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衛生間外的走廊上，吳蠻提著大包小包等池野出來，結果想等的人沒等到，沒想等的人等到了。
    春去秋來不知幾載，吳蠻也沒想到自己還能見到陸行知。
    “你是…小蠻子？”
    身前的人在看見自己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一下從驚訝變成激動，吳蠻同樣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如果不是這一聲小蠻子，吳蠻真不一定能認出陸行知。
    “老，老師”
    陸行知臉上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來，“好久不見，吳蠻”
    是好久不見，久到吳蠻都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了。
    “是”吳蠻點頭，嗓子有點發緊，“您什麼時候回的國啊”
    “回來挺長時間了”陸行知看著他，“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吳蠻不著痕跡吐了口氣，心裏有點亂。陸行知話裏有話他能聽出來，但眼下這情景，真不是敘舊的時候。
    “那什麼，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吳蠻朝他鞠了一躬，“老師再見”
    陸行知叫住他，“吳蠻，多年不見，你就這樣對待你的初戀對象？”
    吳蠻腳步一頓，身後那道視線如同釘在了他的背上，叫他想逃卻又無處可逃。
    腳步聲越來越近，陸行知最終擋到他身前，兩人麵麵相視，一如許多年前。
    而在不遠處的拐角處，池野靠在牆上麵沉如水看著這一幕，他抱著胸，目光不停在兩人之間徘徊。
    他是從那句”吳蠻，多年不見，你就這樣對待你的初戀對象”開始站在這裏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男朋友和男朋友以前的男朋友旁若無人地聊過往，他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沒想過回避，即使這種暗中觀察的行為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殘忍。
    “小蠻子，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陸行知說，“這許多年，我在國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回國後我盡我最大努力去打聽過你的消息，可卻屢屢碰壁，我以為天不遂人願，沒想到是另有安排”
    他笑了起來，滿眼歡喜。
    吳蠻看著他，頭皮一陣發麻，尷尬得隻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出門沒看黃曆，喜得一盆狗血，隻是這狗血太要命。
    “老師，公共場合就別說這些話了吧”吳蠻咬牙，“過去的事提他做什麼，平添煩惱”
    陸行知眼神很受傷，難以置信問：“你覺得那是煩惱？”
    吳蠻如鯁在喉，眼睛看向他處，不說話了。
    陸行知皺眉，小聲叫他：“小蠻子……”
    草，大哥求你別叫了。
    吳蠻內心仿佛有十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他比任何時候都希望池野此時一定要竄稀，竄大稀！
    “老師，別這麼叫我了，真的，不合適”吳蠻沉默片刻突然說，“我現在有對象，叫他聽見肯定不是跪鍵盤這麼簡單”
    不遠處池野聽到這句話情不自禁扯了一下嘴角，越來越沉重的心情也如同撥雲見日一般突然就明朗了。
    他明朗了，有人不明朗。
    陸行知宛若被人當頭一棒，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好了，半晌失魂落魄道：“什，什麼？”
    吳蠻看著他的眼睛，重複：“我說我有對象了，咱倆以後如果再碰麵就當不認識，我無所謂，我不能叫我對象不痛快”
    陸行知急忙道：“那我呢，你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嗎？”
    臥槽！
    吳蠻簡直無語。
    “你什麼感受跟我沒關係，我也顧不上”吳蠻提起手裏的袋子給他看，“我對象還在等我，我得走了”
    他從他身邊走過，以一種撕破臉的方式結束了這場猝不及防的重逢。
    陸行知臉色隱隱發白，失神地站在原地，不知道過了多久，迎麵走來一個看起來還是個學生的男孩，對方直勾勾盯著他看，那眼神透著敵意，很莫名其妙。
    直到坐在奶茶店沙發上，吳蠻還有一種如芒刺背的感覺，再次見到陸行知無疑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影響，許多塵封已久的回憶也逐漸有了要鬆動的跡象。
    他用手撐著額角，不停吸氣吐氣，這時手機響了，是池野打來的。
    吳蠻摁了接聽，那邊開門見山問：“你在哪呢，不是叫你等我的嗎”
    聽到小孩子撒嬌似的發脾氣，吳蠻莫名覺得愉悅，他清了清嗓子，哄道：“在奶茶店，給你點了楊枝甘露”
    電話掛斷，一兩分鍾池野出現在奶茶店門口。
    吳蠻站起來，朝他招手。
    “其實我不喜歡加了東西的飲品，喝起來口感很差”池野進來坐下，“你怎麼了，臉色很難看”
    吳蠻下意識摸臉，心裏有點發怵，“有嗎？”
    池野盯著他看了一會，冷笑：“有沒有你比我清楚”
    吳蠻：“……”
    拉個屎的功夫，小孩說話就變陰陽怪氣了。
    地下車庫，池野把喝了還有三分之一的楊枝甘露扔進垃圾桶，當時吳蠻剛把東西放進後備箱，下一秒就被池野抵在車門上吻，兩隻手高高舉在頭頂，雙唇被迫打開，對方的舌肉毫不客氣地攻城略地。
    從確定關係那一天到現在，這是池野第一次這麼主動，吳蠻睜開眼睛，目光落在池野微微顫抖的睫毛上。
    他歎了口氣，終於反客為主，反手拉開車門，把人扔了進去。
    吳蠻欺身壓了下去，眉頭微皺，嗓音卻溫柔得不像話，“乖，告訴蠻哥，發生什麼事了”
    話音落下，滿臉毛躁的池野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精準定位，仿佛蓄謀已久。
    吳蠻深吸口氣，單手扣住池野的後腦勺，不阻止，也不說話。及至池野鬆嘴，吳蠻對上他泛紅的眼眶。
    這他媽真是要血命了。
    吳蠻不經意咽了口唾沫，強忍住要把人拆吃入腹的衝動。他下了車，把車門摔出山響，掏煙的時候連手指都不聽使喚。
    車窗降下，池野的臉露出來，吳蠻叼著煙看著他，眼神裏是不加掩飾的情色。
    池野說話聲音有點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