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江城往事
    從蘇城到耀星山莊必須途徑將城，傳說中曾經埋葬十萬將士屍骨的地方……有人說，江城的護城河，‘江河’底下埋葬著將士的屍骨，曾經三日血戰之後，百姓途徑江河，血染紅了整個河流，整整一個月，那個血色不曾消退……
    那些傳言一一在眾人的腦海中走過，而那個自稱說書人的江城子，悠悠的望著那灣
    自那一場戰役之後，江河之上再也行不了船隻，不論是什麼船，隻要在江河之上航行，一定會沉默，據說那是將士的亡靈，在河水中徘徊……每年的忌日，城中的百姓都會來自祭奠亡靈，他們是英勇的戰士，江城的守護者。
    “不知道，那樣的將軍曾經經曆過什麼……”望著那種落寞的身影，煜不禁歎息道，“早知道這樣，應該繞道走的……江城，或許觸動了那個人什麼記憶吧……。”
    “飛羽，你還記得麼，我們的一場戰役就是在江城，這裏是我們的成名之戰，也是所有戰役中最慘烈的一次，我們幾乎全軍覆沒，都是靠著你的妙計，我們才得以反敗為勝。我一直說，你比我更適合這個位子，是真的，你比我更適合決戰千裏，更適合在朝堂之上和他們周旋，不是你……我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不複年輕的將軍，呆望著霧氣覆蓋著的江河，歎息著，他怎麼也忘不了，那個時候，江城的最後一役。
    己方的軍隊已經傷亡殆盡，能夠上場的將士已經不足百人，然……敵方十萬大軍隻折一半。敵人的軍隊死死的圍住了一座孤城。
    飛羽一直沉默的陪著他巡視完了整個江城的工事，護城河上漂浮著將士的屍體，幾乎擁堵了繞城而過的江河，洶湧的河水，幾欲破堤而出。
    最後，似乎終於下定決心一般，建議道，“將軍，我們用火攻吧……”那是一個試探的建議，飛羽了解自己的將軍，善良的他，很難接受這樣的建議。按照他的想法，堵住江河的徑流，然後鑿破堤壩，然後將油料倒置在水麵上，點上一把火，讓河水帶著那複仇的火焰，將敵人燃燒殆盡。
    然而最後，戰場是現實的，即使善良如他，也不得不接受了那樣的提議。
    他永遠記得那個夜晚，夜如白晝，火光照亮了整個黑夜。
    他遙立在城樓之上，眼看著那些河水向敵人的軍隊衝去，奔流的河水帶著那些滾油，然後，己方的軍隊，在城樓之上，射下一隻隻火箭，點燃了整個水麵。
    到處充斥著哀號，他清晰的看著那些敵軍在火中掙紮，一個個的火球滾動著，然後再點燃附近的水麵，然後再燒到另外一些人。然後，整個有水到達的地方，燃起了大火，那些火焰仿佛有著生命一般一直蔓延到遠方。
    據說，千裏之外的良城，都可以看到那場盛大的火焰。
    城樓之上的人們，都感覺到了那種真實的溫度感……
    那是一場初春的戰役，城中的那些未開的桃花，似乎察覺到了暖意，第二日竟然悄然綻放。
    火無情的燃燒著，照亮了整個夜空，人體燒著的焦臭味，讓人幾欲作嘔，附近城樓上射箭的將士也不禁為之動容……
    當火熄滅的時候，他們移開堵住河水的巨石，敵軍全軍覆沒，甚至連屍骨都已殘缺不全，平原之上幾乎寸早不生，四處彌漫一種焦味。堆砌城樓的外圍玄武岩，已然被燒得發燙……。
    人間地獄，幾乎從那場戰役中幸存的人都亡了那樣的景象……
    最後，為了處理那樣的場麵，隻好用一層又一層的沃土覆蓋住那樣的景象，然後栽上灌木叢，那些埋葬著屍骨的土地格外的肥沃，很快灌木長大，掩飾了那場戰役的慘烈……
    江河依舊自顧留著，但是卻永遠行不了船隻，那些亡魂似乎久久停留在此點緬懷那些往事……
    *
    煜沒有用任何的法術，隻是單純的望著那樣的身影，感知著那種濃重的憂傷。
    “煜哥哥，想不想知道他在想什麼？”蘇小白自煜的身後輕輕的拍了一下，打斷了煜的感知。
    “怎麼了？”
    “煜哥哥，想不想知道他在想什麼……”蘇小白露出了一種俏皮的微笑，然後指了指遠處眺望江河的說書人。
    “怎麼知道？”煜似乎對於蘇小白的提議很是好奇，確實，那個叫蘇小白的人真的很特別，特別到……連他都很難看出他的路數。
