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梁國墓 3、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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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葬禮,楚衛國和他愛人的娘家徹底斷了往來,當他們家到處奔波求爺爺告奶奶的借錢時,娘家人不止一毛不拔,還說盡了風涼話,等人走了,那邊知道楚衛國債台高築,生怕楚衛國會跟他們借錢,在楚衛國帶著楚天舒去給嶽父嶽母拜年時,連大門都沒能進,楚天舒的舅舅堵在門口說讓他們父子倆不要把晦氣帶進去,說自己妹妹已經死了,以後兩家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楚衛國抽了一整夜的煙,第二天在姐姐姐夫叫他回家過年時,年過三十的漢子抱著頭,哭得不能自已,這是楚天舒記憶裏楚衛國在人前的最後一次落淚,在那之後,楚衛國辭掉了工廠的活兒,下海闖蕩,楚衛國敢想、敢幹、敢拚、敢闖,白手起家,從一個業務員變成一方首富,可也因為年輕時太過拚命,大量的煙和酒透支了他的身體。
楚紅沒有下崗證不能再就業,兩個孩子都才四五歲的年紀,需要人照看,她幹脆就呆在家帶孩子,直到楚天舒出國留學,李正道就讀軍校,才總算脫離了家庭主婦的身份,正好楚衛國那會兒生意越做越大,需要一個讓他放心的管錢的人,跟楚紅商量了好幾天才說動她,一做就是十年,最後是李正道轉業回家,楚衛國擔心外甥,這才同意楚紅辭職回家。
楚衛國在掙錢以後,給李愛民和楚紅買了一幢別墅,又給李正道在市區買了一套四室兩廳的商品房,李愛民夫妻倆沒搬家,學校分配的房子他們住了幾十年,個人可以買斷的時候他們隔壁那家不要房子,他們就一起買了下來,改成兩室兩廳的住房,這麼多年下來已經住習慣了,夫妻倆不願意離開,楚衛國也沒勉強,反正兩家別墅就在隔壁,請阿姨幫忙一起打理,也免得好好的房子被糟蹋了。
市區的房子李正道也沒時間住,楚紅就給租了出去,夫妻倆每年冬天都會到別墅住一段時間,李正道在部隊,老百姓休假的時候他們要戰備,逢年過節的就隻有老兩口在家大眼瞪小眼,楚天舒在國外讀完大學讀研究生,讀完研究生接著讀博士生,每年也就聖誕節的時候回來一次,楚衛國一個人孤零零的過年太可憐了,李愛民和楚紅就養成了冬天在別墅住的習慣,三個留守老人正好湊一桌鬥地主。
一切平靜的生活都被李正道突然轉業回家給打破了。
楚天舒看了一眼在副駕駛上睡的香甜的李正道,去年他本準備在國外就業,想先在國外學個幾年再回國找個研究院上班,可還沒開始找工作,就接到楚衛國的電話,說是李正道在演習裏受了重傷,痊愈後轉業回家,性格大變,脾氣變得暴躁易怒,經常在房間裏麵一待一天,不吃飯也不出門,偶爾會莫名其妙的痛哭,煙癮酒癮特別大,短短幾天功夫人瘦得皮包骨頭,還死活不肯去醫院。
楚衛國請了個精神衛生科的專家到家裏給李正道看了一下,才知道他得了PTSD,也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專家講了很多,楚衛國隻記住了一點,這個病不好治,想到自家兒子跟外甥感情好,又是個博士,管他是什麼博士呢,怎麼的也比他們幾個什麼都不懂的強,楚衛國就給自家兒子打了電話,讓自家兒子趕緊回來,幫忙開導開導李正道。
楚天舒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見到李正道的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記憶裏嘴巴賤兮兮的不撩騷一下不舒服總被他錘的青年,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臉已經瘦脫了相,要不是胸口部位還在微微起伏,楚天舒差點以為人沒了。
那會兒兩家人都以為最大的坎就是李正道這病,可沒想到,李正道的情況剛好點,楚衛國又突然在公司昏倒了,一查,肝癌,楚紅差點沒當場崩潰,一邊是稍稍有起色的兒子,一邊是身患癌症的弟弟,要不是她身體底子還不錯,沒準也已經倒下了。
李正道聽說舅舅得了肝癌,自己的病情不僅沒有加重,反而康複的很快,連專家都說比預料中好太多,除了不大出門,其他都挺好,能吃能喝能睡能打王者榮耀,那個賤兮兮的本性也恢複了,經常把楚紅氣的要趕他滾蛋。
滾蛋是不可能滾蛋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李正道當宅男當的理直氣壯,李愛民寵老婆,兒子大了他打不動了,就壓著兒子看書,每天給兒子布置看書任務,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兒子的功課做得怎麼樣了。
二十八歲的大小夥子,被管的像個剛滿八歲的小學生。好在李愛民給李正道的書不是枯燥的文獻書籍,而是神異誌怪、野史傳說之類的,李正道看的津津有味,遇到有趣的還跟李愛民一起分享心得感悟,李愛民趁機給李正道講了不少正統的曆史知識,爺倆原本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一下被打破,感情好的讓楚紅都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