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君無意卻醫難症,夜無語獨捋情思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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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治好那病孩的第二天,肖默然他們留下足夠的藥材,謝過老婦人後,離開了小鎮繼續往落楓鎮去。
    肖默然和二女又商量了一下盤纏的事情,覺得白雨瑕的主意可行,便著手準備起來。
    三人從所剩不多的銀兩中拿出一部分,置備了些診病的必需品,還做了個帆子,上書“懸壺濟世”四個大字,為此二女還拿肖默然開了玩笑。
    都準備妥當後,三人繼續踏上行程。
    肖默然本以為沒有人會找來醫病,可一路下來,路過每個鎮子都會有不少人前來看病。
    來的大都是不富裕的百姓,平日被自己鎮子上的郎中折騰狠了,現在好容易見著了雲遊的郎中,全都一窩蜂的過來讓肖默然給看。
    肖默然本就是君子,雖說在外人麵前性子冷了點兒,但終究是好心腸。給人看病更是盡心盡力,加上醫術本來就高明,一來二往的倒真的出了名。這往後走過的鎮子,竟有不少人在等。
    白雨瑕還為此打趣肖默然:“我說的吧,走走你就人盡皆知了。”
    又走了一陣子,三人才發現人治了不少,盤纏卻沒攢多少——三人均看不得他人因貧困而耽擱病情,見到窮人家的病人往往還往裏貼錢,而找他們的也大多是窮人。
    還好大部分人都願意留他們住宿,三人才沒有流落街頭。
    這日,肖默然他們正在街上替一個老人醫病,就聽遠處一陣慌亂,仔細一聽,原來是有人在嚷嚷:“大家快走啊,熊老爺來了。”
    隻見人們聽見喊聲,紛紛散去,他們的攤子前竟隻剩正在診的這個病人,隻因被肖默然按住才沒走,手還在發抖。
    肖默然奇道:“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在下還沒有診完,您的病也不重,沒必要抖成這樣。”
    那老人見那一群人走來,嚇得說不出來話,見還有一段距離才小聲道:“這個熊老爺沒什麼,他家的那個公子才怪呢……“
    說著又看看左右,見無人注意才接著道:“人不胖,肚子卻大得很,還會學人家說話。大家都不敢惹他們家,怕有一天那個熊公子找上門來。公子你初來乍到,還是躲躲吧。“
    說著竟掙開了肖默然的手,一轉眼不見了。三人再看街上,果然攤販們都在手忙腳亂地收拾著,眨眼的功夫,街上隻剩他們三人,剩下的全都躲進了旁邊的商鋪裏。
    白雨瑕奇道:“世上竟有這樣的奇人,真是難得一見,我們不如留下來看看。”
    肖默然點點頭:“聽上去應該是某種病症,待會兒我看看,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說話間,隻見遠處走來一群人,還抬了頂轎子。
    待走到三人麵前,有一人向前施禮:“敢問公子可是肖默然肖公子?”
    肖默然還禮稱是。
    那人聽了忙回身對轎子中的人道:“老爺,就是這位肖公子。”
    隻聽轎中一陣輕響,有人掀開轎簾,出來一人,真真是體大腰圓,白雨瑕和柳若兮不由相視:果然人如其姓。不過麵容憔悴,眉宇間有焦慮之色。
    這位熊老爺下轎後,什麼都沒說先給肖默然行了個大禮。
    肖默然趕忙攔到:“這位老先生,何故行此大禮?”
    熊老爺拉住肖默然的手道:“肖公子也許方才聽人說了,犬子自五六歲染病,已有七八年的光景。其餘還好,隻是腹部腫脹,其中似有聲音傳來。老夫尋遍鎮上郎中,皆不能治。前陣子,聽聞公子醫術高明,特請公子為小兒治病。老夫中年方得此子,望公子救吾兒一命。”
    說著又要拜下去。
    肖默然攔住:“在此多言無益,不若去貴府看看令郎。”
    熊老爺見肖默然答應了大喜,忙令人另備車,載著肖默然三人回府去了。
    到了熊府,熊老爺撇下眾人,拉著肖默然直往熊公子的屋子而去。
    待到了熊公子的屋子,肖默然一看,隻見屋中坐著一位年輕的公子哥,麵帶青黃,腹脹如鼓。
    肖默然上前把脈,叫熊公子解開上衣,看了看他的腹部,又說了幾句話,果聞腹中有什麼在學舌。
    熊老爺見肖默然診完了,忙問:“犬子可還有救?”
