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外麵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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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芝鬆了口氣,摸著怦怦跳的小心肝,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又有些生氣,為了要幹掉她,淩霄也太努力了些!
奴仆們掌了燈,昏暗的院落頓時亮了起來,飯桌上擺上了她喜歡的飯菜,宋芝實在做不到像往常一樣跟淩霄說家常,或給他添菜。
沉默一時彌漫,妻主,吃丸子,倒是淩霄打破沉默給宋芝添了一勺肉丸子。
宋芝看了對麵的淩霄一眼,心中生出惡意,把自己麵前的那碟辣椒油倒進他飯碗裏:秋夜寒涼,郎君吃些辣的暖暖身子。
暖什麼身子?辣死你,讓你肚子疼,讓你上個火辣辣的大號!
多謝妻主關懷!淩霄低頭吃飯,他還沒習慣吃辣,嘴唇殷紅,偏他硬是忍住不呼氣,額上很快浮上一層細汗。
宋芝終於氣順了一點:哎呀!郎君吃得慣嗎?會不會太辣了?
淩霄抬頭看她,嘴唇紅紅的,鼻頭眼尾泛紅,眼裏一層水氣:習慣的,吃完了!
太乖了!可惜表裏不一,宋芝按下心底浮起的一絲罪惡感。
夜深人靜的時候,淩霄悄無聲無息地避過耳目出了宋家。
玉溪正在居住的小院子仍亮著一燈如豆,燈下的少年裁剪縫製著衣裳。
見淩霄到來,玉溪也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隻是神情古怪地掃過淩霄的寬肩長腿。
淩霄又想起宋芝對玉溪說的話,心裏那鍋熱油又炸開了鍋,她知道那天晚上的人不是玉溪,她那些日子種種反常找到了根源!
她知道那晚是他,不是玉溪!
他把一個盒子放在桌上:裏麵有身契文書,並三百兩銀子,這事就此告一段落,你離開淮中,不要再回來。
好說!玉溪急急打開箱子驗過身契銀票,咧嘴笑道:即使郎君消遣我也沒什麼?
淩霄回到宋府,黑暗裏摸摸自己的寬肩,腹肌,長腿,輕輕翻了個身,她喜歡他這樣的?
身材一流,又性感又吸引人?他又翻了個身,雖然第一次聽到這種新奇的詞語,但他就是清楚,她是在表示讚賞和喜歡!
經過近一個月的努力,宋芝完成了煉體術的基本功,練到全身筋骨柔軟,行動靈活敏捷,甩掉虛肥的笨重肉殼,現在輕盈而玲瓏。
下一個階段就是深層次的揉開全身穴位。
這個階段的難處是背後的穴位,得找有武術底子的人幫忙,粹體的藥沐方也有所改動,第一次泡會比原粹體藥浴的第一次泡反應更大。
看著密密麻麻的背穴位圖,好懷念曾經萬能的機器人保姆啊!
煉體術第二階段和第一階段一樣,一旦開始就不能有一天間隔或停下來,二階段要花費的時間是第一階段的一倍,宋芝在開始賺錢和繼續第二階段煉體之間猶豫,最終決定先賺錢。
她的潔牙液,她的沐浴用品,她要改造的洗浴間,通通都需要錢,現在臨近冬天,再不動手,寒冷的冬天會更不方便。
這個世界飲食花樣簡單的令人發指,先從飲食這一塊下手,近一個月呆在家裏沒出去,出去走走看看這個世界也不錯。
她托著下巴坐在妝台前,猶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漆黑的長發根根光鑒可人,順滑如緞子般垂在肩頭,映照的肌膚晶瑩,嬌腮欲暈。
淩霄的手輕輕將這緞子般的長發從頭頂沿著發際線編成一個蓬鬆別致的辮子,在耳前佩戴上絲帶編好的垂吊蘭花,這沒有靈魂的假花戴在她發上,也仿佛變成瑤池仙草。
這些日子如果不是他看著她一天天的蛻變成現在的模樣,任誰也難以置信,現在這身姿玲瓏的美麗少女是以前那個皮膚發黃胖乎乎的宋芝,如果剛開始像是換了一層皮,現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一會要出門,不要這件,要那件淺碧色的,宋芝要的正是淩霄給她新做的改良款秋裳,米色粗布打底長袍,外套淺碧色窄袖短襖,同色素麵裙子,簡潔方便行動。
這次出門,宋芝沒有帶文清文和,而是和淩霄單獨出門,在秋日蕭瑟的晨光裏,外麵的世界確實很落後,但也不是那麼令人難以接受。
青石板鋪好的路麵幹淨整潔,走販與簡陋的商鋪羅列有致,行人無論是老是少衣著都打著補丁,入目所及在勞作忙碌的都是男子,偶爾有逛街的女子出現,身邊會有幾個男子跟著,看得緊緊的。
各種賣小食,小玩意,頭飾,變戲法耍猴的,修補匠們的吆喝聲彼起此伏,籠罩在各種食物香氣裏,和忙碌的人們,組成宋芝以前沒見過的熱鬧與人間煙火氣,在宋芝看來種種都是新奇!
