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程跟著教導主任站在體育場，和鉛球老師進行“交接儀式”時，覺著挺尷尬。
    “老馬啊，往後鵬程同學就交給你了。”
    “啊？搞錯了吧？跟個雞崽子是的練鉛球？”馬教練臉蛋子上的橫肉抽了抽。
    馬教練一嗓子，立刻引起了周圍鉛球運動員的注意，於是這幫體格高大，身材壯碩的運動員立時圍攏過來，稀稀拉拉站了個半圓圍觀他這隻雞崽子。
    “啊，沒錯沒錯，學生家長就是這麼要求的！”教導主任癟了癟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莫了表示同情的拍了拍馬教練的肩膀，就好像是在說：啊，沒錯沒錯，學生家長就是這麼沒正事！
    鵬程比周圍運動員至少矮了大半個頭，迎著周圍同學或震驚或不屑或好笑的表情，鵬程“騰”的一下鬧了個大紅臉。
    “鵬程同學，好好努力奧，看好你！”看好你這三字教導主任是背著他說的，連瞅都沒瞅他一眼，搖頭晃腦唉聲歎氣的走了。
    “看什麼看？不訓練了？”馬教練當時就黑了臉。
    於是周圍同學又都假模假式的投入到訓練裏，不時的對他投來探究的目光，間或交頭接耳，笑的極其猥瑣。
    鵬程歎了口氣，從兜裏掏出一根棒棒糖塞進了嘴裏，轉身蹲在了沙坑邊上，環視操場一圈。
    他們學校有一個大體育場，一個小體育場還有一個室內體育館。本來排球以下這種小球運動都給安排進了室內體育館，沒想到鉛球運動員投擲的爆發瞬間都喜歡“嘿、哈、啊”殺豬似的的嚎上這麼一嗓子，時不時的就給其他球類運動員嚇一哆嗦失了準頭。
    於是鉛球隊被排球、網球、乒乓球隊集體排擠了，教練們甚至直接鬧到了校長室。
    “鉛球運動員不喊上這麼兩嗓子，那不就跟放啞炮一樣嗎，使不上勁啊！”馬教練據理力爭，堅決維護鉛球隊的合法權益。奈何寡不敵眾，校長最後被吵的實在沒辦法，隻得給鉛球隊安排進了大操場，用兵乓球教練的話來說：
    “這回喊去吧，多敞亮！”
    大操場裏安排的項目不多，主要場地都劃給了足球隊，除了入口一麵，其餘三麵都設置了觀眾席。本來鉛球隊沒來之前，跳遠隊和舉重隊各居一隅，現在鉛球隊和舉重隊成了隔壁，雙方運動員訓練起來，嘿嘿哈哈的分外給力。
    鵬程正扣臉巴拉頭發鬧心的時候，馬教練一嗓子嚇的他一哆嗦。
    “哎——嗦了棒棒糖那雞崽子，我讓你多多觀摩學習你幹嘛呢？”馬教練深吸了口氣，了一手叉腰一手向他招了招手。
    鵬程趕緊過了去，到了教練跟前還不忘小聲糾正：
    “教練，我叫鵬程。”
    “啥？”
    “我叫鵬程。”
    “大點聲！”
    “我叫鵬程。”鵬程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
    “再大！”
    “我叫鵬程。”鵬程又提高了一些音量。
    “大！”
    “我叫鵬程——”好家夥，鵬程這一嗓子直接傳遍了整個操場，和足球隊直接遙相呼應上了。
    “哎——萬裏，那不是你好基友嗎？他說他叫鵬程！”一個瘦高個子甩著毛巾在休息區裏直接蹦了起來。
    原本半靠半臥在休息區的萬裏，毛巾搭在臉上，一雙修長的大長腿一曲一直，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聽見瘦高個子來了這麼一句，立時扯下毛巾坐直了身體，嘖的一聲抻直了毛巾作勢要打。
    周聰看萬裏略帶惱怒的模樣，連忙給他使眼色，萬裏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恰好和鵬程對上了眼。
    萬裏寸長的頭發修剪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細密的汗珠在他光潔的額角上彙聚成一滴沒入他的劍眉，劃過他的眼梢，仿若一顆淚珠一般順著他的下頜滴入了塵土。
    萬裏墨黑的瞳孔裏仿佛裝著一灣深潭，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不能自拔。
    “看哪呢？我讓你看你師姐！”馬教練薅著鵬程的脖領子指著在沙地前做準備的——呃，馬教練要是不說他都看不出來是師姐的師姐。
    師姐身高目測至少175cm，體重90公斤以上。一頭寸長的濃密短發，國字臉雙下頜，女性特征著實不太明顯，不過師姐嘴角含笑，看著很是和善。
    “以前練過嗎？”馬教練問。
    “沒有”鵬程搖頭。
    “那就認真看，她完事你上！”馬教練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上。
    隻見那師姐，背對著沙地磨了磨腳尖，做了一個半蹲的姿勢，手握鉛球抵住脖子，另一隻胳膊掄圓了左右擺了擺，嗷的一聲一蹉腳尖轉了半圈，鉛球推了出去，師姐踉蹌了兩步，渾身上下的肉都跟著顫了兩顫。
    鵬程目瞪口呆，說實在的他被師姐的氣勢震住了。
    “漂亮！”馬教練激動的吐沫星子噴的跟噴泉一樣。
    “14米幾？”馬教練衝著那頭拿著儀器測量的同學喊。
    “14。84米”那頭測量的同學回了一嗓子。
    馬教練一把摟過鵬程的脖子
    “看見沒？這可是進了省隊，將來要衝擊全國青年錦標賽的好苗子！”
    “該你了！”馬教練拍了鵬程的後背一把，差點沒把鵬程打吐血，鵬程踉蹌了兩步。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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