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古墓過情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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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著雪花在我的臉上刮過,我隻聽見天地間都是兵刃交接和廝殺的叫喊聲,我的手已經沒了力氣,可是我不能放下手中的劍!
李逍遙已經不在我的身邊替我擋刀,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知道這樣下去不可以,所以在我咬牙點頭之後,他直接殺出重圍,對戰格日巴。
擒賊先擒王!這一次是真的要擒賊先擒王!可是格日巴能成為馬賊的首領,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何況李逍遙之前就已經耗費了些體力,而那草原上的格日巴卻比牛犢還壯,比獅子還凶猛!我揮動著手中的劍,知道如果我也能殺出重圍,和他一起對戰格日巴,勝算就會大許多,可是我不行,我殺不出去,在這種情況下隻有他一個人能殺出重圍,隻能靠他!
我大叫一聲擠出身上最後的力氣,要咬牙堅持下去!
天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鷹唳,這聲音不似普通的鷹,尖銳清澈,響透雲霄,惹得不少人抬頭,突聽得有人驚喜大叫:“鷹王!是海日汗!海日汗來啦!”
海日汗。這三個字仿若炸彈一般,整個伊克淖爾族的人都沸騰了起來,本來已經必敗無疑的頹勢被一掃而光,所有族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勝利的光彩,仿佛隻要聽到這聲鷹唳,勝利就已經注定是屬於他們的。
馬賊的反應則完全不同,動作似乎都僵硬了許多。格日巴聽到海日汗的名字手下立刻一頓,這一頓便已經是敗了,李逍遙的劍直直從他的肩膀刺了進去。格日巴大吼一聲揮刀隔開李逍遙,叫道:“撤!給我撤!”
馬賊們立刻就翻身上馬撤退,我頓時感到壓力忽的沒了,這時聽見奔騰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似乎有千軍萬馬正趕過來一般,心想這必定是那個海日汗的人馬了,卻突然聽到高雲尖叫道:“放我下來!阿爸——”
高雲被馬賊捆著橫放在格日巴的馬上,伊克淖爾族的人立刻撲上去,李逍遙動作最快,一邊跑著,殘月索就卷了過去,格日巴雖受傷,卻也不弱,剛剛纏鬥了兩下,就聽見馬蹄聲幾乎已經到了附近,馬賊大叫:“格日巴,快走!”就急忙撤退。馬上的高雲卻突然高聲叫道:“海日汗,救我!”格日巴一愣神,李逍遙的殘月索就纏住了高雲,一躍一拉,高雲就安全到了他懷裏。格日巴表情憤恨,卻當機立斷,打馬狂奔,伊克淖爾族的人想攔他,他臉色鐵青,居然手起刀落將其中一人的腦袋劈成了兩半!
我正正瞧見這一幕,心裏“咚”的一聲,腦子空了一瞬。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格日巴的馬居然已經到了我麵前,我反應過來舉劍便刺,卻隻覺手上一震,那大刀已經打在我的劍上,早先的打鬥早就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哪裏還能擋得住這一刀?手中的劍“咣當”落地的同時,腦子倒是轉的不慢,轉身便跑,可連身子還沒轉過去,就被一隻大手抓住了領子,身體忽的飛起來,又重重落在了馬背上。
我心中大驚,拚命掙紮,卻被格日巴的大手按住,他一隻手上仿佛就有幾千斤重,我全身發力居然仍未墜馬。耳聽得李逍遙的大叫:“林兒!”忍不住也開口叫道:“逍遙哥哥!”
格日巴打馬飛快,我聽到耳邊風聲呼嘯而過,也聽到後麵馬蹄聲的追趕,我麵朝下方被格日巴給按在馬上,奔馬的顛簸讓我覺得一陣陣暈眩,更是顛得胃裏的東西都要吐出來了。盡管難以忍受,嘴裏仍大聲叫嚷:“快放我下去!你們這些禽獸!殺人犯!等我逍遙哥哥追上來——”我話剛出口,格日巴的一隻大手就掐住我的脖子將我的頭拽了起來,惡狠狠吃人一般地說:“再說話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我“呸”的一聲吐沫吐在他臉上:“你們殺了這麼多人,一定不得好死!”
