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五、公主的私情,貴婦的私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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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顧憶頓了頓,錦雲公主把她的身世給定好,怎就忘了取名字?想想也是,對王公貴族而言,下人的名字,還不是隨口就改,想到什麼取什麼。而且她的身份是軒轅铩的侍妾,誰會問起名字呢。
但此時,慕容櫟問出口,卻是一種對質的意味,她若不肯回答或繼續遲疑,勢必會引起更深的懷疑。因為,哪有人會在被問及名字時,思索良久的。
“我叫顧憶。”顧憶行了個頷首禮,輕聲說道。
“故意?”雖已過了五年,但慕容櫟仍未改孩童心性,語氣天真而負氣:“故意裝作不認識我們?”
“權國三皇子真是個風趣的少年。”軒轅铩笑道,但一雙眼睛依舊是深邃的幽潭,他伸手握住顧憶的玉腕,為她解釋:“照顧的顧,回憶的憶。”
顧憶微愕,軒轅铩竟然猜對了,碰巧的吧。自己方才的驚訝,他應該沒覺察到吧,可是、他的手指似乎……緊緊按著她的脈搏。
“鉞國太子是為了照顧我們的回憶,遂將她帶進宮的嗎?”慕容櫟盯著軒轅铩,目光也變得嚴肅起來。顧憶隨著劉璃的心緒,暗歎了口氣,身為皇子,即便被帝王寵愛備至,也終究要學會長大。
“本王的秉性,三皇子多少也該有些聽聞吧,我素來自行其是,從不在意他人的想法。更何況,在座諸位,除了三皇子你,似乎沒有人想憶起那位前太子妃。”軒轅铩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慕容櫟應該歸坐,別再逗留。
然而,慕容櫟審視完軒轅铩,又開始凝視顧憶。顧憶為顯自己心緒平靜,和他對望了幾彈指,而後悄悄動了動柔荑,暗示軒轅铩開口。
軒轅铩自是了然於心,繼續笑道:“本王知道三皇子仍心存疑慮,少不得要向你承認些”罪行”。怎麼說呢,其實、那時候我對貴國的前太子妃頗為傾心,遂命人四處尋找同她容貌相似的女子。用心良苦之下,竟當真覓得良緣。這是天公作美,但再怎樣作美,也無法賦予本王起死回生、借屍還魂的本事。”
軒轅铩說完,卻緊了緊顧憶的手腕,顧憶側頭看他,讀懂了他的眼神(連她自己都感到有些詫異,自己察言觀色的本事何時變得如此厲害?估計是加上了劉璃的那份)語帶氣怨道:“聽家主這意思,我隻是個替代?”
“我話還沒說完呢,鈺兒生什麼氣。”軒轅铩連忙哄起佳人,湊到她耳邊私語起來,麵對此情境,慕容櫟自然沒有再待著之理,隻得轉身去了自己的席位。
“繼續生氣,別理我,那幫人就不好再向你提問了。”軒轅铩低聲在顧憶耳邊囑咐,就在她以為他交代完畢時,他卻用更幽深的語氣道:“你坐穩了,靜心聽我接下來的命令,別露驚訝之色。等會宴過三巡,你假裝想作嘔,讓大家察覺你有喜了。當然,因為你才問慕容栩求藥,知道自己很難有孕,所以神色要顯得驚喜交加才行。一定要演好,這場戲很重要。”
軒轅铩說完,便帶著點無奈的神色,舉起酒爵飲酒,讓眾人知道自己勸慰佳人失敗。顧憶低著頭,神色黯然,倒真似生氣的模樣。
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和之前的任務截然相反。莫非讓自己向慕容栩求藥,是軒轅铩單獨下的任務?還是說,錦雲公主覺察到慕容栩的懷疑,急切間出此對策?
“他們兄妹二人,妹妹不了解哥哥,那哥哥又可否了解妹妹?比如,他知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喜,若是有,又是誰的孩子?”
