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把梁小酌帶下去，關進牢房！”他瞋視著他，毫無溫度的口氣冷然下令。
    “是！”兩個侍衛應道，三步並兩步走上前去扣住梁小酌。
    梁小酌淡然一笑，臉上看不出失望也看不見希望。他看了一眼尊位上瀕臨暴怒的男人，“小酌領命。”遂跟著侍衛離開了，留下一片嘩然的賓客。
    梨華被嚴克浪嗔怒的表情嚇壞了，急忙怯怯地挽住他的手臂：“王爺……沒事吧……”接著她秀眉收攏，嘟起嘴怨道：“都是那個梁公子，沒本事還敢在這裏獻藝，真是貽笑大方！”
    嚴克浪聞言，臉上的表情更是風起雲湧，怒不可揭，他狠狠地甩掉她，冷冽地威脅：“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別讓我對你說第二次，否則那將是最後一次！”話音一落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莫梨華雙眼含淚，盯著他的背影，低聲哭泣。
    ***
    關外•血衣教總壇。
    十二月天，關外已是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中原人是不大喜歡到如此艱苦之地的，當年被發配此地的大詩人王之渙就有詩雲：
    “黃河遠上白雲間，
    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
    春風不度玉門關。”
    然而如此條件艱苦之地，往往藏龍臥虎，暗潮湧動——不少所謂的亂黨以及反抗勢力盤踞此地，成為燕朝心腹大患。
    燕朝雖勢力龐大，控製了中原的絕大多數地區，但因西北關外氣候惡劣，種族繁雜，對這一帶的控製力相比之下顯得弱了些。不過這是在上一代皇帝裕帝嚴玄在位時期的情形了。自隆武帝嚴由燦即位之後，加大了對西北蠻族的清剿力度，先後鏟除了串通鄰國大月氏和勾結北方努族餘孽的若幹反抗勢力，對鞏固政權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對此嚴由燦明確地表明了他的想法：“蠻夷之邦，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由此這十二字方針遂成為軍隊作戰的戰略宗旨。
    偌大的庭院內，積滿了厚重潔白的雪。院中心佇立著一小亭，亭中焚燒著旃檀香，升起嫋嫋青煙。
    一個身著赤衣，肩頭圍著雪白貂皮的男子雙手背於身後立於亭內，正抬頭靜靜地觀賞著紛飛的雪花。他垂立而下的長發烏黑亮澤，隨風輕輕地翻飛，好似遺世獨立的仙人。
    此時一黑衣男子以出神入化的輕功越過院子的圍牆，足尖點地停在亭前，望著亭內那抹嫣紅的身影停留片刻，這才單腿跪地恭敬道：“恭喜教主練成血衣噬心決第九層！”
    “嗯。”那人沒有轉過頭，隻是淡然地應了一聲，隨即問道：“無涯，我三天前交代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屬下已按照教主之意，將回輪香給少主服用過了，此刻少主仍在昏迷之中。”
    “若是你三天前給他服用回輪香，到今日應該是藥效作用之時，不出我所料的話，申時之後他便會醒來。”話音一落，那赤衣人終於轉過身來。
    真是一張好不驚豔的麵孔！尤其是一雙黑瞳，散發著似笑非笑的深意，令人捉摸不透……還有那勝雪的肌膚，在赤紅的布料襯托下更為耀眼醒目。
    洛無涯低下頭，不敢再以他自認為是褻瀆的目光對之對視，低聲開口：“教主，屬下尚有一事……”
    “講。”
    “教主，屬下認為，本教經曆了多番波折，好不容易找到了少主，這實是本教之福……不過，來到這千裏之外的關外繼承血衣教教主一位，卻並非少主本身意願，若是日後他得知我們給他服用回輪香逼迫他坐上教主之位一事，到那時……”洛無涯無法繼續說下去。
    殷紫袖頓了頓，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輕揮手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不必過於擔憂。”
    “是。”洛無涯站起身，心中舒了口氣，既然教主口氣如此肯定，說明他已有把握。
    “無涯，既然來了，便隨我一同去探望少主。”殷紫袖自亭中走出來，下了階梯。
    “屬下遵命。”洛無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二人一起離開庭院。
    ***
    二人來到一處環境雅致的別院，飄飄而下的白雪中點綴著耀眼的紅色花朵……對了，你沒有看錯，就是花。雖然此處是氣候嚴寒的關外，但此花卻可以在嚴冬之中默然開放，幻化出豔麗的血紅色。這種名曰龍骨蘭的花，是血衣教的獨有之物，隻有血衣教徒方能將其種植成功，當然了，他們有一套絕不外傳的方法。、
    撩起竹簾進了門，坐在床邊的白衣男子迎上來躬身行禮：“教主。”
    “嗯。”殷紫袖點點頭，徑直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場上仍在昏迷之中的人，問：“情況怎麼樣？”
    楚煉煋道：“可能是由於不適應這裏的氣候的緣故，少主後背起了一些疹子，其他便無大礙。”
    “如此，要用最好的藥，知道嗎？房內也多置幾個暖爐。”
    “是。”楚煉煋應道，隨口便吩咐屋外的小童再去抬幾個暖爐進來。
    加了幾個暖爐，室內的氣溫明顯溫暖起來，連床頭焚燒的龍涎香的味道也變得濃鬱。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床上的人開始出現一些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