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reation. IX: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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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鬆的假期轉眼即逝。
回到別墅的兄妹倆都潛隱著低氣壓。擔心兩人的亞妮與菲兒等人跟著柏林來到了他們的小別墅,這是他們幾人第一次踏入一座不算奢華但卻精致的住處。不得不感歎現實的殘酷,即便是狗,隻要能幫主人咬人主人便給你住金屋吃玉食。
給其餘三人安排好住處柏林便帶著亞妮前往市區購買食材,萬俟嵐感覺不舒服便自顧回了房。萬俟霖不情不願的帶著李傑與菲兒在別墅內逛著,其實像他們這種人對這些奢華已經相當免疫,尤其是在知道這些華麗是建立在那血淋淋的事實上後……
“出什麼事了嗎?”來到後院的泳池旁,陽光下池水波光粼粼好象上好的鑽石,霖麵無表情的躺在椅子上曬日光浴。閉著的眼睛仍能感覺到那刺眼的陽光,他們就像是生活在那腐敗的下水道裏的臭老鼠般見不得陽光。手臂低擋著陽光霖懶懶的看了眼李傑轉而繼續假寐。
“何出此言。”自從那日嵐說想離開起她的身體就莫明其妙的虛弱,連日的低燒讓他很是煩心。本就想在那日殺掉所有知情人離開,但嵐卻下不了狠心。早知今日他便不會讓嵐與他們有過多的接觸。“有想過離開【創世】嗎?”記得小時候他們連做夢都在想著逃跑,但如今他不敢肯定也不敢冒險。嵐不忍殺他們他亦不會讓她為難。
“什麼意思?”菲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拉著李傑躲到太陽傘下。“雖說我們隻是Boss見不得光的小醜,但你認為他會那麼輕易的放我們離開嗎。再說了,離開【創世】我們又能做什麼。像我們這種習慣雙手染血的怪物外界是無法接受的。做為劊子手我們隻能留在【創世】即使是死。”
“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嗎?”李傑也感到了一絲不平常。記憶中萬俟霖不是多話的人,他除了對萬俟嵐感興趣外其他任何事物都進不了他的眼睛。“難道……”
“我跟嵐想離開了。”坐起身撫摸著有些酸漲的腦袋,好象他也有些低燒現象。霖如此想著,有些擔心嵐。“想走想留隨你們,但要清楚攔路者隻有死。”話已說絕,到時候即使他們死在自己的槍下嵐也不會怪他的。
灼熱的陽光下陣陣寒意湧上心頭硬深深的打了個寒戰。
“還記得小時候連做夢都在想著怎麼逃開,呐,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命的。”揉著兩臂的雞皮疙瘩菲兒的眼睛很酸澀。除了此地,別無他處。真是這樣嗎?如果……“菲兒不可能的。”察覺到菲兒的心思李傑果斷的斷絕了她那天真的想法。“也許我們的死期到了。”雖悲哀但無從選擇。他們不是萬俟兄妹那樣強大的怪物,他們隻是搖尾乞憐的流浪狗。無論是走是留他們都是死。
“為什麼?”
