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也許他就是黎輝！
    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的一瞬間，我立刻轉身向公路方向追去。但是他已經搭乘出租車離開了。
    看著藍色的出租汽車漸行漸遠的影像，我泄了口氣，狂跳的心也漸漸恢複了平靜。我與他竟然又是錯過。
    “怎麼了？”喬尼好奇的問。
    “沒什麼。”我並不打算隱瞞什麼，隻是現在一切都還不確定，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和喬尼講。
    正好夏黎換好衣服出來了。
    “喬尼，我們走吧。”
    我們三個人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頓飯。夏黎和喬尼不愧是好朋友，兩人有說有笑的，倒是把我放到了一邊。而我也沒有心情聽他們的閑聊，我現在的心裏像長了草一般，想的全部都是黎輝。
    飯後，我把夏黎送回她的公寓，然後開車和喬尼回到了我的家。事實上，我到現在都沒有碰過夏黎，一方麵是沒興趣，另一方麵我在心裏還是覺得對不起她。
    “現在應該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吧？”剛上床喬尼就問。
    “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我歎了口氣，繼續說下去“其實，我也是不大確定。我見到了黎輝。”
    “黎輝？”喬尼也是一驚。“你不是說，Levis不是黎輝麼？怎麼現在又……”
    喬尼有著管理人應有的機智和聰明，他很快就猜到了答案。“另一個Levis，是黎輝？”
    我點了點頭。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喬尼苦笑了一下，“竟然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我也覺得太巧合了。而且，我還不是很確定。我也不敢去確認，我怕……”
    “等等，”喬尼打斷了我的話，“如果他是黎輝，他見到你怎麼會沒有反應？鄭欣，是你最近的心裏都在想著他，所以看見相似的人就會覺得那是他，其實並不是的。不是的。”
    “喬尼，不要自欺欺人了。那是他，我現在越來越確定了，那個人就是他。”我的心裏漸漸的又激動了起來。
    “自欺欺人的人是你！當初他那麼愛你，再見麵怎麼會不認識你？他有和你說話嗎？他甚至都不肯看你一眼！”喬尼也很激動。
    現在黎輝成了我和喬尼之間的敏感話題，我們倆隻要一提起他情緒都會變得很難控製。“是啊，他都不肯和我講話了，在異國他鄉他都不肯再看我一眼了。我真是個混蛋，我是個敗類，我……”我痛苦的揪著頭發。
    喬尼拿開我的手，“鄭欣，不要這樣。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他溫柔的安慰我。
    “不，是我的錯。是我負了他，我毀了他。”我俯在喬尼的胸前，心中無限的悔恨。
    轉眼高中生活進入了第三年，也就是對於學生來說最辛苦、最黑暗的一年。
    我和黎輝的感情經過起起落落也變得漸漸穩定了，穩定就意味著不再是時刻粘在一起。說實話，我是不想再讓學校裏的風言風語擾亂我備戰高考的心情，但是我隻能告訴黎輝我要複習所以不能總和他在一起了。
    黎輝也不介意，他十分的支持我。他和我講，鄭欣，你現在是家裏唯一的希望了，要出人頭地，要支撐起整個家。
    現在想一想，那個時候的黎輝真的比我懂事多了，而我就隻像一個不懂事的孩童，什麼都需要他的叮囑和照顧。這情形似乎反了，窮人家的孩子居然比不上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我不是不懂事理，隻是我自私的希望黎輝可以照顧我久久。
    “鄭欣，這是我們第幾次見麵？”方仲又出現在我的麵前。
    “不記得了。”我畏縮的回答。方仲給我的感覺就是懼憚，他總有一種無名的脅迫力。
    “不記得了？那你和黎輝好了多久了？你記得嗎？”方仲的聲音中透出的滿是戲謔的味道。
    我低頭不再說話。
    “黎輝因為你，不要我妹妹了。你知道嗎？”方仲的臉上依然是笑容，他總是這個樣子，但我已經知道他的笑容背後隱藏的是巨大的危險。
    那是因為你妹妹方佳太差勁了，大小姐脾氣那麼足，換作是我我也煩，雖然我心中大叫不快，但表麵上我隻敢對方仲搖搖頭。
    “我早就警告過你，離黎輝遠一點，難道你不記得了嗎？”方仲歪著頭問我，一副很平和的樣子，仿佛那個曾經狠狠警告我的人不是他。
    我又搖了搖頭。
    “記得，怎麼還纏著他？”方仲皮笑肉不笑的問。
    “我沒有。”嘴上順服的回答，心裏卻在極度的鄙視自我。我那個時候真的不是一般的膽小怕事。可話說回來，沒錢沒勢的人有幾個不是鼠般度日？
    “我妹妹可不是好惹的，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方仲含笑的走開了。
    “方仲這次絕對不是嚇唬我，因為後來方佳果然下了毒手。”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並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戰栗。
    “鄭欣，不要這樣。她對你做了什麼？”喬尼的手安慰似的摸著我的頭，將我更靠近他的胸膛。
    “應該是我的，那個遭罪的人本應該是我的，但是黎輝卻代替了我。我……”我頓了一下，痛苦的回憶回到腦子裏的一瞬間，我的喉嚨變得幹澀，竟再也說不下去話了。
    “鄭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即使你不願它發生，但它都已經成為事實了，勇敢麵對吧。”喬尼扳起我的頭，“說出來，把你心裏的結說出來，隻有這樣你才能再次麵對你的感情。”
    “她……她找人強奸了他。”我顫抖的聲音已經小到連自己都聽不見。
    喬尼的手僵了一僵，然後他溫柔的再次把我的頭按在他的胸膛。“這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與你無關。原諒自己，鄭欣，原諒自己。”
    雖然沒有聲音，但我知道有淚水在我的臉和喬尼的胸前落下。喬尼抱著我睡了一夜，無欲無求的睡眠，這樣的溫暖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第二天清晨，喬尼把我叫了起來。
    “鄭欣，我們去找Levis。不論他是不是你的黎輝，我都要幫你把這個結解開。”喬尼把我的衣服強套在我的身上。
    我都差點忘記喬尼有他的地址了。
    “不能，我還不敢……”我推脫著。
    但是喬尼的態度卻是出奇的強硬。“鄭欣，你必須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