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門，死門。
    路的盡頭便是這樣兩條路，一曰生門，一曰死門。
    中間刻著：一路必生，一路必死。
    又是生死之選。我看向李逍遙：“怎麼辦？”
    李逍遙看了看兩邊的路，突然哼笑了一聲，對我道：“還能怎麼辦？走唄。”說著就拉著我走進了“生門”那條路。
    我們走在昏暗而狹長的通道中，我一邊左右看，一邊問：“逍遙哥哥，你就沒想過，一路必生，一路必死，如果我們一人走一條，至少有一個人肯定沒事。”
    “那個念頭倒是在我腦袋裏閃了一下，”他無所謂似的答道，我下意識地反問：“那你還拉著我隨便走？”“是啊。”他答的幹脆，“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是啊，你一個人走，我也不放心。
    於是，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了唄。唉，這麼浪漫的氣氛，怎麼在他嘴裏說出來就這麼輕鬆，這麼無所謂呢？沒進這個古墓之前，我們兩個是相愛的，進了這個古墓不過短短大半天的時間，我們兩個的心好像更加貼近了，原來這古墓的關口，個個都是情關？若非天下有情人是根本來不到這裏，通不了關的？
    我剛想到這裏，突然腳下一鬆，瞬間的身體失衡讓我失聲尖叫，隻覺整個身體“忽”的一下就急速墜了下去！李逍遙反應奇快，立刻抓住了我的手，我的身體頓住了，這才感覺出身子下麵是一個幾乎接近九十度的斜坡，往下看去，漆黑一片不見底，簡直像是怪物的腸子，恐怖異常。
    “林兒，抓緊——”李逍遙全身繃緊，為了撲上來救我，整個身子也都落在斜坡上，唯有一隻手抓著地麵，完全沒有辦法把我拉上去。我雙腳試圖踩上什麼東西，這坡麵卻光滑如冰，非但沒有踩住，反而身體一墜，拉著李逍遙又向下一墜，驚得我脫口大叫：“快鬆手！”
    他沒有說話，額上的青筋凸起，拉著我的手開始出汗。我見他額上沁出汗珠，臉色發紫，死命咬著牙，連忙叫道：“快鬆手！鬆手！你想死啊！快鬆手！”見他完全沒反應，反倒是抓著地麵的手一點一點往下移，我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另一隻手去掰他握著我的手，卻沒想到他的手指比鋼鐵還硬，無論如何都掰不開。
    心急流淚時，聽見他說：“鬆就鬆——”隻覺身體猛的失去了重力，接著被緊緊包裹了起來。
    李逍遙將我的頭埋在他懷裏，護著我從上麵一路滑下來，開始時幾乎垂直的角度讓我們滑落的速度非常快，接著忽高忽低，七拐八拐，我雖看不見，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簡直與曾經坐過山車的感覺一模一樣！
    伴隨著“嘩啦”的聲音，立刻感到水與皮膚的接觸。李逍遙夾著我從水麵浮出，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我們兩個落在了一個水池裏，水池裏的水居然還很清澈，好像是天然的活水水潭。我大口大口呼吸了幾口空氣，李逍遙已經站起身，握著我的那隻手用力拉我起來。我目光觸及這隻手，想到剛才怎麼用力掰都沒分開，臉就微微發紅。李逍遙見我的樣子，明白我在想什麼，一邊拉我出水池一邊道：“這隻手，死也不鬆。”
    我心裏打翻了蜜罐，隻覺得就算前麵還有千關百關都沒關係。
    等我們兩個從水潭裏爬出來，那扇雕刻著雙龍戲珠的巨大石門就在我們麵前了。
    我根本來不及去感慨這次的有驚無險，去體味活著的喜悅，隻因我的目光已經全被那雙龍戲珠給吸引了！
    巨大的石門上，那兩條龍雕刻的是如此細致傳神，吞雲吐霧，威勢逼人。兩條龍都鍍金而成，中間的龍珠則是翠綠的玉石，與夜明珠的光芒交相輝映，流光溢彩，奪人眼眸。石門正上方刻著一行大字：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李逍遙也和我一樣看呆了，片刻後仔細檢查了一下門，道：“與之前的方法一樣，還是用傲世和無雙同時開啟。”