格日巴粗獷的臉上一雙眼睛幾乎瞪了出來,手上用力就要把我的脖子擰斷,卻聽馬後一聲大喊:“敢傷我林兒!”
格日巴手中一鬆,我立刻驚喜地叫道:“逍遙哥哥!”一掙紮便閃開格日巴大山一般的身子,看到後麵不遠處李逍遙正騎馬追趕,一邊叫道:“馬賊,放我林兒下來!”
格日巴見他孤身一人追趕,哈哈大笑一聲:“小子有種!我就給你個痛快!”說完示意手下的十多個馬賊留下截住李逍遙,更是加快了打馬的速度。我心中著急,手中兵器全無,一口咬在了格日巴拉著韁繩的手上,卻咬到一口硬如鐵的肌肉,牙差點崩掉。格日巴居然仍是大笑道:“還是匹烈馬!”居然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我反應都沒反應,直接破口罵道:“不要臉!”
“小娘們兒,你的情郎已經死了,你要是老老實實的,回去好好伺候我的兄弟,我就不殺你。”
“你才死了!那幾個馬賊才攔不住我逍遙哥哥,現在早被我逍遙哥哥大卸八塊了!”
我的話惹惱了格日巴,他一個巴掌下來打在我臉上,宛若一張鐵餅下來,我隻覺腦子嗡嗡作響,眼冒金星。格日巴居然將最後握著韁繩的手都鬆開,隻用兩腿夾著馬肚子,從馬背袋子裏抽出一根繩子,按著我的雙手就給層層綁住,又將我雙腿給捆了個結結實實,任我怎麼掙紮,他卻穩穩坐在馬上,我也穩穩在馬上,兩人都不曾掉下馬去。格日巴綁完了,冷哼道:“我這就送你去見他!”
我身上再沒半點力氣,神經卻半點也不能放鬆,狠狠瞪著他,心中盤算著怎麼才能逃離,身上早已出了汗,停下了動作後感到寒風刺骨,身下顛簸的厲害,我的腦子也暈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眼前白花花一片,隻覺奔跑的馬突然停住,馬蹄原地折了過來。
格日巴居然將馬停在了冰封的湖麵上。
這湖,居然是月亮湖!
我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動起來,不知道這股躁動的感覺是怎麼回事,腦子還來不及細想,就被格日巴拎著領子從馬上一拽,雙腳踩在了冰麵上。格日巴的手勁兒不小,我的腳雖踩在冰麵上,但踩得卻並不結實,一半重量還被他拎在半空。
馬蹄聲由遠及近,李逍遙在湖邊勒馬,半邊保暖的獸皮劃開了許多的口子,衣上血跡斑斑,看得我心驚,脫口叫道:“逍遙哥哥你沒事吧?”
“不用擔心林兒,不是我的血。”他知道我問的是什麼,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終於放下心來似的看向格日巴。
格日巴大手一搖,我的身子晃了晃。他對著李逍遙道:“我與你沒有仇恨,你為什麼要找我的麻煩?”
“你們馬賊燒殺搶掠,不要說伊克淖爾族人於我們有待客之恩,就算是無故撞見,又怎麼能任你們胡作非為!”李逍遙手中傲世突然直指格日巴,大聲喝道:“還我林兒!”
格日巴哈哈大笑兩聲:“你倒是合我的胃口,你若是自己死,我就不追究你殺我兄弟,給你個全屍。”他說著又晃了晃手,“你的女人我也決不為難。要不然……”他頓了頓,突然舉起另一隻手的大刀,向著冰麵狠狠砍了下去!冰碴即刻四濺,如此不過幾刀,冰上居然被他砸出個大窟窿來!
