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空穀詠歎 第二十七章 散落·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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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街道,隱隱燈光,月光揮灑大地。
少女獨自前行,靜默,清冷。姣好的身形包裹在蒼藍色鬥篷中,模糊細長的影子斜拉向地麵,顯得詭異、陰森,路仿佛沒有盡頭,隻能不斷行走。
望著地上那若隱若現的孤影,少女絕美淡漠的臉上浮現出自嘲般的笑意,一抹孤影,仿若自己,不斷前行,卻找不到方向,隻能在光與暗的夾縫中冷眼旁觀這世間百態。永世的孤寂,是守望著蒼茫大地,還是在世俗的邊緣苦苦掙紮?不過是一抹被天地遺棄的影。
從何時起,時間的流逝仿若再無意義,呼吸漸緩,是什麼從之間匆匆流過,越是用力,流失越快,仿佛手中細碎的沙粒。一抹孤傲的影,對應本體,卻是同樣的空茫與淒涼,隻能無聲無息,不斷在迷途中尋找方向,何處是歸崖?
Originalsin的地麵與地下,好似對立的鏡麵,同樣的繁雜,同樣的黑暗,一處喧鬧不休,一處陰森詭異,一麵在黑暗過後,依舊要迎接黎明,而另一麵,卻仿若深淵,漆黑無底,隻能越墜越深。突然覺得這影子仿佛人世,世上的種種變遷,都是一樣的變換不定。
穿越昏暗的走廊,行至盡頭,輕叩房門,開門的依舊是那麵色枯黃的老鴇,消瘦的身體,仿佛無比脆弱,顫栗不止的雙手輕輕附在牆上的壁畫上,隱蔽的洞口驀然顯現。寂月朝著老鴇微微點頭,向內走去。
多年前,初到這裏時,那年邁的老人就已近油盡燈枯之樣,現今,除了麵容越加憔悴之外,依舊未變。有誰知道這一切會不會隻是掩人耳目的偽裝之術?
少女自進入那寬敞卻略顯幽暗的大廳之後,姣好的眉頭就一直蹙緊,然,寬大的帽簷下,絕美妖冶的麵容依舊清冷如凝。
“這邊。”低沉的男音倏然傳入寂月耳中,少女身體一怔,隨即,眉頭舒展,笑容嫣然綻放,轉身,向著男子離去的方向跟上。
安泰絡斯•煜端著透明晶瑩的水晶杯,目光深邃地注視著行來的兩人,雖然看不見容貌,但多次的接觸,他很快便知曉了少女的身份。
“美麗的小姐,是否共飲一杯?”安泰絡斯•煜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蒼藍色心痕輕輕蕩漾,話語中滿含笑意。
少女點了點頭頭,絕美的音容浮出柔柔笑意,嫣紅似血的嘴唇勾起完美的弧度,隨意地拉開一邊的椅子坐下,優雅,舒緩的姿態透露出貴族般的氣質,清冷,淡漠,染著如銀色月光的疏離與高傲。
“那天,沒事吧。”噬夜凝視著眼前冷傲的少女,輕聲問道,那蒼藍色華麗精致的銀邊鬥篷遮住了少女的容顏,胸口處,一簇簇血色之花悄然綻放,若隱若現,朦朧而神秘,妖冶卻無盡淒涼。
聽見噬夜關心的話語,少女先是疑惑,而後,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隻是被身外的幻象偽裝所掩蓋,並無人注意:“嗯,沒事。”
想到那晚的暗殺,寂月不由歎息,本不欲惹人,也不願陷入陰謀,怎奈,天不遂人願,何況自己早已被天地所遺棄,隻是今日,縱使心中不甘,又能去找誰人報複呢?蘭迪斯那老家夥也同樣生死不明了。
“說來,這夜月城還真是有趣呢,身為使徒,卻險些被暗殺。”安泰絡斯•煜不由搖頭,眼中滿是笑意,卻並無嘲弄之意。忽見噬夜黑衣下的雙眸似乎一直凝視著少女的胸口,不禁皺眉,不解好友為何會作出這般無禮的舉動。然,順著噬夜的目光看去,臉上也出現一瞬間地錯愕,那唯美的死寂之花,似乎與寂滅之地的一樣。
注意到兩人的凝視,寂月先是不滿的皺了皺柳眉,而後舒展開來,暗黑的眸底清清淺淺的幽光流轉,卷翹的睫毛想蝴蝶的翅膀輕輕顫動,清潤如玉的聲音從單薄優美的雙唇中溢出:“怎麼?這花很美嗎?”
少女冰冷的聲音喚醒了沉思中的兩人,噬夜與安泰絡斯•煜均是一驚,那若隱若現的簇簇血紅,仿佛富含極強的幻力,無比魅惑,撩動人心。想要清晰地看見那唯美之物,卻在即將扯下朦朧麵紗時,無奈的再次從眼前消散,然,卻牢牢地束縛著兩人的思維,隻想一直追逐下去。究竟為何?居然會輕易地揭開他們心中唯一脆弱的一角,是因為那血色之花浸透靈魂的熟悉,還是少女暗中動了手腳?