耳畔響起慕容栩那暗沉的低語,也許,慕容栩在對自己說這話時,錦雲公主正在寢宮對軒轅铩坦白這件事。
有慕容栩的前話提點,顧憶稍動腦筋,便猜到了她們的計劃。錦雲公主有喜是真的,但那孩子的父親並不是慕容栩,她大概是害怕孩子出生後會被看出端倪(比如長相不像慕容栩之類,慕容栩的姬妾中,一個邵杜若就夠工於心計的了,而且其她幾位外加候選人,也都不是吃素的),介時紙包不住火,被人拆穿私(情)之事,遂將孩子養在軒轅铩的名下。
當然,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軒轅铩是鉞國太子,他的長子(雖說是庶出,但軒轅铩並無嫡妻),不出意外的話,便是將來的儲君,奪回她父皇的天下,不就是錦雲公主心心念念的理想麼。而軒轅铩,即刻就答應了?雖說他不在意,甚至是不喜歡太子之位,而且對搶奪皇位、暗殺弟弟的生父心存仇怨,但他就甘心被錦雲公主這般擺布嗎。難道是覺得皇權該“物歸原主”?
顧憶正整理著思緒,卻覺一道目光沉鬱得厲害,雖然她地位低微,但毋庸置疑是此次宮宴的主角,毫不誇張地說,簡直比軒轅铩還受“重視”數倍。被各色紛雜的目光看了這許久,她也已經習慣了,但這一道卻格外厲害,使她本就煩亂的心情,更加沉重。她猜到是慕容栩,不過當然不能“還治彼身”,隻繼續低著頭,生無謂的悶氣。
宴過三巡,軒轅铩又用勸慰的神情,沒話找話地和她說,這幾樣菜肴很別致,要她嚐一嚐,又讓一旁的宮娥給她斟酒。
這舉動,自然是暗示她好戲可以開始。顧憶盡管甚是不願,可奈何她是在為劉璃履行奴期、為自己履行契約,隻得硬著頭皮演起戲來。但這戲可太難演了,她捂著胸口,努力做出驚喜又詫異的神情,後來怕露出破綻,幹脆從袖口拿出宮紗小扇,遮了半麵漲紅的臉頰。
“怎麼了,竟被氣到這步田地,嫌我認錯不夠誠懇?臉怎麼紅成這樣……害羞什麼、難道是……”為了提高真實性,軒轅铩接著演了起來,但顧憶能感覺到他也有些勉強,最後幹脆低頭湊到她耳邊,改為卿卿噥噥的私語。
“啪——”終於有人打斷了這場鬧劇,然而這人卻不是心緒低落的慕容栩,也不是心火怒燒的邵杜若,而是在這情恨膠著圈之外的彭氏。
彭氏慌神之下,碰翻了酒爵,見眾人尋聲望向自己,連忙深深頷首,以示歉意。彭氏所坐的席位,在軒轅铩的斜對麵,但隔了好幾張食案,並不算近,因此她尖刻的目光才得以掩藏。自顧憶進殿起,彭氏便一直盯著她,不為別的,隻為確定她究竟是不是劉璃。
雖說她和劉璃的感情不好,有了私生子女之後,更是將她視為眼中釘,嫌她擋了私生子女承襲家產的路。但劉璃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她觀察了許久,不得不篤定,自己心底那隱隱的預感,恐怕錯不了。這女子,是她的女兒劉璃,即便心不是、魂不是,但身體肯定是!
借屍還魂?!彭氏想起軒轅铩方才的話,不禁方寸大亂。原本,劉璃的秉性隨劉毅,清冷沉靜、平和善良,但現下借屍還魂,竟變成了自己的輕率品性(看來彭氏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品行太差,嬌(媚)撩人、水性楊花),恐怕會極力報複,做出比自己還可惡可恨的事情來!慕容栩(而今慕容栩是彭氏真正認定的女婿,一家的榮華富貴都得仰仗這位太子)和邵杜若自然是她的複仇目標,劉珮恐怕也要被殃及,最糟糕的是,慕容栩還對她餘情未了!
“這位夫人是、前太子妃的母親?想必是見本王的愛姬同令愛太相像,心中思念難過?或許可以認鈺兒為義女,慰藉幾分、”
“不!”顧憶衝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