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野等著黑眼圈，精神不振的盯著桌麵，差一點闔上眼睛，前頭接電話的幾個小姑娘正在補妝，切切的話語時不時的傳來，“張隊這麼累，還來上班，好男人。”
    壓不住的低笑“你們說張隊有女朋友嗎？”
    “沒聽說過誒。”
    “好大年紀了，還沒有女朋友，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更加壓低的聲音。
    “拉到吧你，要不你勾引勾引不就知道了。”
    “好主意……嘻嘻嘻……”
    張野已經完全趴到桌子上睡著了。不知今夕是何年。
    巨大的聲響，手掌與桌麵的全接觸。張野在朦朧中抬頭。“劉思睿。”傻笑一下，倒下。
    劉局長？劉局長！
    張野的冷汗溜溜的，也不瞌睡了，心裏盤算著這個月的獎金是不是今天saygoodbye。
    “張野，我記得最近沒給你安排任務啊。”
    “那個劉局，我……”汗，怎麼解釋，昨晚兒蹲女生宿舍守夜去了？殺了我吧。
    “我知道年輕人晚上玩玩沒什麼不對的，但是，影響到工作這就不對了。你想想黨的教誨，不是讓你在這浪費時間，不是讓你在這浪費黨的金錢，黨和國家養育你，不是讓你在上班的時候睡覺。”
    劉局，您該去當政教，小孩子都會被您這痛心疾首的語氣哄得眼淚嘩嘩的。
    “劉局，保證下不為例。”
    “好好好，你下去吧。”
    “劉局，那啥，下午能請假麼？”
    此話一出，劉思睿臉色立刻跟走馬燈似的換了一圈。好你個張野，什麼時候學會的得寸進尺。
    張野顯然也發現了劉思睿的臉色。驀然想起網上那個流傳極廣的笑話，就一天還請什麼假。
    “劉局，我先出去了。”
    “慢著，張野，你回來。”
    張野這頭冷汗也繼續嘩嘩的。
    “劉局……”
    “我仔細想了一下，你要請假可以，半個月都不用來了。好好回家反省去吧。”
    出了門，張野怎麼著都憋屈。請假，好這回是請徹底了。無奈，歎氣，回公寓。沈鴻，你小子。算了，十幾年都栽你手裏了，不差這一件兩件。
    張野打開家門的時候，沈鴻已經將公寓收拾的幹幹淨淨，天生的潔癖讓沈鴻把這裏清理的螞蟻都活不下去。
    “喂喂喂……洗澡去，床單剛換的。”
    “沈老婆，遵命。”張野再不遵命，剩下的半條命也該沒了。
    大掃蕩完了以後，張野還在沙發上睡得呼呼的。
    天很黑，陰沉沉的，沈鴻躲在老地方，這次是三個人，萬采本來就不白，現在在黑夜裏隱藏的也徹底。
    空中似乎浮現出什麼，沈鴻能感覺出陰冷，看不到形狀，萬采的臉色有些蒼白，黑暗中，感覺到空氣總莫名的腐朽。
    狠狠地咬下嘴唇，有些甜腥的味道，很提神。
    萬采一眨不眨的瞪著遠方，閉上左眼，很空什麼都沒有，陰冷的氣氛不會錯的。難道是陰陽眼出了問題。想到這裏，萬采感到微微的發顫。
    秒針隨著時間來回旋轉，57、58、59。
    似乎空氣中的水汽更重了，感覺霧狀的東西黏在皮膚上。冷的發怵。
    靜悄悄的天，有個身影，緩緩的，輕盈的，站在天台，輕微的咽唔。破碎的語調。
    碎碎的聲音一直在重複“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我真的無法承擔，真的對不起……。”空中似乎有嬰兒放恣的尖叫，淒厲的，哭號的。
    若有若無的貓叫，在背後，碧綠的貓眸瞪得圓圓的。在黑夜裏，莫名的可怕，慵懶疲憊的姿態散步，悄無聲息的腳步，喉間低低的嘶吼。站在天台上，縱身跳下。
    輕盈的身影似乎進入夢魘。毫不猶豫的追隨。張野抬手抓住女生的手臂，左手施力，一記手刀，女生的掙紮似乎更加用力。喉間不成調的語言似乎再嘟囔“寶寶……”
    萬采一個狠心，抬手撕了沈鴻的上衣，下擺被撕成長條。
    “紮住她的嘴。”
    水順著頭發蔓延下來。
    女生清醒過來想尖叫，萬采示意，張野捏住女生的下頜，喉間也發不出聲音。
    萬采以自己最淩厲的聲音，低低的再女生耳朵邊要挾
    “你看看這是哪？”
    女生抬頭，看到天台，身子開始顫抖。
    “你看看我是誰？”
    女生不敢看別處，看著萬采黑乎乎的臉。黑暗中，什麼都看不清楚。
    “你隻要答應不叫，我能放開你，給你解釋，但是，不準尖叫，聽明白沒有！”
    女生點頭，張野鬆手。
    女生伏倒在地上。
    “現在開始，我問，你答，聽到了麼。”
    點頭，還是止不住的害怕。
    “名字。”
    沙啞的聲音“肖蓮。”
    “為什麼會在這裏？”
    肖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搖頭。
    “你記得你剛才在幹什麼嗎？”
    搖頭。
    “西南角的孩子，是不是你扔的。”
    肖蓮壓抑的聲音變成了嗚咽。“我……我……也是……沒……辦法。我……也不想的……”
    沈鴻蹲下，撫住肖蓮的頭發，細軟的發質，讓人心寒。
    “你知道她的臉色都哭成青紫了，她是你的孩子，她也想活啊……”
    肖蓮的嗚咽聲更響。
    萬采惡狠狠地威脅“小點聲。”
    嗚咽變成了抽泣。
    “你是一個母親，縱使不能養，能不能送到一個可以讓她活下來的地方，或者，別讓她接受那麼大痛苦，她還小。”
    沈鴻閉上眼，似乎看到那個快要僵硬的孩子為了生存，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哭。
    “我沒想到……”肖蓮抽泣著，為自己辯解。
    萬采淩厲的耳光在空著徹響。
    既然沒能力，何必害下一條生命。
    “求求你們……不要說出去……求求你們……”
    “放了他吧。”
    張野鬆了手，將女生退下天台“好好回去，睡一覺，忘了這些。還有，以後，不要衝動。”四點，天氣微微的開始光亮。遠處開出一條紅線。
    “沈鴻，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