    蘇小白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微微帶著一些賣弄的成分，“看好了哦……”
    那個搞怪的少年難得的露出認真的神色
    隻是看那個手勢就明白了，蘇小白用的是：魔語鏡像
    如果不是經過長時間的修煉，或者天賦異稟，很難做出這樣清晰的圖像。
    小白，果然不簡單呢，不及他多想，一個完美的鏡像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似乎是兩個年輕人在庭院中練劍，少年意氣風發，似乎依舊帶著稚氣的臉。
    ……
    隨著故事的推進，兩人似乎有些長大，有了那種青年人的英氣……豪言壯語，誓要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哎……好無聊呢……”蘇小白嚷道。
    似乎確實有些無聊，那些事情確實太過瑣碎了，煜微微笑了一下，蘇小白果然是個小孩子的心事啊。
    空氣中似乎有著微微的跳動，一縷異樣的波動閃過。
    煜的眉角微微的跳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對，不及他做出反應，原本平靜的鏡麵突然狂暴起來，下意識間，他隻來得及拉開蘇小白。
    那種絲絲縷縷的煙霧纏繞在鏡麵之上，似乎是從不遠處的江河而來。煜微微的扯動了下蘇小白讓他遠離那個鏡麵。失去了召喚者力量的，煙霧似乎暫時削弱了暴動，但是依舊絲絲縷縷的纏繞著。
    煜微微皺起了眉，果然是個麻煩的小孩呀，以後一定要記一筆，在亡靈波動較大的地方，不可以招呼魔語。
    看來這次要動真了，心念微微一動，左手的劍猛然間出鞘，劍刃的光芒暫時阻斷了那些煙霧對蘇小白的牽製，順勢改變了蘇小白依舊保持著的召喚手勢，然後飛快的念咒……
    在南疆的時候，他和流琰曾經處理過這樣的怨靈的爆發。
    “怎麼會這樣？！”蘇小白幾乎癱倒在煜的懷裏，似乎還沒有從方才的景象中恢複過來。
    煜幽幽望著那彎平靜的湖水，“那些被淹沒的英靈，一直沉寂著，等待某日的爆發……”這裏的地勢和地氣壓製住了那種爆發，不像南疆的地勢偏陰，容易爆發這樣的危機。可能剛剛是蘇小白的召喚破壞了那種平衡吧……
    那些灌木叢……似乎是依著五行之法而栽的呢……
    看來中原確實不乏異能之士……。
    “那是不是跟煙夕湖，很像……”蘇小白小心的問道。
    他知道煙夕湖？~煜不禁揉了揉額頭，看來這個少年真的是不簡單呢……
    “難道我師父，他說錯了……”蘇小白見著煜沒有回答，咕噥道。
    “不……你師父他沒有說錯，南疆確實有一個煙夕湖……”
    “真的有麼……傳說中如果可以獲得湖裏的那種力量，幾乎可以成為神一樣的存在呢……”蘇小白少年心性，突然興奮的叫了起來……
    “是麼……你師父是這樣說的？”煜不禁覺得好笑，這個少年膽子真大，果然，不了解煙夕湖的人，永遠不知道那個湖有多可怕……不計其數的亡靈，徘徊在湖底……千年的怨恨啊~~
    “煜哥哥，你的師父是誰呀……好厲害哦，剛剛一下子就搞定了那些東西……”想到剛才的景象，蘇小白還是心有餘悸的縮了下脖子……“告訴小白，小白要去拜師……”
    “我的師父……”煜微弱的呻吟著，“他已經不在了……”被我和流琰封印了……
    “那樣真的是太可惜了……”蘇小白失望的低下頭，然後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他又樂了，“那哥哥作我的師父好不好？”
    煜，猛然間有種受不了的感覺，“我做你師父？！”他不禁有些怪叫道，天呢……
    真的還隻是一個孩子呢……他不禁搖頭笑笑，跟著興奮的蘇小白走回去。
    做個孩子真好……可是……自己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在做什麼？
    遙望煙夕湖，在湖底遙望陽光，遙望望川……都是無望的回憶……
    絕望的遙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