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早上，閑著無聊，翻著看了N遍的張愛玲小說集。黃佳佳來電說要過來。自從於子揚事件後，雖兩人和好，終不如前，私下見麵更少，心裏總有芥蒂。
    黃佳佳看起來比高中時更加亮麗，有些人，就是會懂得讓時間涵養自己，黃佳佳無疑是個中高手。她處事一向圓滑，嘴巴很甜，我媽常常誇讚她，叫我向她好好學習。今天來她來，媽媽很高興，拉著她問這問那，我靜靜地泡著茶，連嘴都插不上。
    黃佳佳雖像以往含笑得體應答，可神色已有不柰之意，頻頻望向我，似有話要和我私底說，我找了個借口讓媽媽離開問道[今天是有事來的？]
    黃佳佳笑著望向我，悠悠道[什麼也逃不過你的眼睛。]
    突然笑容斂去，靜靜坐著，似是在思考如何開口，又是隻是發呆。
    我把泡好的茶遞給她，也不打擾她，靜靜地喝著茶。
    [於子揚結婚了你知道嗎？]當我正把第三杯茶舉到唇邊吹涼的時候，黃佳佳的突然道。我一驚，手上的茶就潑了出來，燙在手上。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了？]黃佳佳看我這個樣子，又緩緩道，語氣平靜。
    [是何良傑的姐姐？]我問。
    黃佳佳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道[是誰我倒是不知道的，也不重要]
    然後隻聽到她長長籲了口氣，笑道[這樣，你就不會覺得我對不起他了吧，他比我還先找到自己的歸宿呢]可惜那笑太苦了。
    [真不想理你們，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回事，何良傑說得對，我真是多管閑事，從開始就不應該插手的，可是——反正你早就不要他了，他結婚你不高興嗎？]
    [我還不至於是種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的人]黃佳佳望著前方，語氣仍是很慢。
    [從來都隻是我一頭熱，以為他是有一點喜歡的，可是，告訴他別人喜歡我時，他也是無所謂淡淡的樣子，是你，你能無動於衷嗎？]黃佳佳望向我，眼神有些哀怨。
    [你不會是因為這樣——]黃佳佳打手勢打斷了我的問話。
    望向我低低說道[以前，曾經以為，他是喜歡你的，因為他對你比對我，好多了。]
    [神經病。]這次，我毫不猶豫地打斷她。
    [是吧，得不到相同的回應，就會胡思亂想]黃佳佳沒有反駁，又悠悠說道。
    然後開始沉默。
    [你不是最了解他嗎？你不是在別人隻看到他表麵的笑容時，也能做到他內心的嗎？你不是——]我喃喃地問開。
    [可，猜久了，老是得不到肯定的回應，你覺得，我還有那麼大的信心嗎？]黃佳佳平靜的回道。
    我瞪大眼睛望著她，聰明的黃佳佳，自信的黃佳佳，果斷的黃佳佳，今天竟會說出沒信心的話。
    黃佳佳見我這樣子，又輕輕的笑。
    [不像我是嗎？怎麼又才像我呢？怎樣才是我呢]聲音極低，仿佛在問自己。
    [你還喜歡著子揚，你心裏還有他？]我最後像發現什麼似地問。
    黃佳佳選擇沉默，她拿起早就冷掉的荼，一口喝光。
    涼掉的茶，有些苦吧？
    [隻是想找個人說說他而已，以後，就不想了。還有新生活要過呢。]她一笑，之間的低沉一掃而光，又回到了從前的黃佳佳。
    又坐了一會，兩個都默默地，想著各自的心事，黃佳佳起身告辭。我跟她說如果她不留下吃午飯，我媽會罵我的，她很堅決。
    送她到門口，她笑著道[下次和子揚聯絡，幫我恭喜他一聲，上次電話掛得太急，忘記說了。]我點頭說好。望著她，眼底發熱，她仍是愛著於子揚的，卻要傷害他，現在，沒機會挽回，不會遺憾麼，兩個不會遺憾麼？
    [還有，你也老大不小了，該交男朋友了，如果有喜歡的人，不要輕易放棄啊，喜不喜歡，要明確點，讓人猜的話，太辛苦，有些地方，你跟子揚還是很像的。]看著她走遠，腦中一直在琢磨著她的話，明確？是吧，也許該這樣，拖太久了，真的很辛苦。可是，即使是相愛的人，也不一定會在一起，黃佳佳和於子揚，他們就是這樣的。我和何良傑，可能嗎？打開手機，翻開通話記錄，找到他打來的記錄，瞪了很久，考慮著要不要拔過去，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媽媽喊我撿菜，我才合上手機，始終沒按下確定鍵。
    吃午飯時，媽媽見黃佳佳走了，果然狠狠地把我說了一頓，我默不作聲地聽著媽媽的數落，腦裏還在想著她和於子揚的事。想著要不要打電話去於子揚他結婚的事，可上次他明顯不想讓我知道，何良傑也是這樣，這算是什麼啊？
    十五晚上，一個人在天台望著在空中散開的煙花，心裏突生淒涼之感，腦中飄過是短暫，易逝和虛無等詞語。突然聽到信息聲，打開來看，隻有一句話。
    [元宵快樂，我現在很幸福。]是於子揚發來的，望著它，我的嘴角慢慢綻出微笑，眼睛卻濕了，我回了一句[幸福就好！]加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嗬，今夜的煙花，如此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