“何需多問。”除去殺人他們幾乎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奢侈生活,人都是腐敗的。開始殺第一個人時會有罪惡感但如今……【創世】正用名為腐敗的鎖鏈逐漸限製他們的生活,直到他們逐漸成為人偶。
“我還不想死。”
“也許不會死。既然萬俟霖來問了那就說明萬俟嵐並沒將我們列入絕殺的黑名單中。”
“遲早的。Ghost的存在知道的人不多,殺掉知情者,毀掉證據……即使有這可恥的標記……Ghost也可以不曾存在過。”
“你想怎麼做。”女人是可怕的,但意識到這點的人太少了。自古皆說女子不如男子,但又有誰知道一旦擁有機會競爭男子又算得了什麼。李傑不忍的閉上眼,那個曾經單純天真的小女孩已經消失,而他卻依然願意守護在她左右。
“等柏林哥他們一起回我們的家。”
霖還是發燒了,四十一度半。當亞妮他們回來時霖已經昏倒在嵐的房間,更可怕的是嵐的體溫高達四十二度,幾乎嚇死在場的所有人。應著萬俟兄妹的情況李傑與菲兒一直安靜的住在那不曾開口提起有關離開的事。
三天,兄妹倆的體溫都沒有下降。嵐的體溫還上升了一度,四十三度。當晚輪夜的亞妮當場紅了眼睛非要把嵐送去醫院,但礙於身份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正當他們為難之際大胡子帶著其他幾個孩子來接他們回基地。
“發生什麼事了。”回到基地立馬就有醫院給萬俟兄妹治療,大廳裏做為臨時隊長的柏林看著滿屋子的人為難的問。微秒的氣氛讓他察覺那一直不發一言的人大有來頭,果不然,大胡子朝他行禮稱他為Boss。
Boss這個發福的男人就是將他們硬深深逼往地獄的魔鬼嗎?柏林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弧度,那個在他眼裏尤如彌樂佛般笑著的男人……佛,笑麵虎,黑心腸……他們都是同種人,見不得陽光的黑心人。
氣氛從未有過的壓抑,不可怕但讓人心裏煩燥如果此刻手裏有槍……
“烈火的孩子呢?”彌樂佛收起笑臉冷冷的掃了圈眼前的眾人,當視線停在大胡子身上時柏林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猛的顫了一顫。那個彌樂佛很危險,他想,心裏不免替萬俟兄妹擔心起來。
“都病了。”
“病了?Ghost也會生病。”陣陣抽氣聲讓彌樂佛很不高興,眼神更加冰冷的看向大胡子。“讓烈火的女兒來見我。”不容抗拒的命令,大胡子為難的抬起頭卻不敢直視眼前的男人。“Boss嵐丫頭已經燒到了四十三度恐怕……”話還未說完大胡子就消失了蹤影,一陣呻吟聲自角落溢出。
大胡子像塊軟泥似的坐在角落,額頭的擦傷處正不斷的流著血,臉腫了一大塊,眼睛處的淤青就像煙熏妝幾乎遮住了一隻眼睛。一瞬間的時間,沒人會傻到認為是大胡子沒用。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試圖爬起來眾人皆機械的移開眼睛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Boss!”在彌樂佛前站定大胡子仍想替嵐找借口。“Boss如果不嫌棄請讓我替嵐丫頭出這趟任務。”雖然身體不自覺的在顫抖但他仍在賭,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自從彌樂佛走上黑道他就一直做為他的保鏢陪伴在他的身邊,隻是,大胡子不清楚兄弟情誼在那男人心中到底有幾分重量。
直到大胡子被他盯著想要尖叫的時候彌樂佛冷冷的開口說:“你。”眼睛鄙夷到仿佛在看一隻讓人惡心的蟑螂。“你不怕死我還嫌麻煩。”大胡子的心在瞬間破碎。兄弟情誼……真他媽的好笑,在他眼裏他也不過就是一條忠心的狗罷了。
抬起頭眼裏已經沒有那種卑微的尊敬,生為男人的尊嚴讓他容不下男人的汙辱。
“我去。”虛弱的聲音響起在二樓,大胡子驚訝的看著扶著欄杆一臉虛弱的萬俟霖。
這小子……
“我替嵐出這趟任務。”沿著樓梯一步步的走到彌樂佛跟前。做為前三位他們的任務其實很少,他跟柏林出過的任務不多三次而嵐記憶中並沒有出過任務,但現在想來其實嵐出的任務最多。這次這幕後老板走到台前恐怕……
“就你。”彌樂笑咪咪的看著這隻病央央的軟腳蝦。雖同為烈火的孩子但兒子跟女兒的差別卻不是一般的大。前幾趟棘手的任務隻要扯上這男人那女人就一定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提前完成,他倒是很好奇這個被女人保護在屁股後的男人到底有什麼本事。