要知道這草原寒冷,冰麵很厚,就算在上麵過個馬隊也不成問題,居然硬生生被他砸碎,這大漢到底有多大的力道?我驚訝異常,整個人被吊在冰窟窿上麵,格日巴繼續道:“我就把她扔到聖湖裏祭天神!”
“你敢!”李逍遙一聲怒吼,格日巴故意將手送了一寸,我的整個身子立刻就滑下去,腳已經浸泡在了冰水裏,李逍遙急促地叫了一聲:“林兒——”怒視格日巴道:“有種你和我打!”
“你當我怕你嗎?不過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你的女人已經在我手上,我為什麼還要和你打?你最好聽我的殺了自己,不然我可抓不住了!”
“逍遙哥哥你別聽他的,我不怕他!”我扭頭對上格日巴一把胡子的臉,“你若是放手,逍遙哥哥肯定殺了你,你也活不成了,你若是放了我,我們就放你走。”
“我格日巴雖然是個馬賊,也不是個笨蛋!”他哼了一聲,李逍遙道:“隻要你放了林兒,我一定遵守諾言,放你離開。”
“哈哈哈,什麼放不放的?現在是你們的命在我手裏,我要離開隨時可以離開,可是在離開前我要給幾個手下的兄弟報仇。”格日巴猙獰地看著李逍遙,正在這時,空曠的草原上突然響起了一聲響徹雲霄的鷹唳。
馬蹄聲在鷹唳之後由遠及近,此起彼伏,仿佛是千軍萬馬正奔馳而來。格日巴臉色發青,咬牙切齒道:“奶奶的!”
我向馬蹄聲的方向看去,李逍遙的身後,皚皚白雪中,出現了黑壓壓的影子,雖看不真切,但那隻矯健的蒼鷹卻一聲聲鳴叫盤旋於最前方的那匹奔馳的駿馬上方,直覺什麼東西破風而來,快的連影子都看不見,卻實實在在感覺到一種極其危險的氣息,隻一瞬間,耳邊便是怪異的“撲”的一聲。
這是什麼東西刺進身體的聲音。
我驚魂未定地看過去,格日巴的胸前還殘留著半截箭,箭身漆黑發亮,箭尾羽毛潔白如雪,整隻箭在陽光下看起來燦燦生輝。
格日巴的臉上猙獰表情未退,驚訝表情又起,兩種表情結合在一起,凝固在他的臉上。
成為他人生中最後一個表情。
隻不過短短一瞬間的事情,他整個人“撲通”跪在了冰麵上,我隻覺領上一鬆,晃動著的水就沒過了我的視線。
整個人以緩慢墜落般的姿勢從水中沉下去。
我甚至還看到頭頂那個被鑿出來的洞。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一時間我沒來得及反應,就見那陽光滲進來的洞口,一個人影躍入水中,激起周圍一陣向上的水花和水泡。
意識立刻運作,拚命掙紮了幾下,手腳被捆得結結實實,那一刻我根本就沒有什麼無法呼吸的感覺,隻覺得湖底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腦子裏卻空蕩蕩,幾乎是下意識地用盡力氣想要掙脫繩子,意識卻越來越渙散。
頭頂上的人劃開水波,慢慢靠近,當以坐的姿勢觸到了湖底的那一刻,那人的臉已在我麵前,直接貼在了我的唇上。
空氣從他那裏度過來,我的意識跟著有所恢複,他挽起我的手臂向上遊去,我看著陽光越來越近,唯一一口從他那裏度來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他的手腳漸漸無力,緩緩靜止,與我慢慢向下墜去。
墜落在湖底的那一刻,我的意識已經模糊成一片,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身體最後掙紮著劃了兩下,落在他身上。
即便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好冷……冷得發抖……好沉……整個人沉得睜不開眼……好像一直沉得向下墜……我要死在這個地方了,有誰來救救我……
