！”
    我悚然，埋頭狂吃。
    一頓早膳還沒吃完，府裏專管養馬等雜事的老王便捧了小寶回來。
    小寶原就是靈鳥，又一向深得它主人我英明神武的真傳，本來每日都是威武神氣昂首挺胸的。此刻它那平日展開時優雅的如琴麵一樣的雙翅卻有一邊塗了紅褐的藥水，還包著灰布繃帶，隻套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看著我。
    我的小心肝兒赤赤的疼，連忙走過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安慰它說，“小寶啊小寶，真是辛苦你了，你為了革命英勇獻身，黨和人民會記住你的……”
    小寶掙紮了一下。
    我忙說，“你先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好好保重身體才能繼續搞革命，以有限的生命和最大的熱情投身於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之中去……”
    小寶再次掙紮。遠帆終於看不過去的擠過來含淚道，“小寶，別聽東家的，你是寧死不屈憤然抗擊惡勢力的英雄，你好好保重好好養傷，好了之後我天天拿鮮牛肉喂你……”
    小寶脈脈含情的和遠帆對視了一會兒，閉上眼睛把頭埋進了沒有受傷的那邊翅膀裏。
    我大哭，“小寶啊小寶，你不能就這樣拋下我走了，小寶……”
    遠帆配合道，“東家你節哀吧，小寶怎麼說也是含笑九泉了……”
    小寶最後掙紮了一下，不再動了。
    就在室內悲傷四溢，氣氛正濃時，白蘋又是一拍筷子，道，“早膳既然不用了，還不回樓裏去？！晚上又準備把賬本帶回來看麼？！！”杏眼一瞪，指著窗子底下鋪了軟綢的籃子對簌簌發抖的老王道，“王伯，把小寶擱那兒。”
    我和遠帆斂眉肅容，絲毫不敢有異議的灰溜溜出門，回瓊華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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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衣：偶也不知道這章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自pia~~~
    更不為什麼會不更父子更了這篇~~~再pia~~~~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