    於是我再次抽出無雙，這一次劍鞘倒是沒什麼反應。眼看這巨大的石門在我們麵前緩緩開啟，我的心“咚咚”直跳，當門那頭的景象出現在我們眼前時，我的心跳卻仿佛停了。
    門後麵，居然是金碧輝煌的宮殿！宮殿兩側是一排一排的架子，架子上擺放著各種玉雕金塑、珊瑚寶珠，架子中間是一個個朱紅色的大箱子，我和李逍遙對視一眼，幾乎同時想到了箱子中是什麼東西。
    金塊、珍珠、寶石……我們大致看了一下，居然有整整十個箱子！
    果真是寶藏！我從沒見過這麼多值錢的東西，一時間居然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李逍遙的比我回神快，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林兒，咱們這算不算有錢了？”
    “這……這算咱們的嗎？”我完全沒主意，李逍遙一邊摩擦鼻梁一邊道：“當然算，咱們也是為了它出生入死，過關斬將呐！更別說建這個古墓，藏這些寶藏，本來就是為了你。”
    於是我們兩個對著這些金銀珠寶上下其手，摸來摸去摸不夠，等我摸夠了，李逍遙也在金子當中滾夠了，才注意到大殿最上方的石桌，石桌上放著一個黑紫色的盒子，深沉肅穆，說不出的威嚴凝重。我們對視一眼，上前打開那盒子，我覺得眼睛一花，被盒子裏的東西折射出的光芒給晃了眼睛。
    長方體的白玉，晶瑩剔透，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更難得的是玉中間有一絲絲的紅色，鮮紅如血，攝人心魄。
    李逍遙的聲音裏盡是不可思議：“這難道是……龍玉？！”
    “龍玉？”聽他一說，我這才發現這玉裏麵的血紅色蜿蜒盤旋，可不像極了一條騰空的龍！忍不住叫道：“好精美！這是怎麼做的？”
    李逍遙沉聲一字字道：“正因為它，不是做出來的。”
    “你是說——”我更覺驚訝，“這龍是自然形成的？”
    “煙雨樓是天下消息集聚之地，我曾無意間聽聞龍玉傳說，這玉出世之時內裏便有一條紅龍，也因此一出世便惹得天下大亂。龍是天子象征，世人見了龍玉，自然覺得唯有天子才配擁有龍玉，龍玉就是為天子而生，因此也就有‘得龍玉者的天下’之說。”
    “然後這龍玉就成了玉璽，但凡想做皇帝的都想要搶它是不是？”這樣老套的故事我聽了前麵就知道結局，“後來就流失了對不對？”
    李逍遙點點頭：“消失百年，今天居然能讓我們兩個找到。”
    “造古墓那個時候的皇帝，一定是覺得就算滅國了，玉璽也不能落到別人手裏，那不就是承認人家是真龍天子了嘛，所以就連玉璽也跟著藏到古墓裏來了。”我將那龍玉放回盒子，一轉頭，看見了側麵的牆上有一扇小門，拉著李逍遙就走了進去。
    門的另一邊是間很大、很空曠的屋子，正前方擺放著一個正方形小盒子，我走過去想仔細看看，目光觸到盒子上麵的字時，整個人瞬間呆在了原地！
    仿佛一道雷從天而降，直接劈在了我的身上，我全身上下戰栗起來，所有的念頭在那一刻全部消失了，仿佛心髒停止了跳動，血液凝固在一起！李逍遙見我不對勁兒，立刻關切地問：“林兒，怎麼了？”
    我盯著那個盒子，死死地盯著那個盒子，隻因為那個盒子上麵有一個按鈕，按鈕上寫著：“Open”。
    我看了看李逍遙，握住他的手，一咬牙，伸手按下那個Open的按鈕。
    一道巨大的光芒充斥了天地間，我的腦子“轟”的一聲，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失去了知覺。
    ……………………
    醒來時，眼前亮如白晝。
    亮如白晝……是因為……白天嗎？我眨了眨眼睛，支起身體，奇怪，我怎麼躺在馬路上？
    馬路？！
