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迷途燕汐  第十九章 又見似雪白(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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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雪初見豐年晨
    曉來昨夜又冬風
    旋卷霜露梅枝頭
    偷得暗香鼻中嗅
    窗欞上鋪就的皓皓白雪,雪光將多日來的暖意照耀的格外刺眼。
    寶鐸淺唱低鳴,低調中躁動著狂喜。
    昨日莫止給自己分配了兩個奴婢,分別取名為長歌和未央,說是給自己使喚遞茶端水的粗婢,但從那兩人走路的輕盈,便可斷出原不如她說的那麼簡單,怕保護一說更加貼切。
    一連幾日以來莫止都會來暮慈閣遊說自己學些功夫,卻總是被自己以‘女子舞刀弄槍的成何體統‘來將其打發。
    原因無他,即使那日在雲都差點喪命於慕雲山莊之手,但如今既是到了這燕汐之地,也並無想過要出去的一天,何況這裏的地勢易守難攻,沒有必要去勞心勞力讓自己不痛快。
    燕汐宮分四大長老,分別是莫止、琪雲、朱敏、璃婷。其中莫止擅醫,琪雲好武,朱敏管財,璃婷多與毒為伴,且四人之才江湖中名氣響亮。好在四位長老未有異心,對宮主忠心不渝,不然以如今燕汐慈之力,斷是無法擺平內亂的。
    室內火盆燒得旺盛,噼啪炸響。無聊之時,便要尋一個樂趣,這是人之常情。
    隴上簾櫳,將寒氣阻隔在外,獨留一室溫暖。但相較於昏暗,自己喜歡的更多的,怕是院子上蒼穹的空明如鏡,無塵埃幹擾的純清。
    於是便讓長歌去取琴,未央焚一爐香於琴案,在院落裏尋一個位置,輕挑弦角,卻是梨花頌一曲,未盡的相思暗勾在心頭。
    多日來的閑暇,我竟是忘了所受過的屈辱,還有那個麵如桃花般男子的背叛,那個自己心心念念貪戀半生的人,殘忍的讓自己獨自躲在黑暗的角落舔著傷口,一點一滴的用寡淡收拾黑了的血跡。
    記憶的穿梭在混亂的思緒裏不可自拔,恍惚間手上不慎
    一個用力。琴弦彈起下落的弧度過猛,生生割裂了稚嫩的皮膚,劃下的裂口,血珠子一點一點參透出來,滴落在檀木的琴案上,而自己卻未知未覺,依然如歌似夢中。
    忽聞長歌一個驚呼,上前雙手按住琴弦,這才停止了自己的瘋狂。
    “少主,手破了。”未央恭敬的站在一旁說。
    “未央,你說男人為什麼都那麼賤,以為拋下一句誓言,就可以輕易的鎖住人心。”風將輕飄的話帶走,我不曉得她是否聽到了,隻是想要發泄不安的情緒罷了。
    寒風亂了白發,將本就嬌小的臉龐遮的嚴嚴實實。握緊淌了血的手,卻根根冰冷如霜。
    “少主,進屋抹些藥,消消腫。”長歌理了理我的發,輕聲討好著說。
    “罷了,你們把東西收拾進屋,我去藥房擦藥。”就當出去解解悶,免得又胡思亂想去了。
    “是。可是。。。”未央的欲言又止,和長歌穩重地開始收拾,真是兩個極端。不由得搖了搖頭暗自苦笑。
    “沒事的,難不成是怕我迷路了去?”起身拍了拍未央的頭淡說,語畢才旋身出得院子。
    瑞雪將整個燕汐宮都染上一抹白皙,似在雲裏霧裏摸樣,倒憑空增添了一些飄渺的視覺衝擊。
    腳行不久,從廊上便可遠遠嗅得藥香,更見大開的藥房內一人將衣袖卷起,坐於紅漆圓桌旁,撥弄著桌上的藥物。
    細看之下,那人可不就是堯湛那廝。快步上前,踏門而近,不得他招呼便坐下,給自己添一杯熱茶,暖暖身子。
    “今早不是讓人給你送了藥過去,怎得偏生又自己過來一趟,這大冷天的也不怕被動,瞧瞧這鼻頭都紅了。”他眼見是我頓了頓手上的事情,便皺起眉頭嘮叨了起來。暗想怎麼以前從不曾見他如此,怎得到了燕汐這人都快趕上老太婆了。
    “不是臉上的,是手上的。”說著便把手遞到他眼前,努了努嘴說。
    “怎麼弄得?”見我手上殘留的未幹血跡,那人臉上一變,拉起去我的手,憤憤然說。
    “彈琴不小心劃破的,過來討點藥擦擦。”縮了縮脖子,瞄了瞄堯湛那一陣白一陣青的臉,小聲嘀咕。怎得他今日是吃了炸藥不成,也沒見惹著他了,自己這不是剛來麼?