    肖默然點頭:“令郎此病既是五六歲染的,此係幼年停食不化,日久變為蟲積,以致膨脹。”
    熊老爺聽了連稱有理,忙請教可有治法。
    肖默然接著道:“用雷丸五錢,同蒼術二錢煮熟,將蒼術去了,隻用雷丸去皮炒幹;使君子去殼,用肉五錢炒幹,共研細末,分作六服。”
    說著寫好藥方,交給熊老爺:“待令郎吃飯時,用雞蛋一二個,打破去殼,同藥末一服放入碗內攪勻,照常加油鹽、蔥蒜等物煎炒,給令郎服下。每日二服,不過數日,蟲隨大便解下,便可痊愈。”
    熊老爺謝過,一疊聲地吩咐人去準備。回頭對肖默然道:“不知公子近日能否先留在府上,待犬子痊愈後,老夫自當重謝。”
    肖默然忙推辭道:“這是肖某應該做的,不過鎮中尚有他人等著肖某去醫治,住在貴府恐有不便。肖某還要在此鎮徘徊數日,保證在令郎痊愈前不離開此鎮也就是了。”
    熊老爺也是通情達理之人,見肖默然這麼說便答應下來,但執意出錢讓肖默然三人住在了離熊府不遠的醉仙樓中。肖默然推辭不過,當晚和白雨瑕、柳若兮搬入醉仙樓的小院中。
    三人到了小院,白雨瑕四處打量了一番,笑道:“走了一路,可算又住到這麼好的地方了。這段日子可真真累人。”
    柳若兮也點頭道:“可不。雖說總有地方住,可總歸不如大客棧住得舒坦。”
    肖默然聽罷,也笑笑:“既然如此,今晚大家用過晚膳就早些歇著吧,這段日子也怪累的。”
    二女點頭答應,找來小二,點了自己喜歡的膳食,就各自梳洗去了,單留肖默然自己在院子裏收拾一路的行李。
    肖默然無奈搖頭,自己堂堂逍遙宮最得師父真傳的弟子,如今竟落到走方郎中,還要替人收拾東西的地步,真是不知說什麼是好。
    又想到出這個主意的白雨瑕,肖默然的嘴角不自覺地劃出了弧度。
    要說白雨瑕是個大小姐吧,和肖默然見過的其他小姐不同,沒那麼多忌諱。路上不是不困難,有時還要在荒郊野外露宿,可她從來沒叫過苦。幫肖默然給人們看病,再難看的傷口她也能處理得很好,大概是得益於在空山派的鍛煉。
    要說她性格活潑吧,又不像婉雲般一天到晚唧唧喳喳,到處給人惹麻煩。肖默然給人治病時,她總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肖默然忙著,有時還會看看醫書,又顯得安然、嫻靜。
    要說她靜雅、文靜,有時又能和肖默然海闊天空地聊上半天。不像柳若兮總是安靜的端坐一旁,單聽肖默然說話,一切均由肖默然做主。也會因為什麼和肖默然發生爭執,卻不會因為自己有理或沒理和肖默然大吵大鬧。
    總的來說,肖默然覺得白雨瑕既像婉雲,卻不若婉雲胡鬧;又似柳若兮,可更有主張,更有生氣。
    想著想著,肖默然不由得笑出聲來:自己還從未想這樣想過他人,連婉雲和師父都沒有。
    婉雲自小被自己和師父帶回逍遙宮,自己早已習慣她的任性。對她好,像是為了彌補對自己已經丟失的妹妹的愧疚。寵著她、慣著她已經成為了自己的本能。
    師父的性子本就是什麼都不在乎,最器重自己,又最疼婉雲,因此整個逍遙宮簡直就是他們兩個的。不管他們做了什麼,婉雲一撒嬌,自己再裝著佩服一下師父的蓋世神功,什麼也都過去了。自己從小就沒了父母,又弄丟了妹妹,早就把師父和婉雲當親人看了。
    還有路上偶然救下的柳若兮,自己看著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總覺得不由自主地想保護她,不讓她受委屈。所以前陣子才會凶婉雲,難怪那個小丫頭會生氣,自己還從來沒和她發過火。她回去還不知道怎麼告狀的。
    想到婉雲,肖默然搖搖頭,他都能想到回去師父因為婉雲教育他的場景了。不由得又晃了晃頭,把任逍遙裝出的凶巴巴的樣子搖出腦外。
    晃著晃著,眼前竟又出現了白雨瑕的身影。對她的感覺,肖默然不清楚,不像是對婉雲,一點點寵溺加上一點點捉弄;也不像是對柳若兮的疼惜和保護,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受,肖默然也說不清。
    白雨瑕和柳若兮收拾好了,邊聊邊走到了院子裏,看肖默然手中不停地收拾著東西,卻明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二人相視一下,躡手躡腳地走近,一起大喊:“肖大哥”
    這回真是把肖默然嚇了一跳,回身一看是她們二人,想到自己剛才正在思索的東西,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他輕咳了一聲,才笑道:“兩位大小姐都梳妝打扮完畢了?”