    我猛地站了起來，四周都是鋼筋水泥的建築，道路上車來車往，這不正是我所熟悉的家鄉嗎？突然聽見身後一陣滴滴叭叭的聲音，回頭時，一輛黑色的轎車飛馳而來！我根本來不及閃躲，眼看著它直接穿過了我的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我死了嗎？！我正感到無比的震驚，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林棲雁，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立體影像。”
    “誰？！”我大叫一聲，回身就看見一個老頭站在我身後。
    “我認得你！你就是賣給我吊墜的人！”我永遠也忘不了這張臉，多少次午夜夢回的時候，變幻著，猙獰著，叫喧“你再也回不去了”。我從來不讓白天的自己去想那張臉，不然心就無法承受，就要崩潰。整整一年，這才慢慢淡忘，慢慢忽視。
    可是現在這張臉就這樣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感到心頭忽然燃起了熊熊怒火，吼叫著：“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
    “你一定覺得奇怪，關於你為什麼會穿越，又為什麼會被稱為天女，”那老頭的表情完全沒有變化，仍是直勾勾看著一個方向，視線完全沒有落在我的身上！我一驚，一步過去抓他，手卻穿透了他的身體！忍不住尖叫：“這是怎麼回事？！”老頭的目光依舊向著前方，不緊不慢地說著：“我會在今天把事情一件一件說清楚。也許我的解釋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請你務必要相信，你的穿越並不是我造成的，相反，我在這期間還幫助了你。”
    我張大了嘴，轉到老頭的正前方，這才覺得老頭似乎是在看我了。
    難道，現在我所看的一切，包括這個老頭，真的都隻是立體影像？我的目光在街道上流轉，突然看到李逍遙躺在街道拐角，連忙上前扶他：“逍遙哥哥！逍遙哥哥！你怎麼了？你醒醒！”
    李逍遙輕輕“噫”了一聲，閉著的眼睛轉了兩下，緩緩睜開，手扶著額頭喃喃道：“嘶~疼！”
    “你怎麼樣？是頭疼嗎？”我趕緊伸手要給他揉，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急匆匆叫道：“林兒，我想起來了！我——這、這是怎麼回事？！”他一骨碌蹦起來，驚訝地看著四周，我也站起來，剛要解釋一下，他忽然轉身抓住我的肩膀，叫道：“林兒，我們回來了？”
    “啊？”我一愣，“回來了？”
    “我們回來啦！哈哈哈~~”他一蹦三尺高，那喜悅的樣子讓我完全呆愣住，不知作何反應。他轉頭看到我，叫道：“林兒，我想起來了，我和你一樣，我也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啊！”
    他的話在我耳邊嗡嗡作響，我隻覺得從穿越至今，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驚訝。
    李逍遙，逍遙哥哥，他剛才是不是說，他是……二十一世紀的人？
    “你、你開玩笑嗎？”
    “不是玩笑！我真的和你是一個時代的人！”他急匆匆但鄭重地高聲道，“我之前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我們住在在飛花峰的時候，你給我講自己家鄉的事，我心裏就覺得怪怪的，還以為是一時接受不了這麼怪異的事情。剛才——剛才那個盒子打開，我覺得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給打了出去，然後我的腦子就一直昏沉沉的，還特別疼，可是失憶之前的事情全部都記起來了，這些記憶就一下子都出現在我腦子裏！”
    我隻一個勁兒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啊！你不可能是現代人，你哪裏像現代——”嘴邊的話突然停住，我傻愣愣地看著他，往日的情景電影一般在頭腦裏閃過。
    他說，他叫李逍遙。