    “哎,怎麼如此不小心。”他輕歎一口氣,才要起身去找藥,便聞外麵莫憶如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師兄,娘親喚你過去找她。嫣兒也在啊!”人未到聲先聞,這便是莫憶如獨有的吸引人之處。
    “憶如。”側頭朝她點了點頭。
    “如此,師妹你幫我找點藥給嫣兒擦擦。”說完便越過桌子拍了拍莫憶如的肩,回頭看了自己一眼,便抬腳出去。
    “來我替你擦藥。”堯湛前腳剛走,莫憶如便拉著自己往那些暫了半間屋子的一排排架子而去。
    “謝謝你沒有疏離我。”看著前頭的背影,我輕聲說。如今自己的身份變遷,而她還如初見那日對自己熱絡,想想便是一陣感動。
    “你是我朋友,不是嗎?”自己她頓了頓步子回頭眨了眨眼睛,巧笑嫣然地說。後才放開自己的手鑽進第一排的架子,而我站在原地眼角掃過所有的架子,觀察起著間燕汐宮的藥房。
    忽的見第三個架子中擺著一盆植物,形狀與梨花相近,葉子卻呈針刺狀,心上一驚莫不是似雪,可為何一盆簡單的植物,會擺放在藥房之內。
    “找到了,嫣兒。”隻一會兒莫憶如便找了瓶傷藥,提步倒自己麵前。
    “憶如,那盆莫不是似雪?”我輕聲問道。
    “嗯。”她順著我的眼睛看去,後低頭拉起自己的手,便抹藥包紮起來。
    “這裏不是藥房麼?怎得還有放花草之說。”我調笑著,瞥了她一眼。
    “它白天時是一般的花草,這話說的原是沒錯,但到了晚上可就變成毒藥。”她漫不經心的一席話,卻在自己心中掀起了千層巨浪,依稀記得嫣語閣著火的那天,哥哥送自己一盆似雪。
    “怎說?”暗啞的音調,絲絲顫抖著。
    “似雪每日以血養之,若一日未用血,花葉便會變紅。似雪每當夜幕降臨,便會釋放毒氣,輕者會讓人全身麻痹語不能說,重者夜夜受夢魔困擾,甚至猝死夢中而不自知,可謂殺人於無形。”她放下包紮好的手,抬眼說。
    震驚莫過於此,顫抖的身子一個踉蹌,卻被莫憶如扶住了身子。那日燕汐慈的話猶在耳裏‘你最敬佩的哥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聲聲敲擊著耳膜。握緊了雙手,直到骨節發白,青筋凸出,在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原來這個世界我一直沒有看清。
    “嫣兒,你怎麼了。”小心翼翼的話,透著關心。
    “沒事,我走了。”推開扶住自己的人,邁著虛浮的腳步,轉身向門外挪去。
    輕抬眼睛,將盈滿眼眶的淚全都逼了回去,這個世界的虛情假意,不值得用自己的淚給它施肥澆灌,讓毒瘤越長越大,而最後的用途便是殘害自己。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現在還有什麼是值得自己相信的,怕是沒有了吧!
    這個虛偽的世界,真是孤寂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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