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疏狂·風流人物看今朝  第二十九章 人到情多情轉薄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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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中秋月圓夜,本是人月兩團圓的日子,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灑滿整個山頭,迷迷蒙蒙,似夢若幻。
    隻是,月圓並不代表人就會團圓,至少,文覓仁的臉上顯現出來的,正是再也掩飾不住的焦急。
    火狐狸從昨天便不見了蹤影,雖然他很貪玩卻從未夜不歸宿,更何況今日已是第二日晚上,山裏不像京城,總會有很多看不見的危險。
    就在文覓仁再也坐不住,準備去山林裏找火狐狸時,一把飛鏢從外麵飛向他而來。
    文覓仁微一側頭,用兩指夾住飛鏢,眯起鳳眼,危險的看著飛鏢來的方向。
    隻是那名不明的客人的氣息卻很古怪,時有還無,轉眼間,竟沒了任何生息,竟像是已經走了。
    那速度……詭異的快。
    文覓仁收回探究的眼神,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飛鏢,發現飛鏢尾端竟刻著一個小型的火焰標誌。
    竟是炎魔教!
    飛鏢尾端用小繩懸著一個小錦囊,打開一看,隻有一行字“拿教主丟失的東西來換火狐狸文焱靈,子時,翠象林”。
    文覓仁大感心驚,隻是不知火狐狸怎麼會惹上炎魔教,這下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了。
    江湖上皆知,炎魔教亦正亦邪,做事全憑個人喜好,教主焱翼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說他擁有天人之姿,詭異的紅發紅眸是魔的象征,喜怒無常,做事更是不循規矩。
    最重要的是,世人皆知,焱翼最恨別人碰他的東西,通常有人碰了他的東西,都會,死,無,全,屍。
    文覓仁想到那些關於焱翼的傳言,更是擔心火狐狸,隻是,卻完全不知火狐狸到底拿走了焱翼什麼東西,就算想去換也不知用什麼換啊!
    罷了,就算是搶也得搶回來,同歸於盡也不能讓他傷了火狐狸。
    突地,文覓仁有些心驚自己的心態,不是隻是把他當小孩子麼?怎麼會有生死相隨的想法……
    文覓仁突然想到那天火狐狸的失態,自己雖然生氣,卻並未立馬推開,要是換個人做了同樣的事,早被自己挫骨揚灰了。仔細一想,事後好像也隻是氣他似乎有很多事瞞著自己,感覺自己是個局外人。
    越想越心驚,文覓仁為即將顯現的答案,感到驚詫不已……
    難道……
    罷了,我是誰?沒有人能管得了我文覓仁,我早已不是當年的紫兒了!就算沒有人接受,卻也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想通了一些事情,文覓仁嘴角勾起了一抹魅惑的笑容,媚人的鳳眼裏全是溫暖的笑意。
    原來,那份特殊的疼惜,竟就是……喜歡。
    特別的存在,剛撿到你時,我隻是將你當作可愛的孩子疼著,卻發現你卻越來越不一樣,好像就是在短時間內長大一樣,雖然不可思議,但是我就是覺得,好像不再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了。
    文覓仁跨上五陵至尊,未來得及向上官瑜辭行,便朝著城東的翠象林奔去。
    此時的月,正緩緩的爬向正中央,為迷途的路人,點上一盞明燈。
    時間點點流失,五陵至尊飛速的向城東飛奔著,文覓仁腦海中各個片段似走馬觀花的閃過。
    初見時,那孩子一身不合身的成人錦衣,沾滿了灰塵,倒在路中央,蒼白毫無血色的唇,似是剛經曆了極大的痛苦,本不想多管閑事,卻發現這孩子擁有一張可愛的臉,正中自己死穴,便也順手救了回來。
    後來,洗幹淨了,才發現竟是一頭奇特的紅發,睜開眼,發現就連眼眸也是血紅色,一時,覺得就算是個麻煩,也是挺值得,畢竟,很久沒碰到這麼好玩兒的事兒了。
    那孩子,最開始很戒備,很細心的疼著關愛著,後來才漸漸顯示出一點孩子氣,想著,這孩子該也是吃過不少苦吧!便,更是疼惜了幾分。
    再後來,發現這孩子竟是會武功的,而且內功似乎很奇特,感覺不循章法,不似尋常內功心法,而且提升速度似乎也是詭異的快,覺得自己被瞞著不被相信著,心有些寒有些失望。
    那時還好笑,我這種人竟還會因為一個人心寒,我的心不是早就死了麼?