她所在的世界裏,隻有購物商場,不想出門可以讓機器管家訂購,自然有機器人送上門。
淩霄總是落後宋芝幾步,宋芝停下幾次等他後,索性拉住他的手走。
二人所到之處,都是行人們注目的焦點,所有的年輕男子都偷看宋芝,女子們則暗斥宋芝不成體統,在禧國男子再得寵,在外也得走在妻主後幾步,妻主更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像宋芝這樣牽著男人的手並行,簡直令人驚駭,所過之處惹出一片嗡嗡,議論紛紛。
宋芝沒注意這些,她從幼稚園到學校就被人注目習慣了,一路上旁若無人,姿態落落大方,反而是淩霄臉都紅了,掌心裏柔嫩的玉手令他一邊想掙脫,一邊心生隱秘的歡喜,胸腔裏的心越跳越快。
這個叫什麼?給我一碗,宋芝走了一路有些渴了,停在一種透明狀的冷食攤前,冷食上麵撤著紅糖桂花,看著晶瑩剔透。
年輕的男攤主生意好,十分忙碌,應了一聲,麻利地遞給宋芝一碗,當目光觸及宋芝時,一時呆住了,臉孔脹的通紅。
有點桂花的香氣,口感清甜爽滑,頗為可口,難怪生意好,宋芝喝了二口把碗遞給淩霄,這個不錯,你嚐嚐。
真要這般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密分食?淩霄猶豫了一下,臉孔發熱地喝完剩下的半碗,竟沒嚐出滋味。
多少錢?宋芝問攤主,攤主紅著臉搖頭:不,不要錢!
那怎麼行,小本生意利潤薄,淩霄摸出幾個銅子連碗一起放下,謝謝你啊!宋芝對攤主微微而笑!
身後遠遠尾隨的年輕男子越來越多,淩霄心下微沉,也顧得合不合規矩,挨著她行走,盡量用身體擋住那些或明或暗火辣辣的目光:妻主,走了這麼久,要去附近的商鋪休息一會兒嗎?
我不累,宋芝的目標是逛完這幾條街,現在隻逛完攤販多的區域,高端商鋪區還沒去看過。
淮中東西分明,西邊是平民區,東邊是富貴人來的地方,平民不敢踏足,那些火辣辣的目光消失了,淩霄暗地裏舒了口氣。
這條街道沒有了小販,出入的人不多,商鋪看起來富麗寬敝,有些門口停著轎子馬車,出入的人衣著光鮮,胭脂水粉,酒水藥材,氣勢非凡的金銀樓,酒樓茶肆,布匹店裏甚至有做好的精美繡鞋,尋常人家穿不起的綾羅綢緞。
這時一頂轎子停在這間布匹店前,角落裏飛快地衝出一個人弓起背趴在轎子前,轎子裏的中年婦人伸足踩著這人的背下轎,跟在轎旁的男人扔下幾枚銅板扶著婦人進去。
宋芝吃了一驚,隻見那趴在地上的男子頭發花白,衣服上補丁綴著補丁,神情木然地撿起地上的銅子,他竄出的陰暗小巷裏挨著牆,無聲無息地坐著不少人。
這些都是喪妻,被休或無子女,又沒有娘家人兄弟姐妹收留,淪為街奴的男子,淩霄不明白宋芝為什麼如此吃驚,這些她應該司空見慣。
宋芝心底生寒,聽說和眼見完全是二回事,從沒那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她不再在以前的世界裏,而是在另一個落後的世界。
剛進店鋪的婦人抱著一匹綢緞岀來,一雙三角眼淩厲地掃過來,目光掃過宋芝時停留了半響,突地帶著一陣香風移步過來,圍著宋芝上下打量著轉了一圈,至於緊張的淩霄,她視而不見。
宋芝被她弄的莫名其妙,中年婦人原本高傲淩厲的臉笑成一個憨樣,今日與妹妹有緣,我一見妹妹就喜歡,不知妹妹家住何方?如何稱呼?
宋芝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那婦人見她不出聲,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即自報家門:我姓馮,名荷珠,清涼河畔的馮宅就是我家,妹妹放心,我在淮中也算有頭有臉,沒有什麼別的企圖,隻是見了妹妹就忍不住喜歡!
宋芝被她綠油油的眼光,油膩的言語弄得心裏發毛:我姓宋,多謝姐姐抬愛,我和夫郎還有事就先別過!
她話剛說完就被淩霄拉著走得飛快,馮荷珠從後麵追了上來:妹妹,你住在哪兒?姐姐見你看了這匹緞子好幾眼,這匹緞子姐姐送給你做幾身衣服。
宋芝無法,為了擺脫她,隻得從一家點心鋪從後門溜出,穿過一條小巷,拐進一間叫百味樓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