    我們的對話，有時候居然巧合地與電視劇一樣。
    他知道李商隱的詩，卻想不起來為什麼。
    他知道《神雕俠侶》的結局，盡管我總覺得從來沒對他講過這個結局。
    他說的話，他做的事，忽然會有個時候顯得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可是我從來沒去多想一想。
    為什麼我會覺得他穿著古裝感覺不真實，難道不是因為他本身就不是這裏的人嗎？
    當答案擺在我麵前，往日的種種居然如此清晰的浮現，我才發現，我不是沒注意過他的不同，隻是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裏真的有一個人與我是一樣的來曆，從見了玲瓏後就更不敢想，不敢讓自己再嚐到那天的那種滋味，更不曾想到這個人會是李逍遙。
    這個人，居然是李逍遙。
    我突然覺得一股又酸又苦的滋味從心髒的最深處湧出來，直接充斥了整個身體，眼淚直接掉了出來，抬起拳頭就打在他身上，咬牙切齒：“你為什麼不早點想起來？你為什麼不早點想起來！我恨你！我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苦，有多苦——”最後的一個“苦”字，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在他懷裏放聲痛哭。
    沒有說話的李逍遙，被打了反而更用力抱住我的李逍遙，一直默默地站著，眼淚滴落在我的頭發上。
    “逍遙哥哥，原來我一直都不是一個人，原來……是你……”
    他的聲音暗啞而凝重：“林兒，我叫李笑，木子李，仰天大笑的笑，不是李逍遙，我的名字是李笑。”
    “我知道了，”我喃喃回應，“不是李逍遙，是李笑，我愛的人叫李笑。”
    林棲雁，李笑，我們穿梭千年，在陌生的地方相遇，卻相識、相知、相愛，原來我們都要賭上時光，才能找到對方，曆經苦難，才能永不分離。
    ……………………
    虛擬影像是循環播放模式，等到第二遍播放的時候，我們整理了情緒，去聽那個老頭說的話。
    “我先解釋一下你穿越的原因，”老頭的聲音很平靜，讓我的心也多少平靜了些，“時空穿越理論上可行這不用我多解釋，平行空間的理論相信你也聽說過，你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一個平行空間。”
    “平行空間有一個特點，空間之間不僅平行，而且等質，如果一個空間裏有個林棲雁，那麼其他的空間必然也有林棲雁，細節上也許不同，這個林棲雁是窮人，那個林棲雁也許是有錢人，一個也許是黑眼睛，另一個可能是棕色的眼睛，但是在質量上卻一定相同。因此，時空之間的置換不可怕，可怕的是平行空間之間的置換。”
    “宇宙中常有能量的外向爆發，原因可能是多種多樣的，比如太陽耀斑爆發就是很常見的一種，小行星自爆的威力足以讓人穿越時空，有的原因我也無法解釋，不過，能量越大，能造成的結果就越令人震撼。”
    “而你的穿越，正是遇上了巨大的能量爆發，能量非常大，以至於能在永遠沒有交集的平行空間之間撕開一道裂口。時空有自我修複的能力，如果僅僅是打開一道裂口，不會對兩個時空有什麼影響，但是，偏偏你站在了這道裂口上。”
    “每個平行空間的時間是不同步的，你的時空相對我的時空落後，而你現在身處的這個時空則更加落後，也就是說，在同一個時間段上，我的時空已經進入智能時代，你的時空還在電子時代，而現在的這個則仍處於冷兵器時代。”
    “在我的時空，沒有單純的‘穿越時空’一說，我們叫做‘時空置換’，而我則是時空置換學的專家。之前我發明了一個空間薄鏡，可以透視平行空間，就是在觀察你的空間時，我注意到宇宙能量大爆發，成光束輻射到地球上，隨機地在兩個平行空間之間撕開了一道裂痕，而你正巧往裂痕的方向趕去。”
    “我一直有一個理論，雖然沒得到學界的認可，但是我堅信不疑——宇宙中存在著一種特殊的因子，這種因子數量極少，而且構造極為特殊，因此不論存在多少平行空間，這種因子卻隻有一個，也就是這種因子是宇宙中獨一無二的存在。”他頓了頓，“林棲雁，你就是這種因子。”