    原來,緊閉的心門,早就被那孩子打開了,隻是,自己竟沒有發現……
    無論如何,我都會救你回來!等著我,火狐狸……
    “嗬嗬……文樓主還真是準時啊!”
    一個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林子裏幽幽響起,帶著幾分陰森的滋味。
    “廢話少說,文焱靈呢?”
    文覓仁聞音便將之前的飛鏢向著聲音的方向飛出去,在月色的映襯下,輕輕拈著小飛鏢的紅衣男子的身影漸漸清晰。
    美男子文覓仁見過不少,卻在看清來人容貌時不禁呼吸一窒,那張臉不似他的豔麗,而是純粹的男性野性的美,斜飛上揚的眉,顯示著主人的桀驁不馴,一雙銳利的眼,當那雙眼對上你,似是要穿過你看透你的心,就像狼一樣危險卻又誘惑,性感的唇勾起一抹邪笑,似諷非諷,更妙的是一頭及腰火紅色如燃燒火焰的發隨意披散著,襯著妖異的血色長袍,張揚而熱烈。
    隻是,為何他也是一頭紅發……
    若不是晚上光線不甚好,文覓仁一定會發現來人不僅擁有紅發,也有著一雙野性的紅眸。
    “文樓主,似乎很不友善嘛!”把玩著手裏的飛鏢,來人淡淡的說著。
    那嗓音低沉而優雅,蠱惑異常,不過,文覓仁此時卻像突然清醒般,狠狠甩了下腦袋,冷然道,“你是何人?文焱靈在哪兒?”
    “嗬嗬……文樓主果然不簡單嘛!這麼快就擺脫了我的攝魂。不過,這麼著急幹什麼?看文樓主這樣急,看來是很在乎那個火狐狸囉?”來人看似不經意的說著,隻是眼裏些微的波動,卻出賣了他的內心也許並不平靜。
    “哼!那與閣下無關,隻是他還是個孩子,我想有什麼事,閣下大可直接與我交涉,隻要還回火狐狸,我文覓仁可以傾盡所有散盡家財,不過,我確實不知那孩子拿了貴教教主什麼東西。”
    文覓仁直視來人,突然覺得他在聽到自己的話後,眼裏不再是銳利,而是充滿了淡淡笑意,雖然一閃即逝,卻是清晰的滿意姿態。
    “什麼貴教教主啊!你是在說我嗎?哦,是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在下焱翼。”
    焱翼略帶興味兒的瞧了眼有些驚異的文覓仁,雖是一瞬的驚異,卻也夠他欣賞了,那樣意外的表情,還真是可愛……
    焱翼竟親自來,那東西難道很重要?火狐狸到底拿了什麼?這下似乎不好解決了。
    “不知貴教教主親自接見,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焱翼無趣的撇了撇嘴角,這麼生硬的跟我說話,我還真不怎麼喜歡呢。
    文覓仁微微彎腰一拱手,焱翼卻趁這個空隙迅速移到他身邊,伸手環住了文覓仁的腰身。
    哇!真細……
    文覓仁一驚,就要拍開那隻手,便聽得焱翼淡淡的道,“你,不想看見文焱靈了麼?”
    “你!”文覓仁氣的想破口大罵,卻不得不屈服,隻得咬牙切齒地說著,“還請教主帶小人去見火狐狸,不過,還是請教主放開小人的好,小人是沒什麼,隻是怕有損教主名聲吧!”
    “嗬嗬……我不在乎,我就喜歡摟著你,來,我們走。”說著焱翼便帶著文覓仁一腳跨上五陵至尊,用力一夾馬肚,便絕塵而去了。
    焱翼突然低頭在文覓仁肩窩處嗅了嗅,似是歎息又似是疑惑,“怎麼會這麼香呢?”
    “你!”文覓仁聞言大怒,大聲喝道,“焱翼你給我自重點,要不是小狐狸的事情,我一定廢了你!”
    文覓仁瞪著一雙鳳眼,轉過頭,死死盯著眼前還一臉悠閑的男人。
    “哦?那我倒是試目以待呢!”焱翼聞言並未在意,隻是淡淡的回道,隻是這次卻伸出手圈住了身前人的腰,打馬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遠遠地,仍能聽見文覓仁的怒吼,和一陣陣豪爽無謂的大笑。
    整整趕了大半月時間的路,文覓仁也早就罵的沒了脾氣,隻是暗暗心驚,焱翼的勢力之大,似乎走到每一個城鎮都有炎魔教的據點,從北到南,無一不通。
    而此時,他們到達了西南邊陲地帶,焱翼將文覓仁的眼蒙上,塞進馬車,文覓仁知道可能是到總部了,為了救出火狐狸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文覓仁在馬車裏迷迷糊糊的便失去了意識,等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在一張華麗的床上,同時整個房間也是奢華異常,地板是純白大理石製成,有一張漢白玉桌,而床的四角掛著白紗,頂端有四顆夜明珠正閃閃散發著盈盈白光,整張床亦是由漢白玉做成,奢華而高貴,自己身上正蓋著一床純白真絲被,滑膩而爽膚。
    爽膚?