同樣鄙夷打量的目光霖卻沒有半點反應,事實上除了扯上嵐以外霖已經很少有情緒表現在其他孩子眼裏他跟人偶沒有兩樣,但這次,眼前這胖子的視線讓他很火大。
視線在空中交接碰撞出霹靂啪啦的火花,胖子一愣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有意思。”
若幹日後的夜晚。
亞妮不停的替萬俟嵐換著濕帕子,偶爾抬頭看到柏林靜靜的站在窗外遙望著遠方,一絲不安湧上心頭。“霖~”睡夢中的萬俟嵐顯得很不安寧,不知是不是雙胞胎間的感應自萬俟霖離開後她就開始不停的說夢話原來已經穩定下來的體溫也時高時低的變化著。
吱啞一聲,門被人推了開來。
“她怎麼樣了。”菲兒有些猶豫的走了進來,柏林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望著窗外發呆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窗外月光是那樣的美麗,美麗的就像世界末日一樣。
“菲兒萬俟霖有跟你們說過些什麼嗎?”柏林幽幽的聲音在房內打轉,亞妮不解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菲兒,後一位很不自然的躲著亞妮的眼神。“有什麼說吧。”亞妮也意識到了些什麼,又替萬俟嵐換了塊帕子。自然的走到柏林身邊站定,她仿佛身來就應該站在那個位置。
回過頭的柏林一臉嚴肅的看著菲兒,餘光掃向病房內正呻吟著的萬俟嵐。
“在回基地之前霖曾說過想離開【創世】……”寂靜,氣氛壓抑的可怕。菲兒低下頭繼續道:“我跟傑都拿不定主意本想等你們回來再商量商量的。”
“離開嗎?”亞妮低聲重複了一遍然後望向窗外無垠的天空。“對於離開你是怎麼認為的。”亞妮問,柏林靜靜的聽著看著,亞妮所問所答幾乎都是他的意思曾幾何時她已經對他如此了解。
“我不確定。”她盯著亞妮看了一會確定無法從她的臉上讀出她的心思便直接回答了自己的想法:“重獲自由誰都想,但我不認為真能躲過【創世】的魔爪,但同樣的萬俟他們是不能以常識來論的存在所以……無論留下還是離開我都隻想活下去而已。”
“活下去而已。”突然的微笑讓另外兩人有些吃驚,看向床上的人兒亞妮喃喃的低語道:“什麼時候我們的願望變得那麼卑微了。”
“現在呢,你怎麼想?”恢複平靜後她仍咄咄逼人的詢問著。
想起泳池的那一幕菲兒肯定的說:“他們的離開是必然但如果隻剩下萬俟嵐的話……我不認為她會對我們趕盡殺絕。”
“那是萬俟霖還活著的前提下。”
“可……”
“霖!”
“你醒了?”
突然的尖叫重新喚回眾人對她的關注。坐在床上的萬俟嵐眼神空空的望著前方,臉上細密的汗珠讓人心驚,幾縷緊貼著的黑發襯著蒼白的臉孔格外的嚇人。亞妮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回到她身邊。
“還喝點水吧。”
推開亞妮的手萬俟嵐呆呆的看著她,“霖在哪?”沙啞的嗓音仿佛渴了若幹年般,這場高燒幾乎磨盡了她所有的精力。“霖在哪?”雖然虛弱但她的執著仍堅強的可怕。麵對她直率的質問亞妮發現自己居然無法開口騙她,避開她的眼睛救助似的望向柏林。
“萬俟霖有任務,大約要外出半年。”柏林、亞妮都吃驚的看著她就連菲兒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她隻是本能的認為不該讓她知道萬俟霖的事。雖然還沒有明確收到他死亡的消息但已經過去了那麼長的時間。
“任務?”
“對對任務,霖他有任務。”其實他們並沒有說謊霖確定有任務,隻是沒有回來而已。
“我睡了多久?”
“近一個月。”柏林一步一步沉穩的走到嵐的眼前,果然
——“霖在哪?”
“他在出任務。”不躲不避的望進她的眼睛裏,那裏如子夜般的深沉,他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如果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她的心靈就是一片死海,沒有半點生息。他感覺自己的心髒緊緊的抽搐了一下。“我以人格擔保。”
“我隻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