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重要的東西
    如情報上提示的一樣，身處於中國境內的艾倫、利娜莉、拉比和書翁，還有才入團不久的新人阿雷斯塔？克勞力這五名驅魔師，此時正集體護送著一位最新發掘的適合者前往教團的亞洲支部。
    這位即將成為驅魔師的適合者，是一個十二歲左右的藏族小女孩，名叫美鈴。她的聖潔藏匿在一顆平日裏占卜用的水晶球內，依靠聖潔的優勢，美鈴可以通過水晶球看到未來的情況。這個棘手的能力讓千年伯爵感到很大的威脅，他派出了許多惡魔甚至還有一名諾亞前來狙擊，意圖在中途毀掉它。
    馬車一路疾行，美鈴被大量惡魔盯上的事實讓所有人不得不集中一切精力，盡管有美鈴的水晶球幫忙占卜出下一刻發生的狀況，但層出不窮的攻擊方式也讓艾倫等人疲於應付。現在，這名小女孩也因為過度使用力量而顯得虛弱無比，而失去了預知能力的驅魔師們頓時陷入苦境。
    另一方麵，蘇希也正急急地朝他們的方向趕來。眼鏡電腦此刻正工作不停，蘇希踏著結界虛空而立，不斷切換著眼中的地圖，似乎有些傷腦筋：“昨天才和小娜莉聯係過的，應該是這條路沒錯吧？”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一敲腦袋，“我真笨，不是還有惡魔嘛！隻要找到它們還愁找不到大部隊？”
    雙眼的屏幕再次畫麵一切，大量的紅色光點很快就標在了地圖上，蘇希抿唇一笑，當下再不保留，兩腿微曲做了一個保持平衡的動作，下一秒腳下的結界猛然前伸竄長，就如同踩著科幻電影的飛輪滑板一般極速向目標方向衝去。
    馬車終於在惡魔們的攻勢之下四分五裂，幾乎沒有任何懸念的，眾人陷入了諾亞與惡魔的包圍圈內，並被狡猾的敵人被迫分散開，在無數1級與2級惡魔環伺之下拚命苦戰著。
    相比起其他人，雙手還抱著美鈴的利娜莉負擔就有些過重了，就算她的對惡魔武器是腳下的黑靴，但長時間負載一人戰鬥對體力總是有很大的消耗的。而且因為拿著水晶球的美鈴的關係，諾亞和大多數惡魔的攻擊全都是招呼在她身上的。饒是一旁的艾倫想要出手相幫，但每次一露出這種意向便被更多惡魔糾纏，完全抽不出身來。
    與同伴的失散，讓這孤立並且被“重點照顧”的二人組很快就被人海戰術加偷襲戰術擊得潰不成軍，場麵一直處於極端劣勢，但因為兩人的拚死抵抗，負責毀滅聖潔的那名諾亞一直都未能得手——這是必須的，隻有千年伯爵和諾亞一族才有毀滅聖潔的能力。
    蘇希正極速飛行著，眼中的地圖卻在這時閃現了一粒同樣快速地朝漸變漸少的惡魔群趕去的紅色光點，無論從距離還是速度上來講都比她更早抵達戰場，這讓她大感意外，“好快的速度，援兵？隻有一隻也太反常了吧？”下意識地催動腳底的結界，狐疑的蘇希決定追上那隻惡魔。
    接近目的地時，雷達已經顯示出戰場隻剩下那一隻惡魔的信息，隻聽見交戰時發出的巨大轟鳴聲，遠遠的蘇希就看見一隻西方飛龍模樣的惡魔正與驅魔師們戰鬥著，場麵形勢十分好認。一邊是穿著黑色團服的艾倫他們，隻見一顆明亮的東西從其中唯一沒有團服的小女孩手裏飛出，戰場再次混亂，艾倫想要去撿卻被那隻惡魔阻攔。所以很不幸的，那顆從外表看就能判定是聖潔的水晶球被另一邊額頭有著十字聖痕的黑膚女子輕鬆揀到。
    蘇希的眼睛下意識地眯了眯，這是她基本上起惡意時的小動作。撤了結界，她潛伏在一旁，專心等候。機會很快就來，艾倫原本欲奪球的揮爪動作因為那隻礙事的惡魔的阻擋，一下子演變成給予它致命一擊的強力攻擊。大量的鮮血飛濺時，所有人都愣了神，蘇希卻是指間凝起了力道。
    就是現在！
    指間的念絲如利箭一般猛然射出，不偏不倚如同蛛絲一般粘上了諾亞女子手中的水晶球，並且一粘就回，輕而易舉奪回了聖潔。一擊得手的蘇希這才施施然從暗處現身，手握著水晶球輕輕巧巧地從隱匿的高處躍至平地。
    這突然的二度變故讓所有人呆住，場麵十分安靜。