    文覓仁掀開被子,這才發現自己竟是一絲不掛!
    文覓仁大驚,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哪兒?焱翼去哪兒了?我怎麼會沒穿衣服?……
    一連串的問題冒了出來,饒是文覓仁這種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也不禁有些心驚。
    畢竟,麵對未知,人們總是會有天然的恐懼。
    就在文覓仁想找件衣服穿上時,便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公子,奴婢來給您送晚膳和日用品了。”
    “恩,進來吧!”文覓仁看見進來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麵容清麗,氣質幹淨,不似凡人的純淨,頓時心情舒暢了不少,語氣也不禁放輕柔了些,“放桌上就好了,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那女子甚是有些為難,“可是,教主吩咐了,要好好招待公子,萬不可怠慢了,還是讓婉兒侍候公子吧!要不然,讓教主知道了,奴婢不好交代。”
    女孩如泉水叮咚的清脆聲音,帶著幾分柔弱惹人憐愛,文覓仁本也不想為難她,隻是想到自己絲縷為著,也很是難為情,隻得尷尬的開口,“那你先在外麵等著,我自己穿衣服,穿好了,你再進來侍候。”
    婉兒噗的一下笑出了聲,看著臉色有些泛紅的文覓仁,好笑地說道,“公子還是婉兒給您淨的身子呢!婉兒以後就是公子的貼身侍婢了,您還跟奴婢害什麼羞啊!不過,公子臉紅紅的真好看呢!難怪教主讓您住在清月殿,公子還是第一個進入這個殿的人哦!”
    文覓仁聽得直皺眉,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過,婉兒卻並未發現他的神色的不對勁,仍是自顧自地說著,“公子剛來就住進了清月殿,這樣的話會很招人眼的,以後可要小心各個殿的主子害公子呢!對了,教主說了,今晚會過來,公子還是起身讓婉兒更衣吧!”
    文覓仁越聽越糊塗,猛地,想到了什麼,抓住婉兒的手,急急地問道,“這清月殿本是給什麼人住的?”
    千萬不要是我想的那樣啊!
    “夫人啊!本來清月殿是為教主夫人修的,可是公子來了,教主卻直接將您安排到了這裏呢!”
    “什麼?!”文覓仁氣的臉都青了。
    居然這樣侮辱於我!
    焱翼,等我救回小狐狸,這筆賬我會跟你慢慢算回來的!
    “你出去,我不用你侍候,還有,我跟你教主什麼關係都沒有,我隻是為了救人才被他帶到這兒來的。”
    “可是,教主吩咐了……”
    婉兒的話沒有說完,便看見文覓仁臉色鐵青的看著自己,冷冷的說道,“我說你出去,別讓我說第三遍。”
    婉兒頓時嚇得臉都發白了,微微欠了欠身子,便慌慌退了出去。
    文覓仁一臉陰鬱的整理好衣物,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原以為你是個君子,沒想到也是這樣子,可惜,我早已不是紫兒了!
    等焱翼走進清月殿時,便看見一臉陰沉的文覓仁,不禁有些意外,連忙喚道,“婉兒,你是怎麼招呼文公子的?怎麼我看文公子似乎不太高興啊?”
    焱翼的聲音淡淡的,卻帶著攝人的威嚴,婉兒嚇得連忙跪在地上,嘴裏不停地說,“奴婢該死,隻是公子不許奴婢侍候,奴婢也不敢越矩。”
    “不關她的事,婉兒,你先下去,我跟你教主有事要說。”婉兒看了眼教主,看見教主點頭了,這才退下了。
    “哼!明人不說暗話,你這是什麼意思?讓我用身體來換小狐狸?”焱翼有些意外文覓仁的聲音冷若寒霜。
    “嗬嗬……怎麼會呢?”我想要的不僅是身體,而是心……
    隻是焱翼的後半句並未說出口,也錯過了唯一讓文覓仁了解他真心的機會,他那笑容隻是讓文覓仁更一步認準了焱翼是將他看作了男寵,隻是貪圖他的身體,用之來換小狐狸的自由。
    “哦?是麼?”文覓仁微一挑鳳眼,眼裏閃動的是諷刺、不屑。
    第一次被文覓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焱翼暗暗心驚,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還沒對他說自己就是小狐狸的事情,便也放下了心,走上前想抱抱文覓仁,卻被文覓仁躲開了。
    “教主這是幹什麼?哦……教主是想讓我侍寢?”
