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五、佳人私語,清淚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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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栩,你對錦雲公主……隻怕不可用真心。”劉璃擔憂而歉疚的目光,宛若冬日的陽光,輕柔的溫暖、幽柔的悵惘:“因為,我害怕她所在意的,不止是太子妃和將來的皇後之位,而是有更深遠的思量。”
“對不起,這樣說一個素未謀麵,或許還正被人算計著的女孩實在不好,可是、我忍不住私心,擔憂阿栩。當然,她以後若是真誠同你交心,你們能像我們現下這樣親和相處、”
“那是不可能的!”慕容栩打斷劉璃的話:“我喜歡璃姐姐你,是因為我幸運,初見即傾心。並不是因為,和你結為夫妻,需要長久相伴,所以努力地讓自己喜歡你;更不是因為你擅長武功,能夠讓你保護我、為我所用。我不是娶一個就去喜歡一個,我隻是喜歡你,隻喜歡你。”
劉璃歎了口氣,唇畔的淺笑未能將眸中的苦澀褪去,依舊悵然歎息:“情緣淪為權欲的棋子,就是這樣糟糕,誤了你、也誤了她。”
最重要的,是誤了我們。慕容栩在心底說道,你就是這樣,將自己如此看輕,總不相信,自己是我生命最重。
“阿栩,那我們說好了,不論將來怎樣,都要一起堅強。”劉璃將柔荑握拳,與慕容栩輕輕相擊,銀戒指發出清悅的聲響,仿佛是一個浪漫的約定。
然而,終究是沒有挽住時光的能力,一場獨處即將結束。慕容栩沒什麼食欲,看著劉璃吃那已經變涼的餛飩,想開口勸止,但還是將話咽了回去,那是她在重溫回憶,就像後來的自己,一次次的冷酒入喉,卻在灼心的悵痛之後,漫起異樣的溫熱。那是你早早燃在我心間的火焰,從未熄滅——
“表哥、璃姐姐!”當街喊姐弟模樣的兩人表哥表嫂,實在引人注意,邵連翹遂改了口,興衝衝地朝他們跑來。她隻要離開邵家人,性情就會活潑一些,不過現下這份高興,是因為逸王把免罪金牌交給了她的緣故,她心裏的憂慮減輕了許多,開心地把逸王拽去了兵器店,給自己買早就看中的秘密(武)器。之前她獨自過來,掌櫃當然不敢賣給垂髫之年的小姑娘。
“璃姐姐也有哦。”邵連翹將荷包遞給劉璃,她自己的已經戴在了脖頸上,長長的五色繩上懸著一枚銀質辟邪劍,看似較為別致的佩飾,但撥動暗處的機紐,便可打開劍鞘,露出閃亮的劍鋒,雖隻有兩寸來長,但對於習武之人,危急時候定然派得上用場。
“表哥就沒有了,免得她們以為是你倆的定情信物。”邵連翹向慕容栩聳聳肩,朝劉璃笑道:“璃姐姐,說是我們的結拜紀念,如何?”
“嗯,當然好。”劉璃微笑著點頭,將那辟邪劍戴上。不過邵連翹這話倒是提醒了她,她摘下另一根手指上的玉戒指,套在了定情戒指上(玉戒指是曆代太子妃之物,劉璃手指纖細,戴著本就大一些,正好能藏下那枚銀戒):“阿栩,你的要不也、”
“我不要藏。”慕容栩搖頭道:“我有辦法。”
四人回到王府,邵杜若已經等得急不可耐,險些忘掉身上的假傷,跑出來相見。好在心腹侍女十分盡責,扶著她起身行禮。
“見過栩表哥、太子妃、逸王舅父。”邵杜若見大家一起過來,唯獨她孤單一人,心裏本就不受用,又瞥見邵連翹和劉璃戴著一模一樣的佩飾(慕容栩的戒指尚不明顯),更是不悅,直接蹙起柳眉,當然是朝自家妹妹開刀:“連翹,栩表哥昨日才從山林脫險回來,正需要歇息,逸王舅父平素也忙,你怎能讓他們帶你去逛街市呢?”
“唔,還不是因為想著姐姐昨天不高興,怕你還沒消氣,讓逸王舅父領我去買糖,”討好”你一下。”同門姊妹花,功力自是旗鼓相當,而且邵連翹年紀還小一些,能更為單純率性地氣人,“討好”兩字說得十分刻意,還玩味地眨了眨眼睛,將一匣糖放到邵杜若手中:“然後為了感謝表嫂教我武功,買了禮物相送,這樣不對嗎?”
話已至此,邵杜若還能說什麼,何況逸王已經請大家入席,她們姐妹倆還得坐在一起!
“杜若和連翹感情真好呀。”偏偏逸王還在那裏火上澆油,看破之後得意地說破:“杜若對誰都溫柔斯文,唯獨會對妹妹發脾氣,不拘泥,真心相待。”
真心相待=真情流露=本性顯露。
“嗬嗬……”輕笑聲傳來,邵杜若氣得美目圓瞪,連邵連翹也感到詫異,慕容栩和劉璃走神間亦覺疑惑,幾人側頭看去,見一豔麗女子正掩口而笑。
女子一襲南疆裝扮的窄衣細裙,紅黑相間的綢裙上垂著七彩絲絛,絲絛上又係著小金鈴鐺,每走一步,就發出細細碎碎的清妙之音,不過,依舊是聞聲不如見麵,綽然秀異的一位妙人。
逸王作為最風流瀟灑的王公貴族,自然該配一位奇麗紅顏,這本理所當然,可這位小妾的美貌,還是讓眾人添了許多疑竇。比如,她的年齡看上去至多不過十六七歲,卻化著暗沉的妝容,茜色眼妝、絳紫菱唇,青絲更有一縷塗成暗紅色,似一條火蛇般繞在半散的發絲上。
“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王爺,兩位邵小姐。”女子輕笑捉弄的目光從邵杜若臉上收回,用南疆的禮節向眾人行禮。
“嗯,免禮。”盡管邵杜若神色委屈地看著自己,但對於王叔的小妾,慕容栩並不好說什麼,更何況,他根本就覺得邵杜若活該被奚落。
女子走到逸王的案幾前,執起酒壺,上前為慕容栩和劉璃斟酒,一麵隨意地問逸王:“王爺,嫋嫋現下就獻藝麼,還是等一會?”
“先陪我們看會歌舞吧,最後再壓軸。”逸王笑道,但明眼人知曉,這不過是他一貫的假意笑顏,並非出自本心。
隻是,一介王爺,為何要對自己的小妾“賠笑”?
“是。”嫋嫋的笑容也未見怎樣真誠,給劉璃斟完酒之後,卻又撥開酒爵,另奉了一個綠檀杯:“太子妃請嚐一嚐我泡的藥茶,味道應該還不錯。”
嫋嫋說完,竟伸出纖纖玉手,要握劉璃的手腕,應是想把她的脈。逸王曾說過,在南疆受了波折,被迫納了個妾室,形容為“麻煩”。但也邀請劉璃到王府做客,似乎可以讓其嚐試研製冰消雪釋散的解藥。現下見這兩人的相處方式,愈加存疑,當初究竟是何種被迫,現下又是怎樣的麻煩?
劉璃下意識地縮手,倒也不是因為心中的疑慮,而是更深的陰影,自己落胎不久,脈象恐怕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