身體被外力抬動,沉重束縛著我的東西隨著身體緩慢的波動一點一點消失,身體好像微微立起來一些,慢慢的……慢慢的……好像溫暖開始回流……從沒這麼疲憊過,從沒這麼累過,眼睛又沉又酸,可是……可是好不踏實……不睜眼,好不踏實,我……有事要做……有個人要找……
視線模糊一片,許久,許久,漸漸清晰。
熟悉的臉在我麵前,凝視著。
“逍遙……哥哥……”
他的眼淚順著臉頰跌落,一顆一顆落在我的臉上。他將下顎放在我的額頭上,喃喃低語:“你醒了……醒了……”
“我——”我隻輕輕一動,就感覺到了異常,半坐在他懷裏,我的左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他的手臂緊緊環在我的身上,腿也緊密地糾結在一起,似乎,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寸不互相貼合著對方。
他便是我唯一熱量的源泉。
我咬了一下嘴唇,他看見了,用手將我的頭輕輕往懷裏壓了下,輕聲說:“閉上眼睛別看,就不會不好意思。”
我含糊地“嗯”了一聲,老老實實把頭枕在他懷中,因為寒冷,忍不住一雙手臂環抱住他的腰,更緊地去貼。心中一陣陣悸動,眼淚流了下來,沿著他的胸膛滑了下去。他輕輕顫抖了一下,手臂更用力,說:“林兒,我會娶你的。”
“逍遙哥哥,你沒死……”我嗚咽地幾乎不成聲音,“你沒死……太好了……”
他捧起我的臉,擦幹淨我的眼淚,親了親我的額頭,頓了頓,又親了親我的鼻子,再次頓了頓,最後歎了口氣,恨恨道:“可惡!”卻也不知道在說誰,慢慢從臉頰親到了嘴唇。
這個吻緩緩的,淡淡的,卻一直糾纏著,輕輕分開再貼合在一起,反反複複,我感覺蜜糖一般的甜味從唇融進身體,舒服得無以附加,不知怎麼,一聲淺淺的“嗯”就如同鼻音從嘴角溢出。
纏綿的吻一頓,突然感到唇上猛地一股力道,頭下意識地向後移,幾乎立刻就被一隻手攔住,不僅不許後退,還用力將我壓向他的位置,唇太緊密的貼合在一起,卻還有壓迫的力量仿佛要互相擠進去,想也未想便打開了牙齒,以為進來的是空氣,卻沒想到是更深的糾纏。
我唯一的接吻經驗是同李逍遙,可是卻從來沒有這樣激烈,這樣糾纏,這種深吻還是第一次,所以當他的舌頭剛剛觸碰到我的口腔的時候,一道電流從嘴裏瞬間流遍全身,幾乎讓我一個激靈,整個身體裏都顫抖了起來。
太過陌生的刺激讓我下一個動作,居然是推他。
可是片刻潰不成軍的我,整個身子都軟了,說是推,卻沒有半點力道,反倒是這一個動作讓他將我的身體更用力地貼向自己,明明已經緊貼在一起的身體,卻好像永遠不夠,要互相揉進去才罷休。他越是把我往自己的懷裏揉,我的身體就越向前傾斜,本來還有一隻手支在地麵上,左晃右晃,“撲通”一下就倒了下去。
我想問李逍遙摔疼沒有,可是腦子亂亂的,又不想管其他的事情,隻是繼續和他糾纏在一起,趴在他身上,互相擁抱著,連腿都開始不安分地摩擦著越纏越緊。
然後,我臉紅了。
不是我後知後覺因為這個深吻而臉紅,而是我感覺兩個人貼的太緊有時候也不太好,一些細微的變化都能感覺出來。
何況……也不是什麼細微的變化……
何況……本來就是……都沒穿衣服……
李逍遙感覺出我身體突然僵硬了一下,在我們唇貼合如此緊密的情況下,我聽見他的聲音幾乎從我的嘴裏溢出來:“可……惡~~~”最後的那個“惡”字變成了一種特別奇怪的聲調,又沙啞又尖銳,直接走了音。
當他一骨碌抱著我坐起來的時候,我雙手抓住他的胳膊,看著他胳膊上一塊淤青,叫道:“逍遙哥哥,你幹嘛掐自己啊!都青了!”