    “好久不見了，大家有沒有想我？”手握著水晶球，蘇希笑嘻嘻地向同伴們打著招呼，“看來我這個援軍來得不是很及時啊，仗差不多都打完了哩。”
    “蘇！”來不及無語她的吐槽，驅魔師一眾在看清來人時原本疲憊的臉色皆是露出驚喜。
    有一方高興，另一方自然是生氣。
    “還給我！那應該是屬於露露貝爾大人的！”尖銳的甜美女聲自身後爆發，濃重的殺氣讓艾倫他們齊聲提醒小心。
    蘇希仿佛才反應過來似的徐徐轉身，十分驚訝地回頭看向早就化成人形的惡魔：“哦呀，艾倫剛才的那一擊還沒能讓你解脫麼？”這隻惡魔的體內早就被刺入數根針管結界，如同被固定住一般停在蘇希的一米處動彈不得，眾人隻看到手持水晶球的黑衣少女露出微笑，“回光返照可是生命體的專利呀，惡魔可是沒有資格的喲。早點上路吧，小女仆。”
    巨大的爆炸聲傾刻間傳來，帶起一陣滾滾塵煙。蘇希早早地跳開波及範圍，與同伴們彙合：“大家，聚在一起，我們得馬上走！”她有預感，再不離開會碰上更厲害的對手。
    其餘六人迅速聚在了她身邊，蘇希指尖一揚，一方大型結界自眾人腳下拔地而起：“都站穩了，這可是特快列車！”說罷，結界又一次急速竄長，領著眾人迅速離開這是非地。
    臨行前，蘇希回頭望了一眼身後，那名諾亞女子的身旁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個胖嘟嘟的身影，離得太遠，她幾乎都沒看清對方長什麼樣。
    這樣也好啊，最起碼也證明他們離危險越來越遠了不是。心中如此安慰著，蘇希專心地“駕駛”起來。
    ※※※※※※
    聯絡了亞洲支部派人來迎接美鈴，對方回話明天早上就能趕到。此時天色已晚，眾人便就著支部的附近安頓下來。附近沒有旅管，七人便租下一戶人家的房子，古色古香的建築裏讓蘇希原本緊張的心情漸漸鬆馳下來。
    隨手布下一道結界，將整棟房子包裹其中，蘇希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眾人終於開心地吐起槽來：“看你們這副樣子，團服都成了流行的乞丐裝了！一開始我說要來，你們一個個還不讓，現在知道我有多重要了吧？哼！要是沒有我，新的驅魔師就沒了！”
    一幫人額頭滴汗，集體無語。
    “那，那個……”從利娜莉的身後傳來一聲細小的囁嚅，一身藏服的小姑娘怯怯地走出來，“今天真是謝謝姐姐了……”因為被戰事波及的關係，小女孩的全身也是髒兮兮的，但蓋不住那張小臉流露出的真誠和感激。
    “你就是美鈴嗎？”蘇希不由眼前一亮，忍不住上前摸她的頭：“之前太緊張了一直都沒能細看呢，好可愛的藏族小姑娘，我叫蘇希喲，美鈴小妹妹。”多麼可愛的棕發小蘿莉呀，真想看她穿團服的樣子。
    “呀，差點忘記了。”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蘇希將手裏一直拿著的水晶球還給對方：“給，你的聖潔。”
    美鈴有些羞澀地接過去，又輕聲道了謝，水晶球在接觸主人雙手的一刹那忽然泛出光亮。
    那一道光亮讓蘇希知道一定又是預知到了什麼，不由大感好奇地湊了過去：“哎？這次占卜到了什麼呀？”再一抬頭，就見小姑娘臉色慘白地看著自己，蘇希心頭一個咯噔。
    看來那畫麵裏的主角應該是自己，而且還是大凶的樣子啊……
    不等美鈴說話，蘇希再次大呼小叫起來：“哎呀小娜莉，你怎麼還愣在這裏？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狼狽，趕快帶著美鈴去洗澡啦！快快快，別磨蹭了！”把那一大一小美人全數打發走，蘇希暗中鬆了口氣，幸虧她反應得快，不然美鈴的表情可就全都露餡了。
    “蘇希小姐。”老者踏前一步，向蘇希打招呼。
    “書翁爺爺，大半月不見，您過得可好？”蘇希一臉的笑嘻嘻，一抬頭，就見幾人中個頭最高那名驅魔師，首先向他打起招呼，“喲，克勞力，好久不見了。”
