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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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記憶就像開閘的洪水,打開了就再也關不住。
    在美國剛剛接手工作,許多地方尚需協調,但我卻無心此事,腦子裏想的都是黎輝。
    初見喬尼時,我被嚇了一跳,他的鼻子和黎輝很像,都是又挺又直漂亮到近乎完美。曾聽說看男人要看鼻子,鼻子好看的男人長相也差不了。誠然,黎輝是完美的,喬尼也不差。
    雖然美國人很開放,但我不敢保證喬尼開放到和我隻見一麵就可以跟我上床,而且我並不確定他是否是同類。
    一個月之後我確定了兩件事:第一,喬尼是同類;第二,喬尼的鼻子吻上去的感覺和黎輝的很像,我很貪戀。我和喬尼成為了床伴。
    喬尼是個溫柔的伴侶卻不是個優秀的伴侶,因為他的好奇心太盛。他不止一次的追問我有關黎輝的事情,包括他的外貌,包括他的興趣,甚至是我與他做時的姿勢。
    我唯有苦笑的說,我和黎輝之間是純潔的愛情,純潔到與性無關。他感歎黎輝的忍耐力,他說黎輝麵對我這雙勾人的眼睛竟然不為所動,不可謂不是高人。我知他這是在側麵誇獎我的相貌,我隻能說謝謝。
    其實,那時的我們年歲都已不小,有需要也是自然。黎輝也曾三番五次的暗示,隻是當時的我太糊塗,他太含蓄。那時的他也會想要吧,隻是為了我他委屈了自己。
    黎輝為了我可以說是受了不少的委屈,而我卻不領情,甚至還認為他背叛了我,欺騙了我。隻是片麵的聽說他和以前的情人和好了,我就否決了他之前所做的種種。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真是單純得可笑,不過又單純又固執。隻是我對當時的自己和當時的黎輝所下的總結。
    我執意不去找黎輝核實真相,並且認為既然大家不再相見,那麼就是傳說的分手了,既然已經分手就沒有必要再有牽連。所以,我一發瘋就把黎輝送我的東西來個大清理。所有他送的物品、衣物我統統裝到了一個大紙盒箱子裏,準備丟掉。
    忙活了一個上午,終於把東西都清理了出來,才發現原來黎輝竟然送給我這麼多的東西。自己過去一年中的花銷用度竟都是黎輝消費,而他被家裏趕出來的那段時間卻是自己打工掙錢,從不曾想過開口問我要。我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他,但轉念一想先放棄的人是他,我問心無愧。所以,覺得即然這樣的話,他送我的東西我似乎沒有丟掉的必要。左看看右看看,真的覺得每樣東西都不舍得投進垃圾箱裏。
    蘇啟打完球回來,看見我坐在床上對著一箱子的東西發呆,過來問:“鄭欣,怎麼了?收拾東西準備捐給希望工程啊?”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立刻想明白了,他送的東西可以不扔啊,捐給希望工程不還是做個貢獻嘛。我立刻拍大腿:“蘇啟,對啊。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要捐給希望工程。”
    剛剛進門的老萬隨手拿起一雙運動鞋,左看看右看看,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鄭欣,你做善事哥們一定支持你,不過你捐之前是不是看看能不能先便宜哥們們啊。”
    “什麼意思?”我不懂的問。
    “先捐給我們唄。”老萬滿不在乎的脫掉自己的鞋然後把腳往運動鞋裏死勁的塞,邊塞邊說,“咱倆的鞋號差不多啊,怎麼這雙有點小啊。”
    蘇啟皺著眉頭說:“這是黎輝送他的,你怎麼能要了去?”
    老萬反問:“他自己都不要了,要捐給希望工程,我就不能要了?”
    “你知道這些東西對鄭欣對黎輝來說都有什麼意義嗎?”蘇啟今天特別來勁。
    “我不知道有什麼意義,反正不要了就是沒意義了。是吧,鄭欣?”老萬轉過來問我,我啞口無言。
    意義?黎輝送我東西都沒有意義的,每次我不要他都是硬塞給我的,哪裏會有什麼意義?隻是,聽他們這麼一說,我突然就不想把這些東西捐出去了。我急忙把老萬腳上的鞋脫了下來,一邊放進鞋盒子裏一邊說:“你穿著不合適就別穿了。”
    我把滿滿一大紙箱子的東西都塞到了床底下,老萬見狀急問:“別忙著收起來啊,我再看看有沒有別的合適的。”
    我卻像藏寶貝似的把箱子塞到了床底下,不給老萬一點機會。“我不捐了,我先留著,等我捐的時候再給你挑。”
    “小氣。”老萬沒趣的走開了。
    我送了一口氣,坐在床頭。剛剛竟然急出了一頭的汗,我抹了一把汗,然後開始發呆。蘇啟在我身旁坐下,悄聲的問:“還是舍不得?”