他惶惶往回抽,含糊不清道:“沒事沒事……”
“怎麼沒事,你剛才疼得聲都變了!”我脫口叫道,“你幹什麼右手掐左手?還這麼用力?”說著就給他揉,他急忙往回抽,叫了起來:“別、別揉!”突然看著我愣了一下,“唰”地別過頭去,用手捂住了嘴,結結巴巴道:“真、真沒事!”
可是他的臉好像要滴出血來了,耳朵和脖子都紅了。
我恍然間明白了過來,臉上也一股腦兒湧上火辣辣的血色,兩人沉默片刻,我才含糊說道:“這、這種事情,相愛的兩個人本、本來就沒什麼……”
再次沉默了片刻。
“再、再說,我們那個……沒穿衣服……所以也很正常……”
半響,李逍遙轉回了臉,仰頭靠在岩石壁上,將捂著嘴的手輕輕蓋著額頭上,遮住了眼睛,歎了口氣道:“我應該是救人的,又不是色狼,脫衣服的時候還跟自己說是為了取暖,還以為自己是個君子……趁人之危,真是小人……”
“你才不是小人!是我自願的——啊!”我捂住嘴,天啊,丟死人啦!呀!說了半天話才想起都沒穿衣服,剛才抱在一起取暖看不見就算了,現在——李逍遙正巧也因為我的話向這邊看過來,兩人又是愣了片刻。
下一秒我尖叫著就往他懷裏撲,叫道:“別看!別看!別看!”
李逍遙大氣都要沒了,氣若懸絲地道:“別!別使勁兒抱了……”
“呀!逍遙哥哥你流鼻血啦!”我連忙直起身子要給他擦……
“呀!你越流越多!”“林……林兒……胸、胸……”“呀!流氓!不許看!啊——鼻血止不住啦!”…………
於是,在這樣亂七八糟、慌手慌腳的忙亂中,在古怪詭異的接連對話中,差點就開始的我和李逍遙兩個人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丟人的落幕了。
我相信,任何人有這樣小說情節一般的“失敗的第一次”,都會永生難忘,搞不好經常會把這段回憶拿出來翻一翻,也能讓人笑上半天。
然而那時太過於糾纏這段丟人曆史了,差點就忽略了最重要的問題,一直等李逍遙的鼻血不流了,我們也沒那麼冷了,強忍著穿上濕乎乎冰冷冷的衣服時,我才突然想起這時候最該關心的明明應該是我們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沒有被淹死。
李逍遙第一的念頭就是救我,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但是現在我們有了時間,他很快就指著一塊大石頭:“你看這是什麼。”
他指的就是我們身邊的石頭,隻是我一直沒來得及看上一眼,這一看大吃一驚。
我居然看到石頭上穩穩當當地鑲嵌著兩把劍鞘——正是傲世和無雙的劍鞘。
“這是怎麼回事?”我詫異極了,李逍遙緩緩道:“我醒來的時候,整個後背都貼在這塊石頭上,任我怎麼用力都下不來,隻好解開傲世的劍鞘。你也一樣,是被吸在這塊石頭上的。”
“就是說,這塊石頭能把傲世和無雙的劍鞘給牢牢吸住?”我越聽越驚訝,“難道,我們也是被這樣吸過來的,才僥幸沒被淹死?”見他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
“太不可思議了!”我上前去試,結果那石頭的吸力簡直可怕,我感覺兩柄劍的劍鞘簡直就像這石頭的一部分,根本就不可能拉的下來,不禁道:“該不會就這樣拿不下來吧?”