    “蘇小姐……”眼前這名體型高大但十分消瘦的男性，有著亞健康的蒼白膚色，貴族式頭型，加上他身上那件鬥篷式的團服，若不是那一張苦命相一看就知好欺負的臉，怕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大叫有吸血鬼啊。克勞力向這位科學班第一人露出了笑容，“上一次向你借聖潔探測器的事，我都沒來得及跟你說謝謝呢。”
    “嗬嗬，小事而已，別放在心上了。”明白驅魔師忙碌的蘇希自然不會這種小事糾纏，和艾倫一樣，這個克勞力也是屬於稀有係的寄生型，聖潔不是別的地方，就是他的牙齒。對人類來說是劇毒的惡魔血液，卻是他的力量來源，初次知曉時不由讓蘇希感到涼意，這被稱為“神之結晶”的東西，是打算讓被其選中的人都變成怪物麼。
    “小蘇希，你用了什麼法子讓考姆伊點頭答應你出來的？”拉比這個問題比較現實，蘇希自然也實話實說，“軟磨硬泡纏來的。”也不等其他人再開口，她徑自打斷，“有什麼話過會兒再說，你們先去休整一下，今天的晚飯由我來負責吧。”
    “咦？你會做飯！？”男聲三重唱，而且還是發現新大陸式的口氣。
    “廢話！我不會難道你們會？”麵對他們赤裸裸的質疑，蘇希大感鬱悶，直接回瞪過去，“有意見？”
    “沒……”這一瞪讓眾人回想起半月女王的淫威，集體撥浪鼓式搖頭。蘇希冷哼一聲，丟下一句“我去買食材”便轉身走人。
    也怪不得其他人如此懷疑，蘇希的飲食起居在教團內向來是隨大部隊，吃喝皆不愁，哪用得著親自動手。更何況之後還有了萬能女仆梅露，忙碌起來時直接叫人偶開的小灶，外加女王性格的蘇希半個月刻意顯擺的養尊處優，想讓人不產生誤會都困難。
    艾倫等人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到了晚餐時間的來臨，知道科學班沒事的時候都喜歡做些奇怪藥品內幕的拉比更是小心翼翼，如臨大敵般進入飯廳……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心滿意足地拍著肚子出來，嘻嘻哈哈得完全看不出進去之前的警惕模樣。
    “好飽好飽。小蘇希，看不出來你有這麼好的廚藝嘛，都快能趕上食堂的傑利大廚了。”
    “這可是從總部出來這麼多天，吃得最好的一頓了。”
    “蘇，要是以後留宿野外，夥食就交給你了。”
    “太無恥了。”蘇希一點也不客氣地鄙視道，“也不知才動筷子時，是哪個最先推三阻四的，生怕我會毒死他一樣。”
    拉比麵色不自然地一紅，連忙抬頭做望天狀：“原來天已經這麼晚了啊，爺爺，我們還是進屋休息吧。艾倫，小克，你們說對不對？”
    被點名的幾人連連點頭：“對對對，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尋找庫洛斯元帥呢。我們早點休息。”就這麼自說自話著，心虛的幾人很快便鳥獸散。
    “哼！算你們跑得快。”不再糾纏那些人，蘇希轉過身，準備去沐浴，因為艾倫這個大胃王的存在，可把她忙得半死，是該去洗洗油煙味了。一回頭，就看到打理幹淨的小姑娘站在原地看著她，“美鈴，有什麼事嗎？”
    小姑娘一臉憂愁地看著自己，蘇希意識到對方是想告訴她方才的那次占卜，深呼吸一次，她微笑著將之迎進了自己的小屋。
    ※※※※※※
    浴室內一片水霧彌漫，沐浴完的蘇希拿著幹燥的方巾擦拭著身體，空洞的表情很明顯地表示出她正在思考，不自覺地抿緊雙唇，她歎息一聲。
    真是討厭的預知能力，美鈴的好心反而教她鬱悶，知道是大凶，卻沒想到凶成這樣。占卜的內容竟是在告訴她，她之後會死……
    左手，下意識地摸向右肩後背，那裏因手術而產生的巨大疤痕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她孜孜不倦地“照料”，已經越來越小。側頭望去，肩膀處出現了奇怪的黑色符紋，因為疤痕逐漸消失的關係，漸漸出現在當初植入聖潔的地方。