    他著一問雖然聲音不大,卻嚇了我一跳,我忙做鎮定,問:“什麼舍不得?就是突然沒心情了。”
    蘇啟說:“你就別瞞我了,我很早就知道了,就是一直沒敢接受。”
    既然蘇啟把話都說清楚了,我再裝糊塗也沒意義了,於是我歎了口氣,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說:“就你和黎輝在寢室裏親嘴的那次。”
    我頓時一頭冷汗。其實,我和黎輝在寢室裏有親密動作的次數很多,每次都以為很小心不會讓別人發現,結果還是被發現了。既然蘇啟都知道了,那就代表別的人也應該知道了。我的臉頓時白了。我顫聲問:“還有誰知道?”
    蘇啟說:“這個我不清楚,不過我想別人應該還不知道吧。不然你小子還能這麼太平的在這裏收拾東西?”
    我想想蘇啟的話也有道理,心立刻就放到了肚子裏。然後我轉向他:“你會替我保守秘密吧?”
    蘇啟想了想,然後點頭。
    我笑了:“謝謝。”
    想了一會,蘇啟問:“你是真的?”
    我一時沒明白他的問話,反問:“我還能是假的?有血有肉,當然是真的了。”
    蘇啟沒有半點開玩笑,一臉嚴肅的問:“你和我們村的兔爺一樣都是喜歡男人的嗎?”
    我的臉瞬間變綠了。這個問題我真的不好回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男人,但我是真的喜歡黎輝,而黎輝又是男人,這樣推斷我應該是喜歡男人的。可,我害怕成為兔爺那樣的人。
    蘇啟看我麵露難色,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我帶你去看看吧?”
    我心中一驚,急忙搖頭。我知道自己沒有病,但男人喜歡男人似乎又說不通。我為難的皺起眉。
    正在這時寢室的王亮回來了,拿出大姑給他送來的醬肉,大家一哄而上去分食,我和蘇啟尷尬的對話也結束了。但這段對話給我的影響卻沒有結束,我整個夜晚都在想蘇啟的話,又想到了莊楚。
    想了一夜之後,我突然又覺得黎輝選擇離開是對的,這樣做對他對我都是有利的,我沒有抱怨、生氣的必要。隻是那種心酸的滋味很不好受,但我想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就像腳受傷過一段時間就會恢複一樣,心受傷也是可以愈合的。
    的確如此。自從我把黎輝送給我的東西都塞進床底之後的一個月,我拚命的讓自己不再去想黎輝。漸漸的,我似乎真的把他忘記了。
    轉眼間又是期末考試複習期間,我每晚都會自習到很晚才會回寢室。從自習教室到寢室有一段小路要走,路的兩邊種的是枝幹粗大的梧桐樹。我平時沒有留意過梧桐樹,今天上午語文課的時候聽老師說梧桐傳說是鳳凰棲息的地方,所以今晚回寢室的路上對梧桐樹多看了幾眼。
    看著看著,我就發覺出有些不對勁了,有人跟蹤我!會不會是搶劫的?這個概念躥進我腦子裏,我立刻緊張得手裏出了汗。吸足了一口氣,我拔腿向寢室樓跑去。
    跑回到寢室我仍是上氣不接下氣。老萬一看我這個樣子打趣道:“鄭欣怎麼了?被小女生追成這樣了?”
    我喘穩了氣,老實回答:“有人跟蹤我,可能是要搶劫。你們以後自習回來可得小心點。”
    “搶劫?”老萬一聽笑了,“你以為你是劍畢的少爺呢?要搶也得搶對麵的啊,搶我們能搶到幾個錢?瞧你那膽小的樣兒。”
    我沒有理會老萬的一臉不屑,把書本放下,趕緊洗漱倒在床上。在床上躺了一會,細細回想剛剛的一幕,那個跟蹤我的黑影身邊似乎還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應該是刀之類的金屬物,我對自己的判斷更是確信不疑,並且提醒自己以後夜晚在路上一定要小心。
    接下來的幾天,那個黑影都出現了。不論我多早從自習教室出來,隻要是我一個人走,都會有個黑影跟著我。我怕極了,每次都是拔腿就跑,他每次都沒有跟上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每次回到寢室和大家講這件事,都會被嘲笑膽小,但我真的是有些害怕了。於是,我去問蘇啟,他說可以報警或者上報給學校,但是我沒有任何證據,無法證明我的猜測。看著我可憐巴巴的樣子,蘇啟還是義氣了,他說鄭欣明天開始和我一起自習吧。
    我急忙搖頭,我知道他追了很久才把李悅倩追到手,我怎麼可以去做電燈泡?
    他說,那你在教室裏等我,我把李悅倩送回寢室再去找你,我們一起走。
    我想了想,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吧。於是,我同意了。
    自從有了蘇啟陪我,黑影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我對蘇啟的依賴也是越來越深了,他是唯一一個不嘲笑我膽小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我的秘密的人,並且他不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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