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傳記·流離失所  第五章 六月的雨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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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假如隻是交了女朋友,本身應該並不會對我產生什麼影響,我早就想象得到司玥他是什麼樣子的生活,如果他維持單身我才會覺得奇怪。
    可是就在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戰火蔓延到了我的身上。從此以後便懂得有備無患的意義。
    那天我在教室裏跟慧子海闊天空地聊,接著兩個女孩子出現在我們教室後門,喊了幾聲我的名字之後立刻隱身到門外,大概是不好意思的緣故。我並沒有聽清楚她們在說什麼,隻是聯想起下午看司玥打球的時候他身邊的兩個女生,好像也是如此,一個粉紅衣服,一個藍色衣服。
    那時她們喊了我的名字又裝作自己喊的不是我,害我像個傻瓜似的回頭看,後悔剛剛看到他們並肩走過來的時候不早點逃開,而是奢侈地希望司玥的目光多停留在我身上,希望近距離地看他一眼,哪怕哪怕一會兒。而我第二次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轉身離開,眼角的餘光瞥到隻有那兩個女生正用年輕的、放肆的、毫無保留的眼神看著我。
    這時她們兩個又出現在後門,這次是大大方方的,叫囂:“莫銘是在這兒吧?出來!”
    我乖乖出去,好奇她們要做什麼,也奇怪她們的來意。即使是因為信的原因要興師問罪,也隔了太久了吧?
    她們燦爛地笑著問:“你就是莫銘啦?”
    “恩。怎麼?”對於司玥的朋友,我還是有著愛屋及烏的想法的。
    “那個,司玥想認你做妹妹。”
    “咦?司玥?司玥!剛才還在這兒的啊!”
    “喂。你等等哈。我去看看他哪兒去了!”
    我真的覺得她們可愛,我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有男生主動要求做我哥哥,而且這個人,是我這樣喜歡的一個。
    這讓我感覺不真實,連本應有的快樂都大打折扣,隻是狂喜,卻是有了心理準備承受可能有的一切。隻是沒有想到,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我依然如此的一塌糊塗。。
    她們道:“那以後司玥就是你哥哥了哈,以後有什麼事找他就行!”然後留下了司玥的手機號碼,說有事打電話給他就OK。
    最終,那晚司玥都沒有出現。隻是最後於子墨跑來拉了林雪的手道:“快別在這兒丟人了!”然後拽著她離開。
    那次牽手在那個時候給我震撼挺大的,雖然我清楚於子墨並沒有其他意思還是很明顯的失望了,真的,不是一種人呢……我所在乎的東西可能在他們看來隻是無知的小孩子的堅持吧。。可是,為什麼手可以隨隨便便就重疊到一起呢?“執子之手”本應是多麼讓兩個彼此相愛的人珍視的一種畫麵。
    回到教室的時候我的手都在顫抖,心想如果這是夢,請讓這時間延長,好麼?
    舍友寧檸問我怎麼了,我說,剛剛有人來說,司玥認我做妹妹了。我想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一定有點扭曲。
    這樣一個強勢決絕的女孩子,在根本不熟識的情況下卻被司玥認作需要保護、需要疼愛的妹妹,這本身就如此不合常理……我知道我從來都知道,隻是刻意地忽略掉……因為我是那麼迫不及待想要幸福想要被珍惜……
    我終於,被自己執拗依然的心打敗,打電話回家要求配手機。當時重點班的規定是禁手機禁小說,在一向無視第二條的情況下,我最終完全忽視掉所有的規矩。
    如此興奮,幾乎使我失眠。第二天早起,窗外是雨,六月的雨,清晨,還泛著絲絲徹骨的涼意。
    不好的預感。
    事實證明,我的壞預感一向很準。
    忐忑地上完早讀去吃飯,雨已經是滴滴答答,不徐不疾地下著。前麵是藝術班的樓的時候我看到於子墨站在台階上,身邊繞了一圈女生。我想這該是等我了吧,瞧,我多大麵子,這麼多人雨裏等我,尤其還有你,於、子、墨。別人我不管,可我認識你,認為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啊,以前,你的笑容那麼純粹呢。。現在看來隻是諷刺了。
    既然等的是我,我當然可以耍大牌,不是麼?咱、就這麼狂,你能怎麼著吧?
    “莫銘。”
    別他媽用這種無奈的語氣,成麼?真惡心!我就內麼讓你們無能為力麼?!我抓緊手裏的傘,在你喊第二聲的時候回過頭去,道:“什麼事?”