    “越來越明顯了麼？”自言自語著，她扯下了固定黑發的發帶，披散的長發恰到好處地遮掩了背上的那道傷疤，整間浴室隻餘下穿衣的唏嗦之聲。
    第二日一早，亞洲支部就來了人將美鈴接走。終於確認她安全了之後，眾人集體鬆了口氣，拿好行李出發。
    天藍，雲白，山青，水秀。
    一片重巒疊障裏，蘇希一行人坐著一條小船行駛在平靜地湖麵之上，山伴水而依，水環山而繞，青山白雲的倒影在水中微微顫動，就似入了畫一般唯美靈動。
    “白雲抱幽石，綠筱媚清漣。”蘇希看著眼前的如畫風景，不禁輕聲吟道，“好美的湖光山色，嘿嘿嘿。”祖國的大好河山啊……
    負責劃船的拉比見蘇希用中文念出一句話，不由朗聲問道：“小蘇希，那是什麼意思呀。”
    “詩句而已，讚美眼前的山光水色罷了。”回頭微微一笑，蘇希的語氣溫和。
    相比她的愉快，艾倫就有些萎靡了：“終於要和師父會麵了，真是愁也摻半喜也摻半啊。”有這種心理是很正常的呀，蘇希十分理解地暗自點頭，忽然艾倫受驚一般站起身來，她嚇了一跳：“怎麼了嗎？”
    “感覺剛剛，好像有人在盯著我們。”艾倫扶著船沿，緊張地四處張望，“難道是熊貓？”
    這次蘇希還沒來得及生氣，利娜莉首先發難：“艾倫，你以為中國到處都有熊貓的嗎？”
    某蘇噗哧一聲笑出來：“要真是這樣，這隻產於四川的大熊貓何德何能成為中國國寶呢？呆子，我們這是要去廣州呀。”
    “哎？”英國人出身的艾倫同學懵了。“沒有的喲。”利娜莉很好心地提醒一句。
    “啊！熊貓！”拉比在這時一聲大喝，“這裏也有熊貓啊！”蘇希愕然回頭，再一見他手指著書翁時卻是怎麼也笑不出。
    “這個也……”利娜莉歎氣。
    “聽膩了……”克勞力同樣歎道。
    “不成熟的家夥！”書翁的訓斥聲回蕩在山巒之中。
    ※※※※※※
    蘇希被嚇到了，或者說，被鬱悶到了。
    眼前這座古城確實可以稱得上繁華，熙來攘往，車水馬龍，熱鬧非凡。那大紅的燈籠，高大的石獅，精巧的瓷器，雅致的字畫，沁人的香茶，無一不在向世人顯示這個國度深厚的文化底蘊……但她真的鬱悶到了。
    現在是19世紀末吧？推算下來，中國怎麼著也該是清朝了吧？為什麼這些本地人大多穿的是明朝的服飾？？是她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蘇，你臉色不好看哪，不舒服嗎？”一旁的利娜莉見她驚疑不定的神色，不由關心地問道。
    “沒，沒有的事。太久沒回國了，大腦稍微轉不過來……”狼狽地撒了一個謊，蘇希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心態。
    找元帥的事，六個人因意見不統一，所以由利娜莉提議不想休息的人就先在城裏逛一逛，眾人都沒什麼意見，除了書翁和克勞力其餘人都選擇了逛街，但真的逛上一逛，蘇希的心理是逛出了問題。
    “哇，真是熱鬧的城市啊！”望著眼前人來人往的大街，艾倫不由感歎。
    “因為廣州是廣東省的中心，又離海很近，和世界各地都有人口貿易往來。”拉比的解說立馬招來兩名中國美女的側目。
    “看不出來，你懂的不少嘛。”蘇希一臉意外，利娜莉倒是笑望著拉比，“真不愧是下任書翁，拉比也知道很多事啊。”
    同行的艾倫有些不解了：“利娜莉不是也對中國很了解嗎？應該說，就像蘇一樣，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鄉很懷念吧？”
    “嗯，有點這種感覺吧。”綠發紫眸的少女如此應道。“有點？”不隻是艾倫，蘇希都跟著奇怪了。
    “我隻有在教團的記憶，在這之前有關家人的記憶，包括哥哥的事都不怎麼記得了。所以就算來到了中國……”少女低聲解釋著，看到同伴都鴉雀無聲地看著自己不由微微一笑，抬頭大步走，“看到的東西都很稀奇喲！”