    “就好比機器生產的螺絲，全都是一模一樣，可是總會在幾千幾萬個螺絲中突然出現一個‘殘次品’，所謂殘次品隻是因為不能為人類所用，實際上這顆螺絲隻不過是與別不同。宇宙中的一切都是運行產生，在這過程中難免產生了這種特殊因子，可能是一個星係，可能是一顆行星，也可能是行星上的某種物質。相對地球來說，可能是上麵的一塊石頭，也可能是你這樣的人。”
    “剛才說過，平行空間有等質的原則，可是特殊因子又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這就違背了等質原則，因此當能量將兩個平行空間打開的時候，存在一個空間的你，另一個空間根本沒有，就像兩個填滿水的容器，如果用玻璃管將其連接，水會在力的作用下從水多的一個容器流向水少的容器，直到兩個容器的水麵平行。同理，當你站在裂口上的時候，自然就會被現在你所處的時空拉扯過去，而正因為等質原則，如果你被拉入另一個時空，你原來的時空也會將你再拉回來，如此在兩個力的作用下，你隻能被分成兩半，而你的特質是人類，分成兩半就是死亡，特質消失，便也就失去了特殊因子的身份，兩個時空也就再次等質。”
    聽到這裏，我大吃一驚，不由得冒出冷汗。幸虧那個老頭沒有停頓，繼續說道：“我因為做特殊因子的研究，在一段時間裏一直觀察你，當我發現你靠近裂口的時候，實在不忍心看著你死亡，於是便引爆了大量的能量，這些能量打開了我們兩個空間的裂口，雖然裂口很小，不能讓我自己過去，但是可以將我的發明傳過去。你見過的我並不是我，是在你原來空間的另一個我，相同的人之間比較容易建立感應，因此我嚐試影響另一個我的意識，將我的發明以比較合理的方式交給了你。”
    “那塊圓形的東西，是一種特殊的材質製造，這種材質可以吸收大量的能量，並且會與生命體融合在一起，這樣做是為了確保它能在兩個時空拉扯的時候一直在你身上，而且能夠吸收一部分提供兩個時空拉力的能量，不至於將你的身體分離。”
    “因為時空能夠自我修複，因此裂口很快就愈合了，在愈合之前你的身體更貼近哪個時空是完全無法控製的，那時你的身體可能更貼近現在所處的這個時空，便被這個時空吞噬了進來。”
    “可是我沒想到，那個時候位於空間裂口的特殊因子，居然並不隻你一個！”老頭停住了，聲音似乎有些激動，半響繼續道：“作為一個科學家，最早那幾年，我完全不相信存在‘命運’一說，但是越了解宇宙，反倒覺得自己懂得的越少，而‘命運’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那麼它的運行有什麼規律？是什麼力量在控製？這些窮盡我一生也是無法研究得知了。隻是當我觀察你跌入湖中，空間之間的拉鋸戰開始時，居然看到一個人也跳到了湖裏麵！”
    他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愣住了。
    “如果這個人是普通人，那麼這種力量他完全感受不到，也不會受到傷害，可是他卻和你一樣，是特殊因子！當我看到他也被時空拉扯的時候，真的是很驚訝，沒想到在這一刻居然聚集了兩個特殊因子！”
    “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跳進湖裏，沒有接觸你的身體的話，恐怕早就被時空撕裂成兩半了。所以說，命運這種東西總是讓我吃驚，他偏偏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跳進了湖裏，想要救溺水的你，生命體的接觸讓你身上的貯能石無法分辨，將你們當成一個整體來維護，也吸收了他附近的一些能量，但是無法承載太多的能量，因而在他身上出現了一些偏差。”
    他再次停頓了一下，說道：“李笑，這就是你為什麼會比林棲雁早到這個平行空間三年，而且失去記憶的原因，貯能石雖然保住了你的生物體完整，但是你周身能量的殘餘使得你們所處的空間相同，時間卻不同，而且造成了你大腦內殘餘能量抑製神經活動，記憶存儲部分信息無法提取。隨著時間的流逝，能量漸漸減弱，也許你會記起一些東西，這不是我的專業，具體情況我不清楚。”
