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君且留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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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一日後,平陽有事沒事就在許長歌身邊轉悠,許長歌依舊是愛理不理,平陽幼小的心靈有些受挫,其實她爹交代了,這趟活就是要交給許將軍,如今也送到了,可平陽不知為何自己遲遲不走,她自己也不明白。
    一天夜裏,馮明拿著信來找平陽。
    “小姐,老爺來信了,催您回去呢。”
    平陽低頭想了想,笑道:“馮叔,我就再待兩天,就兩天,馮叔,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抱著老管家的手臂來回搖晃。
    “哎,真是拿你沒辦法。”
    “謝謝馮叔。”
    馮明看著平陽一蹦一跳離去的背影,不禁搖頭,小丫頭永遠長不大。
    ……
    天色尚早,一幹將士正圍著篝火談笑,平陽在人群裏不見許長歌的身影,就知道,他定然在房裏研究作戰計劃。
    果然,屋子的燈正亮。
    平陽悄悄走到許長歌身邊,嬉皮笑臉地說道:“許長歌,你打算什麼時候理我啊。”
    許長歌埋頭在漠北戰略圖中,連頭都不抬一下。
    平陽有些氣急,她沒有時間了,“許長歌,我要回去了,你還是不打算理我嗎?”
    許長歌頓了頓手中的動作,也隻是那麼一會,又接研究起戰略圖,平陽盯著他看了會,卻不見他有想回應的意思,轉身摔門離開。
    “馮叔,我們明天啟程,回去。”尾音未落,平陽就一甩門進了自己的屋子,直到第二天上路前,都再沒有離開過。
    臨走的那一天,平陽在送行人群裏找許長歌的身影,可惜,他連見最後一麵都不肯來,平陽有些無奈的想。
    其實,那一天許長歌就在金龍峽頂,隻是平陽沒有抬頭,如果她抬頭的話,就可以看到,一人一驥在崖頂,一直目送他們離開。
    平陽他們走後,曾有人問許長歌,“將軍,平公子是不是被將軍你氣走的?”
    許長歌那時沒有吭聲,他不能讓她跟著像自己這樣的人,漠北是個什麼地方,自己是個什麼人,沒有人比他清楚。
    ……
    平承覺得女兒這次回來有什麼不同了,跟她說什麼都是乖乖的答應,不似從前,你說什麼她偏不。
    “女兒啊,那個,爹覺得你年紀也不小了,給你安排了一門親事,你看怎麼樣。”
    “好。”
    平承呆了,他沒有料到,從前每每講起婚事,平陽都是躲閃不及,如今竟這麼爽快的答應了,“女兒啊,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不必了,全憑爹爹做主。”
    自那一日起,府裏開始忙碌起來。
    直到成親當天,平陽都還是任人擺布的樣子,她看著鏡子裏這個一襲紅妝的美豔女子,仿佛自己隻是個旁觀者。透過珠簾紅紗,看著前來賀喜的人流,傳到耳朵裏的隻剩下嗡嗡聲。她突然覺得這一切不是她想要,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讓她覺得沉重,她看著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春風得意的陌生男子,想到的卻是那個在漠北策馬而去的身影,她突然明白了很多,臉上揚起燦爛的笑,一把掀了頭上的鳳冠,這東西沉得她抬不起頭。
    事出突然,在場的賓客都傻了眼,平陽不給眾人遲疑的機會,拽了新郎官下馬,翻身就上,揚鞭用力一抽馬跨,絕塵而去。路人急往兩邊閃,隻覺一片火紅飛揚而過。
    新郎官看著眼前的變故,也不惱,反倒是釋然的笑了。平承站在人群後,笑著搖頭歎氣。
    當許長歌看到平陽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有些不在狀態。平陽身上還是那一身嫁衣,長發飛揚在身後,臉上帶著一路風塵,但笑容,卻是燦若星辰,她說:“許長歌,你要不要娶我。”
    許長歌搖頭,“不是我要不要娶你,是你要不要嫁我。”
    許長歌張開手臂,平陽大步上前,投入他的懷抱,原來等的也不過是這一刻。許長歌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平陽倒在自己懷裏睡著了,也是,她馬不停地的一路往漠北,是該累壞了。
    平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覺可以睡得那麼安穩,看在眼裏再平凡不過的一切都顯得異常溫暖,美好。
    許長歌進屋見平陽醒了,笑道:“醒了啊,吃東西吧。”
    隻是再平常不過的兩句話,硬是讓平陽紅了臉,許長歌笑看著,端著手裏的粥坐到床邊,臉上是略帶惡意的孩子氣笑臉,溫聲道:“娘子是想讓相公我喂嗎?”平陽哪還聽得這樣的話,更是羞得不能自己,掀了被子往進躲,任是如何都再不肯出來,許長歌就在外麵笑得猖狂。
    “將軍,匈奴異動。”
    許長歌聞言拉下臉,沉聲道:“讓士兵們集合,立刻出發,不得有誤。”
    平陽從被子裏探出頭,“你去吧,我會照顧自己,”想了想,拿過桌上短刀,割下一縷自己的青絲,忸怩著遞了過去,“這個給你。”
    許長歌接過手裏,溫柔一笑,“回來一定娶你。”言罷匆匆離去。
    那一刻,平陽覺得心裏滿滿的。
    同年五月,漠北之戰拉開序幕,許長歌運用騎兵進行長途奔襲與迂回包抄的作戰方針,利用匈奴誤以為許長歌久駐漠北,糧草供給不足,不敢深入漠北的麻痹心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大膽製訂了遠途奔襲、深入漠北、犁廷掃穴的策略,尋殲了匈奴的主力。這一戰,許長歌帶兵橫掃千軍,大獲全勝。
    卻也再沒有回來。
    有太多東西,容不得你說等待,擔不起你的錯過,不經意的一轉身,也許就此一生,再無緣份。
    出殯那一日,平陽沒有跟著送葬的隊伍同行,隻是獨自騎馬去了峽穀,手裏是回來的士兵交給她的一縷青絲,他們說許長歌那時一直緊握在手裏。
    崖頂的風很大,讓人站不穩腳跟,耳邊的風聲,聽來幾如嘶吼。平陽一揚手,看著那縷縷青絲隨風而逝。
    “許長歌。”
    峽穀裏回蕩著這一聲哭喊,回響漫長沒有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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