    二人均紅了臉,還是白雨瑕回答道:“是啊,都弄好,不過肖大哥你的動作就不夠快了,這麼久還沒弄好。”
    說著還打趣道:“剛才見你若有所思的樣子,在想什麼?聽若兮說,你有個要好的小師妹,是不是在想她?”
    肖默然自然不能說出他剛才所想,見白雨瑕這麼說,也隻好順水推舟:“是啊,我這次出來得罪了她,回去還不知師父怎麼罵我呢。”
    柳若兮也知道此事因她而起,忙輕聲說道:“肖大哥,此事由我而起。反正我要和你一起回去的,不如我向尊師解釋。”
    肖默然搖搖頭:“這也不怪你,師父的脾氣我了解,他不過是怕婉雲心裏不舒坦拆了逍遙宮,說我不過是做做樣子。”
    說完,見白雨瑕和柳若惜一副好奇的樣子,肖默然趕緊轉移話題:“你們不是點了晚膳?咱們趕緊去吧,不然飯菜該涼了。”
    柳若兮聽後道:“是啊,怎麼這麼久還沒上菜,我去看看。”
    不多時,柳若兮和小二端上飯菜,三人有說有笑地用過晚膳,各自回房休息了。
    因為熊公子的原因,三人又在鎮子上呆了好幾天。不過鎮上來看病的人還是絡繹不絕,所以日子過得也不那麼悶。
    又過了幾日,熊老爺來到醉仙樓。剛到就抓住肖默然的手:“恩公,這次多虧了您了!”
    肖默然不著痕跡地掙開熊老爺的手:“熊老爺,不知令郎的病情如何?”
    熊老爺滿臉帶笑:“多虧公子的藥方,小兒共吃了六服,打下許多蟲來,登時腹消病愈,飲食陡長,和常人無異了。今日老夫特來向公子道謝。”說著就拜了下去。
    肖默然連忙阻止:“熊老爺,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既然令郎無礙,我等就可繼續趕路了。”
    熊老爺連連點頭:“是,是。耽誤公子的行程,真不好意。”
    說著向後一招手,立刻有人捧上一盤子銀票,熊老爺接過銀票遞給肖默然:“這些是為了答謝公子救吾兒性命。公子既要趕路,盤纏定少不了,還望公子切勿推辭。”
    肖默然還要推辭,這邊白雨瑕暗地裏拉拉他的衣襟:“肖大哥,咱們可真的快沒錢了。這錢咱們還是收點兒吧。”
    肖默然聽了覺得有理,便估算了一下之後所需的盤纏,又看了看熊老爺手中的銀票。取了一部分,謝道:“不過小忙而已,不值這許多銀兩,這些以足夠,剩餘的還望您收回。”
    熊老爺也不再多勸,拱手道:“公子慈悲心腸,老夫記下了,以後若有用得著老夫的地方,還望公子莫要客氣。”
    肖默然還禮:“在下先謝過了,那就此別過了。”
    待熊老爺和隨從走後,肖默然道:“雨瑕、若兮,咱們也該啟程了。”
    正說著,就聽後麵柳若兮一聲驚呼:“白姐姐,你怎麼了,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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