“當時你落入水中,我情急之下就跳了下來,一時間沒多想,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水中確實有一種很大的力量拉扯,才讓咱們差點淹死在水裏。”李逍遙看著我道:“簡直就是一定要把咱們拉到這個地方似的,林兒,你明白了嗎?”
我震驚地看著他,呐呐開口:“你是說,這個地方……是古墓?!”
李逍遙緩緩點頭,我腦中一蒙。
古墓,我們終於找到了古墓。
這古墓,居然就在月亮湖的湖底。
“可是,傲世劍是葉家祖先所鑄,劍鞘上麵有什麼機關還說得過去,為什麼無雙劍的劍鞘也會被吸過來?”我越發覺得奇怪。李逍遙用食指橫著摩擦了幾下鼻梁,一字一字道:“傲世與無雙必然有極大的關聯,江湖盛傳,無雙劍是蕭前輩祖傳寶劍,蕭前輩說過‘情劍’也是他祖上流傳下來的劍法,既然情劍與師傅傳與我的劍法實乃一套,而傲世劍是師娘送給師傅的,由此看來,師傅傳我的劍法多半也是師娘教給他的。”
“難道,葉家和蕭家……還有什麼淵源不成?”
“有沒有淵源,我們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轉過頭看向我,開口道:“林兒——”“不!”我慌忙捂住他的嘴,“我都答應了你,都答應你了……咱們、咱們不往前走了。”
李逍遙一雙眼睛望著我,半響,歎了口氣,將我的手握住:“林兒,既然都來到了這裏,不往前走,你將來一定會後悔。”“逍遙哥哥——”“何況,咱們已經沒辦法回去,隻有往前走一條路,”他頓了頓,故意輕鬆地說,“難道你還想找到那個冰洞遊上去?別說找不到,找到也早就凍上了。”
“那要是沒出口怎麼辦?要是……要是我回家了,你出不去怎麼辦?不行!”我想到這種可能就嚇得直哆嗦,他卻半開玩笑地道:“回不去正好,我就在這裏守著你一輩子唄!”
“誰要你守一輩子!”我居然控製不住吼了起來,見他愣住的臉,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他的手在我的頭上輕輕揉了揉,我抬頭看見他蹲在我麵前,帶著微笑,說道:“不到最後,永遠別放棄。那麼多事都經曆過了,我們不但沒失散,還走到了一起,這個就是人說的緣分吧?不是說咱們是天女和神將嗎,我相信一定有法子永遠在一起不分開的。”
“永遠在一起,不分開?”
“大不了,我跟你回家唄。”
“真的嗎?我、我也這樣想過,可是我擔心你穿越時空身體會有什麼問題,又覺得自己這樣想太自私了……”
“傻瓜,”他又揉了揉我的頭發,“你要是不開口問我,按照自己覺得好的方式留我一個人在這裏,再也見不到你,才是自私啊。”他站起來,拉過我的手:“咱們走吧。”
我抹幹眼淚,點點頭。李逍遙將地上的兩把劍撿起來,將無雙劍交到我手裏,說:“我把你的無雙帶來了。”
“我一定要好好練劍,再也不讓它脫手了。”我緊緊握著無雙,跟著他繼續向前走。
就算前方是地獄的入口,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就沒什麼可畏懼的。
前方不是地獄的入口。
是一扇石門。
門上隻有一句話:“身無彩鳳雙飛翼”。
李逍遙我們兩個試著合力打開,可是打不開,於是便知道這裏有機關。隻看了不多會兒,李逍遙便突然笑了起來。
“這機關也太簡單了。林兒,我喊一二三,把你的無雙劍的劍柄對準右邊那扇門門環的位置插進去,再喊一二三,咱們就一起向一左一右兩個方向旋轉。”
我點頭,便聽他的指揮,先是將劍柄插進門環,正好嵌在了裏麵,接著用力一轉,果然聽到“哢嚓”的聲音,石門就自己打開了。
原來傲世和無雙的劍柄還是兩把鑰匙。我剛要將無雙劍抽出來,就聽李逍遙叫道:“林兒小心!”一把將我抱起,一個翻身躍出丈許,同時兩道黑影直衝著石門的方向飛來,直直對上兩側門環上的兩把劍,“乒乓”兩聲,兩把劍同時掉在了地上。
