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此去無所依 第三十九章 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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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緣何葬,知子莫奈何。從來都覺淺,何日複重阿?是啊,何日複重阿?眼皮越來越重,原來,就算是夢,也終是不能長久的啊。好想,好想就這樣澆灌她久寂的心田,讓它不再荒蕪。起風了呢,雲疏,如果我說,我願意陪你一同麵對,你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真的,真的很期待啊,請給我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吧,請給我一個可以留下的理由……
“雉靈,你不是說她這會兒會醒的麼?”耳邊嘈雜一片,好像有幾個人在眼前晃動,盡管爭執著什麼,卻讓人感到異常的溫馨,有種回家的感覺。家哦,多久沒有用過這樣感性的詞了。我想我又出現幻覺了,這裏,怎麼可能會有幾個人呢?這裏,又怎麼可能有家呢?怎麼可能有呢?嘴角的笑越發的苦澀,眼皮依舊如注了鉛的沉重,微笑中,肌理的牽連扯出絲絲的痛讓我稍顯混濁的神智有了些許的清明。
“誒,誒,雉靈,你說的還真準哦,看啊,她真的醒了誒。”還真是活潑的孩子呢,不自禁被她的快樂感染,笑容在我的臉上放大、擴散,盡管此時的笑牽連的是蝕骨的痛,我依然甘之如飴,隻為這簡單的快樂,我想我應該是毀容了吧。嗬嗬,不過,在這裏我貌似才是個孩子,一個不折不扣的孩子,自大而任性。
“誒,雲疏,你醒了沒有?能看到我麼?”說著,還用她嬰兒肥的小手在我的眼前晃了三下。好笑的想要打掉她礙眼的小手,卻不想此時的我連活動手指都是奢望。低低的歎了口氣,原來不光是毀容那麼簡單啊!粉碎性骨折麼?還真是徹底啊,剛剛我到底爬到了什麼樣的高度才能讓我傷的如此徹底卻沒有奪了我的性命?平躺在那裏,心底泛著絲絲的悲涼。還真是狼狽啊,隻是為什麼這樣的我依然無法離開,為什麼這樣的我連想要拒絕也會感到悲哀……
深深的籲了一口氣,原來連呼吸都會感到疼痛啊。嗬嗬,真的無法痊愈,無法複原……那麼月光於我並沒有什麼助益麼?真是奇怪,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那麼多的未知要讓我去經曆,老天還真是不公平啊……
“不要動哦,你傷得可不輕呢,新傷舊傷的,林林總總百八十條,真難想象你之前過的是個什麼日子,難道真的應了你們那兒的一句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我瞧瞧啊,還真是過分。不過雉靈說治得好你,隻是這張臉比較麻煩了……”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隻是此時的我已無甚知覺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可以,請讓我就這樣的呆著吧,縱使動彈不得,縱使言語無望,但這絲絲的疼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我的存在,真真實實的,是我,感覺真好……
“誒,雉靈,你過來看看,她沒事吧,居然在笑誒,在笑誒……”我用餘光掃了眼身旁手舞足蹈的她,此時的她真的很像個童稚的孩子,天真無邪,沒有煩惱。雲疏,如果你看到了,會是個什麼表情呢,說實話,你真的很幸運呢。心裏默默的低喃著,不知道是在羨慕她,還是說服自己。其實,有時候並不想拒絕成為雲疏的可能,隻是我無法容忍替代,僅此而已。
真是悲哀,盡管這幅容貌並不屬於我,但是還是可惜了……嗬嗬,沒想到還有心情消遣自己呢,不知道這算不算成長?如果可以,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的成長……
“雲疏?雲疏?”無力的白了她一眼,說了不是的,怎麼記性就這麼差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神情,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照料,似乎我就是她等待許久的至寶,一件殘缺的仿冒品。
突然,她冷著臉欺伸過來,詭異的笑道:“你,隻有眼睛像她,像極了她。隻是為什麼這樣的你卻讓我說不出拒絕的話語呢?”挑眼看她,直覺想要扭過頭去,避開她修羅一般的表情,這樣的她,讓我害怕,更讓我想起了曾幾何時的自己。
淡淡的閉上眼睛,毀容於我而言已算不上打擊,誠如先哲的經驗教訓,痛苦是踏上成功的墊腳石,隻是成功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隻可惜我不是秦始皇,也無法成為秦始皇吧!
無顏也好,至少成不了禍水紅顏了,嗬嗬……
突然,臉頰鈍痛,看著高高舉起右手的女子,橫眉怒視,眼中的怒火就勢就要噴瀉而出,好像適才冷言冷語的那個不是她似的。還真的是的去手啊,我淡淡的笑了,好像剛剛挨了那巴掌的人不是我。真是的,有這麼照顧一個“重傷”人士麼?殷紅的鮮血從我的嘴角咕咕溢出,染紅了我的臉頰,也染紅了她的雙眼。
隻此一刻,仿佛世界也變了,隻見她愣在那裏,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不可置信般的痛苦讓她留下了悔恨的眼淚。我張了張嘴,但終究是沒能發出聲音,原來我傷的真的是很重了。歉疚的想笑,不期然間牽動了身上的傷口,本已木然的身體開始出現痙攣,然後大口大口的向外吐血,好不狼狽。真的快死了呢,咧嘴想笑,卻在對上她無助懊悔的眼睛的時候怎麼也笑不出來。
“你瘋了麼?”伴隨著暴怒的吼聲,她的身體如電影慢鏡頭似的飛出,然後重重的跌落到離我5米的地方,好在離鍾乳石林還有些距離,不然她鐵定變刺蝟了。心情出奇的好,吐血也止住了,不然我還真怕就這麼窩囊的死去呢,人啊,真是到快死去的時候就不想死了,縱使是自殺的,任性也是要有個限度的,誰會和自己過不去呢?自尋煩惱罷了。
“雉靈……”隻見她空洞的雙眼漸漸有了焦距,愣愣的看著我,然後沒有任何預兆的大聲的哭喊起來,聲嘶震耳,好像要將今生所有的淚來償還。
有什麼東西擋住我的視線了,我還想看的,奈何無法移動半分。應該是個男人吧,從輪廓上看,背著光,卻看不太清麵貌,隻那雙眼睛,幽幽的泛著綠光,好像地獄之火在跳動,一度讓我想起了那抹冰冷的祖母綠。
這裏還有其他人在?但是從她的口述中並沒有這樣的信息,除了她就是雉靈了,雉靈?不會吧!我瞪大了眼睛,仰視著高大的他(從我的角度確實是仰視,沒辦法,受傷了啊),不會,該不會真的成了精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