    “時空的特殊性造成一種情況，即‘無法改變同一時間點之前的曆史，隻可以改變同一時間點上的現在’。我伸手幫助了的另一空間的你們，是因為我幫助你們和你們被時空拉扯這兩件事對我們來說都是‘現在’，是同一時間點上的。在你們穿越時空之後，我已經不能回到你們原本時空的幾個月前給你們做出提醒，即使我真的提醒了你們，因為‘過去’不能改變的原則，時空會自己運行出另一種情況，使得你們最終還是要麵對穿越的結局。巨大的能量讓你們不僅到達了另一個平行空間，而且到達了相對你們原本空間的‘未來’。因此當林棲雁到達你們現在所處的平行空間時，對我來說你們也是一樣處在另外一個空間的未來。我無法觀察到你們，隻能想辦法改變‘現在’。我的‘現在’在你們現在所處的空間來說，應該是三百年前。”
    “林棲雁，李笑，這就是你們被稱為‘天女’和‘神將’的原因，在你們時空置換不久之後的某一天，因為機緣巧合我觀測到了一次未來景象，雖然時間短暫，但是卻了解到了很多東西，也正是這次的意外讓我有了改變‘現在’的想法，作為一次實驗，同時也可以給你們幫助，我便透露了一些未來的信息，為了解釋這些未來信息的來源，我選取了那個時空最容易被人接受的簡單方法，將一切神話，當然也包括你們兩個的出現。我按照那個時空的規則，將這個立體影像播放器和其它一些東西投擲過去，經過觀察，選擇了一個人格上具有正直守信特點的人，並贈以豐厚的回報。”
    “立體影像是我自己製作的，環境模擬了你們原本時空的環境，並且在將播放器外形設置成順應你們現在所處時空的特點。播放器裏麵用一次性的吸收能量材料製作，我將它設置成第一次開啟後吸收能量，如果李笑幸運的話，播放器第一次開啟之時，能夠吸收他大腦裏殘存的能量，神經活動不再受抑製，記憶就可以恢複。”
    “我不能自信地否認‘神’的存在，但在這整件事裏，其實是我這個它時空的宇宙學者在扮演著‘神’的角色。我很遺憾地告知你們，能夠將你們兩人都拉扯進另外一個平行空間的如此巨大的能量，目前是完全無法人為形成的，若等待自然形成，並且在你們所處空間形成裂口，在百萬年內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裂口形成，兩邊連接的是哪兩個空間也是隨機的，因此不嚴格地說，你們完全無法回到自己的時空。”
    “你們的時空失去了兩個特殊因子，這種因子在時間空間上都是獨特的，如果已經不在一個時空，那麼這個時空就不會再存在特殊因子的痕跡，因此你們原來的時空做了自動修正，將你們的存在從原時空抹去了。也就是說，你們在原時空從來沒有存在過，沒有人會記得你們。我從空間薄鏡觀察過，林棲雁，你的父母當年生下的女孩現在叫做林霖。李笑，你的父母隻有一個孩子，本來的你的哥哥成為了獨子。因為在平行空間的關係，我的時間不會被修正，你們的也不會，因此隻有我們三人知道你們兩人真正存在過的痕跡。”
    “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有一天看到這段影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都能看到這段影像，但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他聽了片刻，突然兩隻手互相敲了敲手指，道：“我居然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我做了如此巨大的工程，辛苦的工作，盡管主要是為了實驗……不過不管怎麼說，也對你們帶來了好處，至少救了你們的命，你們總該記住我的名字——我姓唐，我討厭別人叫我博士或者教授，你們就叫我唐老。”
    “好了，給你們解釋這些基本的原理真是要了我的命，我要去喝點維生素，休息一下……哦，祝你們好運——如果你們能看到這段影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