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先幹幹人事？下麵有文員，平時裏看看表格簽簽字就行，那活不累吧？綠豆眼裏閃著一絲無奈。舒揚覺得對方就快要瘋了。是被殷南逼瘋的。
    財務太勞神，管業務有計劃；負責貨源，那是公司運轉的生命線，如傳子不傳女般的嚴密謹守。
    搶在殷南說話前，舒揚趕緊點頭：行。
    出門的時候，王姓老總搭著殷南的肩，親密一如兄弟：殷哥，下次你們酒店再采購……
    一切不過是等值交換。無非是以己所有，換取所需。他們有成千上萬的毛巾牙刷以及香皂，而舒揚需要一個可以不煩瑣，不勞累，不用記考勤，如果願意，甚至不用每天上班的輕鬆工作。於是在兩人一搭一握之間，悄然敲定。
    還是每天準時到公司。
    文員小張很能幹，所有文檔都整理清楚，一一放在舒揚桌麵，然後告訴他：這是新進員工，需要您簽字同意試用；這是本月工資表，您要在這裏簽字；這是下月餐費補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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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無聊而簡單。終於，有事需要親自出馬。
    一名員工在送貨途中撞車受傷，作為人事經理，自然要代表公司前去看望問候。於是買了水果糕點。路過花店，又拿了一束康乃馨。粉黃小花層層疊疊，旁若無人淡然的開著。舒揚忽然想到，這一生，竟是第一次。
    趕到醫院時，醫生正在詢問床上傷者：胸口痛嗎？還有哪裏不舒服？於是靜靜站在門邊等待。身後忽有聲音說：麻煩讓一讓。
    一飲一啄，皆是前緣。舒揚一側身，便看見了她。
    是那夜湛藍燈光下固執堅決的剪影，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的白蓮。現在，卻是近在咫尺的清晰。
    蘭邊護士帽下一抹斜斜的劉海，眉毛修得很整齊，像一片春日風裏斜飛的柳葉。而眼眸的煤黑極清亮，映著一點燈光閃爍蕩漾。原來洗盡鉛華，竟是如此清麗。
    腦海裏突然閃過晶晶的模樣。也是一頭長發，劉海卻是剪得齊短，彎彎的覆在額前，猶如長幹行裏摘花而簪的女子。和她相比，多了份柔弱，又少了分纖細。
    看著她神情專注量血壓，窗外有光泄在臉龐，仿佛此一刻就是最最聖潔的事。然後細心將傷員的手臂輕放進被裏，叮囑他如有不適就按鈕呼叫。
    錯身而過，舒揚心裏一動，輕聲道：我聽過你的歌。說罷卻把頭一正，一副泰然自若。
    女子身形略頓，抬起頭看看他，抿嘴輕輕一笑：是麼？很多人都聽過我唱歌，有什麼奇怪的。
    舒揚一愣，卻是始料未及。正待回話，那女子已飄然而去。
    細微裏，好象聽得走廊裏有一聲輕笑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