    “內個、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摸摸頭,似乎被我的麵無表情嚇到,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我吸了一口氣,盡量不讓別人看出自己在一口一口深呼吸,不動聲色回答:“我知道。”
    既然問“為什麼”是錯,那我裝做什麼都知道,總,可以了吧?!
    你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輕易接受,原本準備好的說辭隻能吞下去,嘴角習慣性地掛著一抹笑:“林雪和司玥吵架了,所以。。”
    你真的不該給我這個解釋。當然,更不該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微笑。即使隻是禮貌。
    笑麼?多諷刺,你他媽知道有人很想哭麼?吵架麼?吵架幹莫銘什麼事呢?為什麼非要牽扯到無辜的人!
    我隻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思考,隻想快點逃離,於是我隻好繼續裝B下去,天知道我多想哭著離開,告訴全世界我被欺負了,換來同情換來同仇敵愾……可是我甚至僵硬到沒辦法這樣做……
    “我知道。……還有什麼事麼?”
    “哦。。沒了。。”你還是一副呆傻的樣子,真是看了就討厭的表情。
    “那我走了。”我灑脫道。
    “恩。。內個莫銘~你別說出去啊!”
    轉過身,一個沒幾秒鍾的動作,在我腦海中卻如同是電影定格的慢動作,有著顯著的摧殘人心的效果。
    “我知道。”我用無比認真的語氣盯著他們的方向,眼神早已沒有焦距,但是眼裏也沒有一絲瀲灩的波紋,然後問,“還有事麼?”
    你和身邊的女生們交流了一下眼光,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然後免費當贈品貢獻的是招牌的微笑。
    “恩,沒有了。。”
    “那我走了。”幾乎是重疊著你否定的聲音,我如是說。
    《明白》————寄於子墨
    我從來不說,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我一直在說,我知道
    我知道是這樣
    可是
    我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身邊的維君一直靜默,我不清楚她聽到這些的感覺,但是我就覺得這是一個笑話,一個簡直讓我哭笑不得的笑話。我不會當著他們哭,這不是讓這笑話更添了可人滋味了麼?我忽然想起一句話,《情深深雨濛濛》裏麵看的,“我要笑著看你們每一個人哭!”可是我沒那個出息,我隻是恨不能縮到自己殼裏再不露頭。
    這夢,醒得太快。本來麼,沒有期待就沒有絕望,那就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麼是悲傷。
    可是你說我能不存在一點期待麼?
    再多的理智在愛麵前都化作虛無,一顆心空曠得足以讓一切傷害毫無阻礙進入,訝異的是沒有淚。這樣一個從小到大一直證據確鑿的愛哭鬼,從頭到尾都沒有淚。
    再也沒有人提醒出門要帶傘,我站在06年夏滴水的屋簷下,幻想灰蒙蒙的天密密麻麻的雨簾中走出一個你,對我說寶貝,我們回家。用大大的浴巾包裹起我,為我吹幹為誰而漫長的頭發;在我耳邊低語幾個溫暖的字眼,直到我的心停止哭泣……
    那個6月,憂傷終於覆蓋滿眼。我寫下上麵一段話慰藉自己。然後一遍遍抱著自己的膝蓋,呢喃“寶貝我們回家”“寶貝我們回家”。。
    我想起司玥的頭發,純淨不染一絲雜質的黑,卻可以擁有刺眼的光芒,強力定型成一頭淩亂的繽紛。
    司玥,一個曾經那樣驕傲的女孩子,卻卑微地、不可自拔地喜歡著你,用盡心裏十分之十。你還要什麼呢?即使你不要,可以不摧毀嗎?即使你不珍惜,可以不狠狠踐踏嗎?
    不喜歡、討厭、輕視,都可以直接表現出來,徹徹底底斷絕我的念想,別留餘地,別對我笑,別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別假裝絲毫都不知情。司玥,別這樣……別一直這樣子對我……
    看不到我的掙紮,所以,讓我以為你對我,其實是善意,其實是感恩,其實是憐惜,其實不是不在乎。。然後繼續蠻不在乎借別人的口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莫銘你的錯覺,你可真是一個莫名其妙愛做夢的女孩子。我從來不喜歡你,以後也不會,永遠都不會。
    你曬你的幸福,我走我的路,從此路人其實我不在意。一點也不。
    總有一天會有人取代你的位置,愛情並非隻有這麼一次,你亦非、獨一無二。
    最後的驕傲,便是臉上那層麵具,掩蓋了自己的脆弱的那層麵具。
    隻是這層麵具,即將被全部揭開,讓我傷痕累累的樣子曝於陽光之下,再也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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