居然是兩把劍鞘!這兩把劍鞘能自己飛回來?!我驚得眼睛差點掉出來,李逍遙走過去撿起兩把劍,抽出來插進去檢查了幾遍,才總結為不是劍與劍鞘之間有什麼吸力,而是那個門環內的機關隨著劍柄的旋轉將劍鞘準確的吸了過來。
不論怎麼說,這劍鞘倒是回到手裏了,這還沒走進古墓裏就見識了如此神奇玄妙的事情,也不知都是些什麼材料製成的東西。我們將劍配好後就繼續向前走,剛剛走進去石門就自動關閉,可是這裏麵居然一點也不暗。
隻因為這石門後麵偌大的地方,居然在牆壁上巧妙地放置著夜明珠!
夜明珠,我在現代從未見過,隻在古文獻中記載的難得寶物,居然在這湖底下的古墓裏見到了!這幾顆夜明珠放置的方式巧妙異常,讓這本來算不得多亮的光芒居然照亮了整個地方。李逍遙小心翼翼地走著,右手始終將劍橫在胸前,左手緊緊拉著我,讓我心安不少。
這條路走到盡頭,居然什麼也沒有了。
除了每一側放置著一個不透風的大籠子一般的東西,就好像簡易的升降機,是用極粗的繩子吊在半空中的,看起來雖然穩當,卻實在沒有勇氣讓人乘上去。
牆壁上寫著字:“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有些擔心地問:“不會是叫咱們去那個東西裏麵吧?”
李逍遙點頭道:“目前隻有這一種可能性。”
“我……有點害怕。”
他聞言過去仔細檢查了一下,對我招手道:“挺結實的,不用怕。”
於是我走過去,見李逍遙走向另一個“籠子”,忙叫道:“你不和我一起嗎?”
“這裏有兩個這玩意兒,一定是給兩個人準備的,別忘了,傲世和無雙劍也是兩把,又說‘心有靈犀一點通’,應該是一人搭乘一個。”說完就走進了“籠子”。我也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剛一進去,就聽見“嘎巴”一聲,“籠子”的門突然鎖在一起,我大驚之下去開,卻怎麼也打不開,忍不住開口叫道:“逍遙哥哥——”
當聲音出口的時候,我就突然意識到,他聽不見!我已經完全被密封在這個地方了。他那邊是不是也這樣?這籠子裏隻有一顆夜明珠懸掛在上方,幽幽的光芒讓這個地方看起來陰慘慘的滲人。我強忍著擔憂的情緒,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裏居然連一點縫隙都沒有!如果出不去的話,難道要被困死在這個地方嗎?
一麵的壁上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凹槽,我按了按,發現沒什麼變化,靠近仔細看了一下,凹槽正上方刻著字:生死係一字,一字即我心,心同生自有,不入地府門。
低頭看去,腳底下有兩堆石頭,似乎都是四四方方的,於是蹲下身拿起來看,隻見每一塊正方形的石頭上都刻著一個字,一堆是“天”、“地”、“情”、“人”、“心”,另一堆是“誠”、“善”、“好”、“夢”、“圓”。
這十塊石頭每一塊都能放到那個凹槽裏,可是照上麵的那些字看來,隻有一塊才是正確的,如果選對了門就能打開,可是選錯了的話就要“入地府”。我反複呢喃著這四句話:“生死係一字……是生是死就看我選的這個字了……一字即我心……為什麼說一字即我心呢?是我心裏最喜歡的那個字?可是我喜歡的字不一定就是正確的啊!一字即我心……這個字就是我的心,就是說這個字代表了我的心?如果我的心是善良的,是不是要選‘善’這個字?可是這樣看來,‘誠’豈不代表了心是誠實的……心同生自有,就是說心相同就可以活下去,心相同難道是指選的字和我心裏想的相同?不對不對!笨死了,本來選的字就應該和我心裏想的相同!外麵說‘心有靈犀一點通’,還有兩個‘籠子’,那這個心相同指的是我和逍遙哥哥的心相同?就是說我們想的一樣?”我覺得豁然開朗,“對!一定是這個意思,如果我能和逍遙哥哥選同一個字就可以出去了!”轉念一想,若是我們沒能選同一個字怎麼辦?