    “覓仁……你這是怎麼了?”焱翼這才感覺事情不對勁,小心的開口問道。
    “哼!在下跟教主很熟麼?還不至於這麼親熱的叫我吧!教主還是說說倒底火狐狸拿了貴教什麼東西吧?”
    焱翼聞言澀然的笑了下,伸手撓了撓頭,“呃……我對你說件事,但你不可以生氣哦!”
    文覓仁看著突然有些孩子氣的焱翼,覺得有些意外,不過,一想到他將自己看做男寵,就恨得牙癢癢,那是自己永遠不容侵犯的底線。
    他,不要想起任何關於當年的記憶!
    他隻是文覓仁,不是紫兒。
    “隻有我真正在意的人,我才會跟他生氣,我想我跟教主隻是萍水之交,我還不至於生您的氣!”
    焱翼聞言微微皺了眉,他實在不喜歡文覓仁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說話的語氣也生硬了些,畢竟,從來沒有人這麼跟他說過話。
    “我練的功夫是天一歸真,若是不小心走火入魔便會返老還童,會有整整六個月毫無內力,之後會慢慢恢複,直至一年後的中秋月圓夜才會完全恢複,所以……”
    文覓仁越聽越心驚,越心寒……
    “所以,你就是文焱靈,哦,不對,該叫你炎魔教教主焱翼,是吧?”文覓仁眼裏的冰寒越來越盛,直至凝結成冰。
    焱翼有些詫異文覓仁的反應,怎麼會這樣?
    “多謝教主款待了,不過,既然遊戲結束了,我想我也該走了。”文覓仁說著便起身準備走。
    焱翼伸手拉住文覓仁,“覓仁,你這是怎麼了?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啊!”
    在我為你擔心時,你卻在一旁看著我好笑吧!
    為什麼在我好不容易發現自己對你的感情時候,卻讓我知道,你隻是將我看做一個男寵?
    為什麼要讓我住進這樣的地方,難道我就該洗幹淨了,供你們享用麼?
    別人這樣我還可以笑著反擊回去,可是,為什麼連你也這樣看我?
    焱翼看著文覓仁眼裏的堅決,以為他是因為自己騙了他而生氣,一時用力過大,將文覓仁的手腕都捏紫了。
    “喲!難道教主大人是準備用強?”文覓仁眼裏的冰寒更勝了幾分,隻是如果夠細致的話,卻可看到那雙嫵媚的鳳眼裏,盛著滿滿的悲傷,滿滿的失望。
    焱翼慌忙的鬆開手,心疼的看著被自己捏紫的手腕。
    文覓仁不再管焱翼,轉身推開門就準備走。
    焱翼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擋在文覓仁的身前,語氣已是有些陰沉,“你想去哪兒?我都說了不是故意騙你的,為何不信我?”
    文覓仁隻是輕微抬眼,淡淡地說道,“你騙不騙我關我什麼事?現在我們似乎沒什麼關係了吧!你做你的教主,我做我的樓主,兩不相欠。”
    “你再說一次我們沒有什麼關係?”焱翼的聲音越發的低沉。
    我說過,既然讓我感受到了溫暖,就別想我再放手。
    “哼!這是事實,說再多遍也一樣。還請教主高抬貴手,讓開點,我還要回京照顧我的小小生意呢!”
    “不許去!你給我呆在這兒,哪兒也不許去!”焱翼突然怒吼一聲。
    “你是我的誰?憑什麼管我去哪兒?”
    文覓仁一句句話都打在了焱翼的心上,一雙紅眸已染上了深深的憤怒。
    “我再說一次,你,哪,兒,也,不,準,去。”
    文覓仁悲傷的看了眼焱翼,你是要把我關起來麼?
    可惜,我本是自由的,為什麼你們總是想要將我當成男寵關起來呢?
    我要的隻是平等的對待罷了,我喜歡你,不代表我可以喪失我的原則,我的尊嚴。
    焱翼被文覓仁那樣絕望的眼神看的渾身一震,心疼的無以複加,卻又怕他真的走了,隻能硬起心腸繼續擋在他身前。
    文覓仁突然往後退了一步,看著焱翼輕輕的笑了笑,風華絕代,淒美哀婉。
    焱翼頓時覺得有什麼不對,便看見文覓仁在他麵前慢慢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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