    停步在一個傘攤前，利娜莉拿起一把玫紅油紙傘，將之撐開倚在肩上，笑著問他們：“呐，不覺得這個很可愛嗎？”
    她臉上的笑容別說蘇希，就是其他兩個男生看著都覺得很勉強。“利娜莉……”艾倫不由叫她的名字，少女卻垂下了頭。
    “對我來說，感覺不到這是我的故鄉……也許你們會覺得很過分。”垂下眼眸，利娜莉的表情有些憂傷，隨即又變得坦然，“因為對我來說，能稱為故鄉的隻有教團，家人就隻有教團的同伴們，所以像現在這樣和同伴們一起是比什麼都快樂的。”如此說著，淚水卻是止不住流了出來。
    艾倫剛想張口說話，卻被拉比給攔下，暗中指了指一旁的蘇希，少年不禁恍然，同樣身為中國人的蘇希可比他們更有資格評論方才的話。
    “是很過分。”蘇希點頭讚同，把旁邊兩拚命使眼色的男生驚得後退一步，“如果我不認識你，如果還是前一天，我真的會跳起來指責你喲。你太過分了，就算當了華僑也不能這麼忘本，好歹這裏也是你的祖國，好歹你出生在這個國家，怎麼能這麼薄情？”利娜莉的頭垂得更低了，“可是我知道小娜莉不是那種人，小娜莉的故事我都知道，這些日子教團裏的大家教會了我很多事，也讓我更加明白小娜莉你的心情，教團是家、同伴是家人的心情。”
    “好了，別哭了。我又沒真的數落你。”伸手向利娜莉遞去手帕，蘇希淺笑：“才來的時候，我在這個世界似乎找不到什麼重要的東西，覺得很迷惘很難過。可是這麼久的時間過來了，看著從巴塞羅納運回來的那些同伴遺體後這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對於在這個世界一無所有的我來說，小娜莉你們還有科學班的大家很重要，非常重要。”
    “蘇……”利娜莉有些驚訝地望向好友。
    “我們也沒有覺得過分喲。”艾倫不失時機地插嘴。
    “沒錯。”拉比也在這時說道，“和我們一樣，同伴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才千裏迢迢來到這個東方國度尋找庫洛斯元帥呀。是吧，艾倫，蘇？”
    “嗯。”被點名的二人笑著點頭，“不管是誰，都不會願意失去同伴的。”
    利娜莉這才微笑起來。
    “啊，說起故鄉啊。”蘇希在這時轉移話題，“拉比，你知道我的家鄉在哪裏嗎？”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知道？”有關這個問題拉比還是很鬱悶的，“總不會就是廣州吧？”他的表情讓蘇希不由笑起來。
    “我的家鄉不在廣東，是在更加東北方的地方，一個叫做南京的城市。”少女伸出手指將眾人的視線引向遠方，她的眼神清亮，神色柔和，“那是一座背負著太多曆史和文明的古城，山水相連，美麗富饒，我就是自那裏出生的。”字字句句都充滿懷戀，毫不掩飾作為一個中國人對自己家鄉的熱愛與自豪。
    當所有人為她的情緒感染時她刷的一下轉換了話題，兩眼放光地看向他們：“最重要的是，南京有許多好吃的小吃喲，小籠包、煮幹絲、鴨血粉絲、如意回鹵幹、什錦豆腐澇、狀元豆、鹽水鴨、蒸餃……有機會去南京的話我一定介紹給你們！當然，廣州也有很多好吃的東西，要不我們就去試試？”
    原本無比良好的氣氛……霎時間吹得一幹二淨。
    利娜莉噗哧一聲笑出來：“蘇，真是的……”
    “有你這麼轉移話題的嘛！”拉比同樣笑著抗議。
    “廢話少說，這次公費出差，趁著這機會趕緊大吃一頓，你們不去我先了啊。艾倫，要不要一起？廣州的吃食可是很有名的喲。”
    “啊！等等我！”
    “喂，回去得太晚的話會被那個任性的老頭罵的！喂，別跑！喂！”
    作者有話要說：從上往下，是千年伯爵，羅德·卡米洛，還有緹奇·米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