“嗯,很美,妖冶邪肆。”噬夜將腦海中不斷翻騰的思緒鎮定下來,輕聲言道,聲音幽遠而冰涼,不知為何,他就是無法懷疑眼前少女。
“是嗎?彼岸花,在鮮血的洗禮下,越是奪目,越是淒涼……”少女如櫻的粉唇輕啟,帶著淡淡的憂傷,有誰知道,這絕美之花在強烈的怨恨,不甘中盛放,卻在靈魂消散後,徒留餘香。
少女手中端著蒼藍色的心痕,絕美的臉龐帶著盈盈笑意,雙眸靜靜地注視著杯中蕩起的小漣漪,那蒼藍色的液體,寧靜而澄澈,卻又宛如帶著一種纏綿而幽遠的色澤。
“寂月,上次的事情,有眉目了嗎?”安泰絡斯•煜見某種傷懷的情愫在周圍蕩漾,不由打斷了一時沉默,滿懷興趣地問道。
“嗯,大概知道了。”寂月輕抿嘴角,為心裏對於兩人莫名的信任有些不解。
就知道他的那兩名執行者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怎樣?就此放縱不管嗎?”應該不會吧,尤其是這樣一個孤傲的女子,又怎麼容的他人肆意而為。
少女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已不知生死,能如何?”
“嗬嗬?還真是有意思,隻是不知究竟何人敢於冒犯小姐。”安泰絡斯•煜打趣而言,但並不認為少女會給出答案。
“空穀學院院長,蘭迪斯。”寂月的雙唇揚起一個完美的笑弧,卻是出人預料地回答了這涉及隱私的問題,幽深的雙眸精光順閃,微不可覺。
總覺得這兩人或許能發現什麼,多次的相遇,他們似乎總能為自己提供一些線索。
“蘭迪斯?原來是他。不過,今早,空穀學院可是發生了什麼?”安泰絡斯•煜有些不解,一是不明白少女今夜怎麼會如此痛快的給出答案,二來,空穀學院院長室起火一事,他們也有所聽聞,總覺得有些蹊蹺。
“該知道的,你都知曉,何必再問?”寂月的聲音清冷而淡定,對於安泰絡斯•煜所問之事,她並不認為身為使徒的他會不清楚。
聞言,安泰絡斯•煜不禁語塞。這女人,還真是一點麵子也不給呢:“怎樣?去看過了吧?
“除了一片廢墟,並未發現其他。”總覺得與蓼銀院長脫不開關係,卻又有種不明直覺認為並非如此簡單。
“去看看吧。”一直靜默聆聽兩人對話的噬夜突然開口說道,不知道為何,在聽見少女說暗殺一事乃蘭迪斯所為時,心中突然湧現出強烈的殺意,那樣的感覺,仿佛要將妄圖傷害眼前女子的人痛痛撕裂成碎片,隻為那一抹清冷的笑顏。而起火一事他自然也知道,隻是白日空穀學院較為混亂,也不好探查,一想起莫頓萊拉一事,就直覺的認為兩件事難脫幹係,疑點很多。
寂月冷凝的雙瞳射出一抹犀利的光華,流光溢彩,似也想到了什麼,絕美魅惑的音容,綻放出妖異邪肆的笑意,櫻唇微啟,輕緩地吐出一個單字:“好。”隨後,優雅起身。
月光揮灑九洲,萬物籠罩於朦朧之中,清清淺淺的風伴隨著玉蘭花香,撩動人心,純白美麗,香甜芬芳。
噬夜靜默地凝望著前方的少女,眼中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與憐惜,那月夜下的邂逅,仿佛命中注定,至此之後,兩人數次地相遇,好似互相牽扯的細絲,糾結纏綿。冥冥之中,宛如有雙眼睛,在漆黑的夜幕之後,悄然凝視。總覺得,有什麼在自己冰冷死寂的心緒中紮根,蕩出悠悠漣漪,一連串的事情,仿佛有不知名的東西在牽引,想要將他拉入其中。
凝視那仿佛融入銀色月輝中的少女,心緒起伏不定,迷離而清冷的色澤籠罩著她,白皙的肌膚近乎透明,仿佛隨時會消散與天地,再不見一絲蹤影,宛如飄零入水的櫻花,浪漫唯美卻淒涼悲傷。。。。。。
漫天飛舞的花瓣,誰人曾迷醉?
飄絮飛舞至天邊,何處是歸崖?
花葉飄零碾做塵,誰以淚兒葬?
撥開迷霧看往昔,誰人成追憶?
淡藍花瓣如夢境,誰人不願醒?
花葉凋零終有時,何人曾相思?
夢醒之時終會至,誰念花香美?
冷月迷蒙聲聲唱,請忘曾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