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林九冬就出門了。
    林七尾洗漱後下了樓，廚房灶台還留著半鍋白粥跟幾個水煮雞蛋，粥吸幹了水分變得很稠，林七尾盛起一碗，從冰箱拿出榨菜就著雞蛋簡單應付。
    收拾完碗筷，看看電子表剛好八點半。
    這個時間如果還在學校已經上了第一節課。
    ……
    九點整，林七尾背著包出了門，天氣炎熱，這個點小鎮就跟蒸籠一樣，她撐開一把黑傘，馬路上除了來回的大巴車沒什麼行人。
    來到一家小店，老板娘正從屋裏出來。
    老板娘認識她，熱情道：“天熱，進來吹吹風。”
    屋裏整齊擺放的貨架上放滿了各種零食生活用品，唯一騰出來的一小塊空間放了一張小方桌，四把小凳，牆角的落地扇打開著，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就坐在方桌旁搗鼓玩具。
    林七尾沒好意思進去：“不了，我來買點東西。”
    她指著店外擺的香蠟。
    老板娘立刻領會，取了塑料袋過來：“還跟往常一樣對吧。”
    林七尾：“嗯。”
    ……
    買完香蠟，林七尾去了一趟花店，最後在路旁攔下一輛大巴。
    她拿出三塊零錢遞給售票阿姨：“青山公墓。”
    同車的人都會看她，售票阿姨顯得驚訝：“妹子，現在正是熱的時候，不曬嗎？”
    林七尾笑道：“我帶了傘，不曬。”
    人家也沒多問。
    路程不算長，半小時到地方，林七尾拎好物品下了車，到最終的地方還要再步行一段山路。
    青山公墓是小鎮政府負責修建的，鎮上逝去的人全部葬在這裏。
    附近另外有幾座村莊，山底下就是稻田。
    ……
    林七尾走到山頂，繼續沿著一個接一個爬滿青草的墳塚走到媽媽的石碑前，周圍另有一些新墳。
    林七尾收了傘，蹲身放下一束白菊花，摸了摸石碑上刻的名字：“媽，我來看你了。”
    ……
    點上三炷香兩根紅蠟，林七尾跪下磕了三個頭，繼續從背包裏拿出一些水果放在石碑下。
    熱汗打濕了劉海，林七尾跪在石碑前：“我已經高考了，不知道考得怎麼樣，爸爸最近有點忙……媽，我想你了。”
    ……
    停留了很長時間林七尾才離開青山公墓。
    重新回到下車的地方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一輛回小鎮的巴士。
    林七尾打算步行回家，路程很熟悉，隻是稍微遠了點。
    她撐起黑傘，沿著村道一路往前走，道路兩旁全是稻田，陽光直曬，走在這條似乎才修好的柏油路上，鞋底仿佛踩到了岩漿，伴著一股刺鼻的氣味，林七尾加快步子小跑了一陣，就在半路遇到一家小店。
    像這種鄉村小店一般賣了不少常見的小零食，林七尾以前路過幾回，隻是沒留下買東西。
    林七尾走近小店，正好看見屋裏頭的白發老人：“大爺，有賣水嗎？”
    大爺走到鋪前：“有，要凍的不凍的？”
    林七尾：“凍的。”
    大爺走到偏門打開一台櫃式冰箱取出一支冰凍礦泉水。
    ……
    林七尾站在店前休息了一會兒，喝下幾口冰水，不遠處正巧開來一輛摩托車，她讓身，等車停妥，車上的兩人分別取下頭盔，林七尾怔了怔。
    那兩個人同時看見她。
    “林七尾？你怎麼會在這裏？”說話的正是白尤肖。
    林七尾沒回答。
    不用想另外一個人是誰，他徑直走進小店，出來的時候拿了兩支冰可樂，順手拋給白尤肖一支，沒正眼打量林七尾，擰開可樂蓋的時候掃了眼她手裏的黑傘，沒說話，喝了大半可樂。
    白尤肖繼續問：“你來這做什麼？”
    林七尾回道：“青山公墓。”
    餘光注意到一旁徐森握在手中微晃的可樂瓶，他仍然麵無表情。
    林七尾沒做解釋，重新撐開黑傘。
    白尤肖接著問：“你要走了嗎？”
    林七尾：“嗯。”
    白尤肖：“去哪？”
    林七尾：“回家。”
    停頓了片刻，他道：“我們送你吧。”
    林七尾拒絕：“不用了，路不遠，我走過去就行了。”
    果然，她走的飛快，巴不得別人追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