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風起步阡陌 第六十二章 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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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不可能永遠站在高山頂端俯視世界,總有些是你無法預知,也無法把控的,而事情發展的方向往往讓人始料不及。
殘酷,不是一點兩點的打架過家家;殘酷,就是用無法改變的血寫就的事實。這個世界,也許存在憐憫,但我不能,我的世界不需要祈求和軟弱,畢竟,自然界生存的法則就是適者生存,而我的字典裏,沒有卑微這個詞,盡管脆弱……
天真也好,無知也罷,真是好笑,也有感歎自己無知的時候。不是一向自詡堅強、冷靜、萬能麼,可惜,自大的後果隻是讓人一次次的身陷囹圄。連自己都救不了的人卻企圖救得他人?滑天下之大稽了。試圖改變?會不會也是癡人說夢……
我是個包袱,亦或是我背負著一個包袱,而命運何其殘忍……
“你要帶我到哪裏?”我恢複冷靜質問道。
“你要去的地方……”文淵亦是冷冷的回道,好像我八輩子欠他的。貌似,我沒有哪裏得罪這位大佛,哪怕是認識之初,以雲疏的身份。眉頭輕鎖,難道我真的欠他了?切,怎麼可能,人這一輩子,有今生無來世的,更別說什麼那麼久遠的天道輪回……
“呃,那能否放下我讓我自己過去,貌似我無災無痛,最重要的是我有腳的。”特意在‘我有腳’上加深了語氣,是啊,我有腳的,所以我能走。
“無災無痛?”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不禁嗤笑出聲,帶著肯定的語氣反問我。
“是啊。”我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了,不過有一點可以預料,如果我再這樣充當“麻袋”的話,勢必會病痛纏身。稍稍掙了掙,在身子稍顯下滑時又被固定到了原地,有些無力,也放棄了捶打。
“呃,請允許我弱弱的問一句,能換個姿勢麼?”換個姿勢吧,大腦長時間充血是會昏厥的,到時候可別說我嚇你或是一些無理取鬧的話。順帶提一下,在我眼裏,你現在就在做一些無理取鬧的事。
“到了,”說著,重重的將我摔在地上,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時僅留了一句話轉身離去。
他剛剛說的什麼?我緩緩起身,揉了揉被摔疼的小屁股,雖然不指望他憐香惜玉,但從沒想到會這麼粗魯,真是人不可貌相,火氣那麼大,吃火藥了?呃,剛兒他說的什麼?好像很重要,從沒見過他那麼凝重的樣子。
遠遠有爭執聲傳來,聽聲音像是文瀾的,隻是看方向卻是文淵離開的方向,難不成這兩兄弟又在吵架了?呃,吵架可能有些言過其詞,不過聽這聲響,明顯唱的是獨角戲,有些佩服他單方麵也能吵的這麼有水平。
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撫平衣擺上的褶子,確定此時不會那麼的失儀後向聲音發源處走去。
說實話,被丟在這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讓我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一想到文淵離開時看我的眼神我就全身不自在,思量再三,還是得先去問個究竟。
忽然,麵前閃出“三座大山”,我很自然的讓出了道路,不料我左閃右閃,麵前的人影有增無減。
“麻煩讓讓……”氣結,無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壞事,來人清一色黑衣,麵上還帶著一副黝黑的麵具,一看就是見不得光的,隻是攔我這麼點兒小事就有些屈才了,而且,有必要攔我麼?