地府門,地府門……是我們都進了地府的門嗎?如果選錯了,豈不是不但自己沒命,還會害了李逍遙?!我的目光控製不住地在這些石塊上轉來轉去,感覺整個腦子裏所有的神經都繃緊了,緊得都有些發疼。站起來又試了試,發現這裏的密封實在太好,聲音完全不能傳出去,如果能讓李逍遙聽到我說話就好了,就能選同一個字了……我越著急就覺得越難受,呼吸好像都困難了起來。
不對,呼吸真的困難起來!我猛地一驚,這才突然想起來——這裏沒有一絲開口,那空氣豈不是也進不來?那豈不是會憋死在這裏?!
我要趕快想想,如果是逍遙哥哥會選哪個字?他那麼聰明,肯定能從這四句話上看出什麼來吧?“不入地府門”,是不是應該選“天”?不對啊,如果我們選同一個字才能出去,那麼這個字是什麼都無所謂,隻要是同一個就行了,應該沒有正確答案吧?到底需不需要選一個正確答案呢?我又仔細咀嚼了幾遍這四句話,萬一有一個正確答案,而我們又必須同時選擇這個正確答案的話,那實在是太難了,兩個人,十個字,那選中的機會不就隻有十的二次方分之一,不就是百分之一?
我覺得呼吸更加困難,忍不住嘲笑自己,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做算術。空氣稀薄,意識就會跟著開始不集中,慢慢渙散。我盡量延長呼吸的時間,繼續考慮著:如果是李逍遙,他會怎麼想?這個字代表他的心……他的心裏對我有情,他會選“情”嗎?還是索性就選擇“心”?雖然我們兩個誰也沒說,但是心裏都是害怕將這條路走下去的,害怕最後麵對的就是分別,如果可能的話,那個“圓”字也是我們兩人心底最深的企盼……忍不住扯出一絲笑容,如果細論起來,這場穿越真如大夢,“夢”也是對的……這時候,李逍遙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傻笑著盯著那塊凹槽,思緒隨意亂飄,想著如果是我會怎麼選……
“不到最後,永遠別放棄。那麼多事都經曆過了,我們不但沒失散,還走到了一起,這個就是人說的緣分吧?不是說咱們是天女和神將嗎,我相信一定有法子永遠在一起不分開的。”
“生死係一字,一字……即我心,心同生自有,不入……地獄門……”即使這樣的呢喃也仿佛耗盡力氣,即使用力呼吸也抓不住氧氣……“逍遙哥哥,不能……不能讓你死……”我用最後的力氣爬過去,將石塊放在了那個凹槽之中。
門啟動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空氣大量的湧入讓我的胸腔一下子被充斥到膨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掙紮站起身,視線還有些聚焦不了,蹣跚地衝到另一麵,在門外停住了腳步。
李逍遙背靠一麵牆壁坐著,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一直笑著看著對麵。
一個“好”字,正正鑲嵌在凹槽裏。
我也忍不住笑了,俯下身伸出手:“逍遙哥哥,咱們繼續走吧。”
他仰起頭看著我,笑容讓他疲憊的臉顯得那樣獨特,他笑著伸手握住我的,站起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