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請君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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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承自認為自己是個本分的商人,從小本生意到大本生意,可謂步步為營。他常常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回憶自己的光榮曆史,哎,越想越覺得自己這輩子啊,還真是光榮。
“爹!”這一聲把平承從椅子上驚了下來,兩手撐著椅子把手,緩緩的把頭轉向門口,哎呦,這小祖宗。平承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捋了捋自己三三兩兩的胡須,正經道:“女兒啊,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這要還是一天到晚的男兒裝扮,恐怕是不太適合。”
平陽揪了把她爹的胡須,毫不留情道:“爹,別摸了,沒有。”
平承的手極不自然的僵在了半空,哎,隻怪自己當年思兒心切,生了個女兒心有不甘,就給她男兒裝扮,男兒教育,想著一解情懷,望梅止個渴。到如今小兒子也有了,這個女兒卻……哎,“女兒啊。”
平陽不用聽就知道她爹的那套陳詞濫調,趕忙攔截道:“爹,明日的那趟貨,女兒替您送。”
“這……”
“就這麼定了!”
“可……”
“可什麼可,女兒還有事先走了。”
“慢……”話未出口,平陽已消失無蹤,平承覺得自己的人生有時還是挺悲涼的。
那一趟平陽帶著父親的商隊去了漠北,那個風沙席卷連天的地方。
商隊出了關,放眼望去的就是遍天的黃沙,烈日當空,又沒一點遮擋,視線裏的景物都顯得恍惚,隱隱的都帶著灼熱感,平陽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抬頭看了看天,半片雲也沒有,摸向腰際的水囊,向身後道:“加快腳步,前麵十裏就有歇腳地了。”
眾人都已行過了大半日,此時都有些萎靡,一聽有歇腳的地方了,強提起精神繼續前行。
入夜前,一行人總算了抵達了靠近綠洲的村落,解下行囊,交代下人安排好運送物品,平陽有些脫力,路上她把自己的水囊分給了底下人,現在儼然有脫水的跡象,背靠著泥牆,昏昏然的。
“給。”
平陽看著這碗水,不管不顧的倒頭灌下,其實水並不幹淨,浮著一層黃土,可平陽卻覺得它清甜非常,感激的笑道:“謝謝。”
男子笑著接過碗,“客氣。”目光掃過平陽的耳垂,了然的笑了。
平陽從小紮根在男人堆裏,可這個男人隻是單看了她一眼,就讓她心裏發毛,說不上的感覺。連手都有些不自然的不知該放哪。男子將平陽的無措看在眼裏,笑道:“在下許長歌,敢問,”略一停頓,“公子高姓大名?”
“平陽。”話剛出口,平陽就有想拍死自己的衝動,這不是傻了嗎,問什麼居然就照實答了,平川,平山,平河哪個不行,怎麼就報了平陽,那叫一個悔啊。
許長歌笑得別有深意,“原來是平公子,幸會。”
平陽努力回憶著,剛才這個男人說他叫許長歌,這名字有些耳熟,可惜她現在提不起一點精神,說什麼也半點不經大腦,耷拉著腦袋,擺手道:“麻煩給我間房,謝謝。”
許長歌帶平陽進了間土窯房,房間裏沒什麼擺設,有個石砌的床,鋪著一層薄被,平陽倒頭就睡下,臉上是滿足的笑。
第二天,平陽天未亮就起來了,放心不下貨物又去查看,好在安然無恙,她出門時,平承交代說這批貨不同以往,千萬不能出了紕漏,平陽坐在小土堆上,漠北的天很高,星星很亮,她伸著手指數著,一顆,兩顆……
“在幹什麼?”
平陽剛才是全情投入,這一聲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吼道:“你想嚇死我啊。”
許長歌愣了一秒,哈哈大笑起來,“你還真有意思。”
平陽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心中的憤恨不言而喻,許長歌在平陽身邊坐下,平陽往側麵移了移,許長歌就跟著挪了挪。平陽瞪了他一眼,許長歌對著她笑得天真爛漫。平陽懷抱著自己的肩膀抖了抖,許長歌長臂一攬,將平陽環在身側,又不知從哪弄的棉被,蓋在兩人頭頂,“天還涼著,凍不死你,都是爺們怕什麼。”平陽當時還真的覺得溫暖了不少,她現在有些神色恍惚,拎哪就往哪跑,跟著胡亂的點頭說:“恩。”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長歌覺得肩頭一沉,回頭的時候,平陽靠著自己睡著了。許長歌看著平陽的側臉,黑黑的,拿手蹭蹭,裏麵是光潔如玉。平陽在睡夢裏噘了噘嘴,抬手撓了撓自己的臉,在許長歌的肩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接著睡,伸手抱著許長歌的手臂。許長歌笑了笑,還真是個沒有戒心的家夥。
“一隊人馬留守,剩下的跟我追。”
平陽在睡夢中被人猛地拎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甩上了馬,睜著惺忪的眼,看見一人策馬遠去的背影,不是許長歌嗎。再看前方沙石翻滾,馬蹄嘶鳴,她算回神了,“馬賊,好,我也去。”言罷,不及身旁人的攔住,已催馬而去。
“將軍交代了不讓他去的,快去追回來!”
眼看著許長歌和馬賊打開了,平陽卻止住了馬,不再向前,這個原先在她眼裏帶著些文弱氣息的男子,現在在戰局中廝殺,平陽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在馬上的英姿宛若天神。
“小心!”平陽看著刀指向自己,一時竟忘了反抗,‘錚’刀劍相撞,被人攔下,平陽轉頭,許長歌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身邊,“別發愣!”話未來得及多說敵人已包圍了上來,平陽嘴角一揚,抽出腰際的長劍,“讓你小看!”平陽從小習武,劍法靈動銳利,直往對方要害去,正是打得盡興之時,身下一沉,險要摔下馬去,許長歌眼疾手快,一把把平陽拉上自己的馬,“射人先射馬,這都不知道。”平陽覺得這個男人的刀法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哪怕被圍困其中,也是意氣風發得仿若入無人之境,單是這骨子氣勢就叫敵人退避三尺。三五除下,對方便是人仰馬翻,落荒而逃。
“窮寇莫追,回去!”眾人聽得指揮不再追趕,平陽和許長歌同騎一驥,許長歌一路無語,平陽轉頭小心翼翼道:“原來你這麼厲害啊。”
許長歌不理她
回到村子,兩人下了馬,許長歌頭也不回的走了,平陽有些莫名其妙,這人怎麼了。
“你惹將軍生氣了,你看他那張臉。”來人好心提醒道。
“你,你說什麼,他是將軍!”平陽不敢相信。
“對啊,漠北許將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平陽恍然大悟,不待多想追許長歌去了。
“喂。”許長歌看了眼搭在自己肩頭的手,默不作聲,平陽轉到他麵前,攔住他的去路,“幹什麼嘛,原來你是將軍啊,好威風哦。”
許長歌繞過平陽,繼續向前。
平陽喊道:“喂,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許長歌停下了腳步,平陽趕忙又追了上去,笑道:“不過我想問,你氣什麼。”
許長歌怒道:“那你道什麼歉!”
“沒有啊,你生氣了嘛,當然要道歉啊。”
許長歌抬頭看天,平陽不解的去拉他的衣袖,沉默,唯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