“讓讓!”今天一個個都不正常,我還就不相信了。
“少主,請不要為難屬下。”三人齊齊跪倒。
“說清楚……”我狐疑的看過去,這究竟是誰難為誰了?我這少主做的也忒的憋屈了。
“屬下不知。”
“誰的命令?”沉默,空氣似乎也跟著沉重了些。許久,我妥協了,隻淡淡的問,雖然明知道從他們的口中根本問不到什麼。
“……”看吧,我就知道。罷了罷了,擺了擺手,轉身向綠林深處走去。有時候,世間就是有那麼多的巧合和錯過,在我轉身那一刻,我沒看到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向我的方向飛奔而來。
環顧四周,心一點點兒的往下沉。其實,說這裏是樹林並不真切,嚴格的來說,這裏更像雨林,不知幸是不幸,這種中頭彩的事也能被我遇到。在北國能出現這樣大麵積生長如此具有熱帶、亞熱帶特有特征的植物可算是舉世罕見了,而意識到這個信息,我腦海中浮現的隻有一個詞——危險。
是的,危險,很危險,超級危險,沒有受過嚴格訓練的人是走不出雨林的(其實,就算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又有幾個能走出來的?心裏一沉,我不敢往下想了)。我不明白為什麼明知危險還是送我過來,明知九死一生還阻擋我回去的道路,明明擔心我的安危,還是逼我向前,獨自一人。瘋子,一群瘋子,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做的這個荒唐的決定。我發誓,如果我有幸走了出去,這筆賬可沒那麼容易兩清了。
摸索著前進,我走的很慢也很小心,全身都處於警戒狀態。顧不得拭去握著匕首的手心滲出的汗,緊張的觀察著周圍的一草一木,不漏掉任何的風吹草動。真該慶幸,我竟如此有先見之明,想當初這把華麗的匕首還是從風闕皇宮順來的。但願,它的鋒芒別同他的外表一樣,盡管這種想法和留下它的初衷相悖,但是,在這裏,我不需要裝飾品。
來到這聖同大陸這麼長時間,除了養尊處優就是幽閉禁足,細數下來還真沒真正運動過。能依仗的隻有吃老本了,好在還有些功夫底子,而這副身子也不像當初想象的那麼“弱不禁風”,至少柔韌性還不錯,走了這麼遠的路也不見疲態,這是個好現象。可是,這樣就足夠了麼?我不禁問自己,心裏卻沒了底氣。
上輩子我一定是過的太安穩了,所以上帝這般懲罰我。不,是上上輩子,安穩到天妒人怨,不然,為嘛老天這麼考驗我,是覺得我命硬死不了麼?悲催……
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個地方給人的感覺會是“荒涼”了,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地方會有人把手了,膽子也真夠大的,還真是賣命的活計。隻是,其實我並不想知道的,真的。
唉,不知道我這樣算不算是怨天尤人,隻是誰能告訴我這麼個九死一生的地方什麼時候能走到盡頭啊……
越往裏走,能見度越小,陽光在透過茂密的枝葉後僅留下斑駁影子和昏暗的光亮,這給行進帶來了諸多的不便。風攜著淡淡動植物腐敗的氣息撲麵而來,暖暖的讓人毛骨悚然,已經走了約麼2個時辰了,我必須抓緊時間找個棲身之所,不然天就要黑了。而在這能見度本就小的雨林的黑夜裏獨自行走明顯是不明智的。
雨林,自古就有天然氧吧之稱,更是大自然的“肺部”,生物多樣性在這裏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可是我恨死了這生物多樣性。這裏不僅路麵危險,連頭頂也不太平,這不,成片的螞蝗如雨般傾瀉而下,不由得心底暗咒:“這一個個吸血的惡魔”。
雖是躲過了大片的襲擊,但還是中招了,我甚至感覺到這群小家夥們正在我的身上大塊朵頤,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在確定暫時安全後連忙輕拍螞蝗直至他們一個個的脫離皮膚,奈何數量過多,一時無法完全取下,又不敢強拉硬拽,不消片刻,已有暈眩感,體力漸漸流失,難道我真的要命喪此地了?不,我還不能死,必須抓緊時間尋些止血的草藥,如果幸運的話,希望能找到些防蚊蟲的,隻是我那匱乏的醫藥知識能不能派上用場?我得想想,得好好的想想。
腦海中圖片如過幻燈片似的一個個被否定,啊,瘋了,到底哪個是在雨林中能找到的?撕衣服包紮不太現實,而且我嚴重懷疑是否有這個必要,眼看著剛剛被螞蝗咬過的傷口一點點凝血、結痂、愈合,感謝這特殊的體製,我稍顯沉重的心也漸漸地放了下來,至少不會失血而死了,但是之前流失的血液是無法重新回到體內的,在這樣的環境中,失血過多很可能直接導致死亡。
拖著依舊沉重的步子緩緩離開了那片危險地區,心卻依舊無法平靜下來。一直暗示我可以,可惜我終究隻是個普通人。體力漸漸不支,眼皮也越發沉重。我知道,失血過多的後遺症終於來了,心突地一鬆,也許,就這樣離開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至少我不用去麵對那無法預知的危險和不安,也不用再肩負那不可承受之重……
蒼然倒下,陷入無盡的黑暗中。也許這次的沉睡,我就再也醒不了了,也許一切都會回到原點,塵歸塵、土歸土,也許,再次醒來,連我自己也會討厭自己……而這些,都隻是也許。也許,就是擁有太多的不確定,也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