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此生歸來覓何處  第二章 浴房情根種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6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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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睜開眼時,天已經蒙蒙亮了。一想到三皇子的那個擁抱,臉上就像被火燒似的。夢中人竟成了現實。
    阿藝姐姐看到我醒了,忙端上一碗藥來。
    聞到那藥味,我想再暈一次的心都有了:
    “阿藝姐姐,我可不可以不喝這藥啊?”
    “若佑,你也別為難我了,老爺吩咐過……”她雙腮泛紅,眼裏閃著一絲怪異,似乎有什麼話說不出口。
    “吱……呀。”門開了,隻見老爺子大步踱了進來。
    他沒看阿藝,隻是似有似無地打量著我,道:
    “阿藝,你先下去吧。”
    “是。”阿藝姐姐把藥放在桌上就離開了。
    老爺子特意支開阿藝,而剛才又瞅著阿藝姐姐的神情,難道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丫頭,你……”難得見老爺子支吾,還真的被我猜中了?
    看我一臉迷茫,他繼續說下去。
    “寞傑和你從未相識吧。”這句分明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感歎句。
    “……”
    “你可知你這次的內傷發的比上次更加嚴重了?此次若沒有擁有龍血的人壓製住你的傷,恐怕你這條小命是救不回來咯。”老爺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龍血,難道指的是說皇室中人的血?
    “你是說……”雖然隱隱猜到了,但還是禁不住問出口。
    “不錯,丫頭,你們第一次相見,他就肯如此救你,這冥冥中的安排隻怕上天也無法說得清楚啊。也罷,你可知,剛才他問我要了你,明天就進宮去吧。”
    “進宮?”我還真是無根的草隨風倒啊。
    “放心吧,我隻跟他說你是我在外救的,無性命之虞。”我的鬱悶卻被老爺子誤認為了擔心。
    都這樣子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一夜無眠。
    第二天,宮裏的轎子就來了,老爺子把阿藝姐姐也讓我帶了去,我還奇怪著我一丫頭進宮還能帶人?這譜未免也太大了吧。二人進了轎子。一路上顛顛簸簸的,終於到了皇宮。幾番檢查之後方可進去,那太監倒也熟門熟路的。不消片刻我見到了那雙眸燦若星空的人。他就那麼半躺著靠在炕上,手上還捧著本書,因為有陽光的照耀,他從頭到腳似裹上了光暈,泛著棕色的頭發讓人禁不住想觸摸。但,我卻沒那個勇氣,不知為何,仿佛我們本該認識了很久,很久。
    “奴婢參見殿下,殿下萬福。”還是咱阿藝姐姐有經驗,率身請了萬福。感覺有人拉我的衣襟,一低頭,阿藝對我做著嘴型。糟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一抬頭,三皇子也放下了書,正打量著我,臉上一紅,趕忙跪下,學著阿藝姐姐的樣子下跪道:
    “奴婢參見殿下,殿下萬福。”
    過了良久。
    “都下去吧。”
    吐了一口濁氣,正欲轉身,那聲音又響起了。
    “若佑是吧?你留下。”
    聽到他喚我獨個兒留下,心裏不禁一顫,頓感緊張萬分。
    “那天,你為何拉著我?”皇子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眼神卻藏著一股探究。
    這……該怎麼回答呢?總不能跟他說你過去十八年一直在我夢裏攻擊我吧?
    “嗯?怎麼不說話了?”
    “那個,殿下,奴婢是……是因為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皇子以至於太激動控製不了自己才會那樣做的。”
    “傳說中的?”
    “對啊。”我輕笑出聲,“我們平民百姓平常哪有機會看到皇宮貴族?今兒要不是托了老王爺的福,指不定這輩子都無緣進宮呢。”
    “這樣啊,那以後你和阿藝便跟在我身邊吧!不過你記住,這可不是托了老皇叔的福,而是本皇子給你的機會!”三皇子側倚著軟榻,一副天經地義地樣子,仿佛這對我來說便是莫大的賞賜了。但回頭想想也對,這皇宮之中誰不是對他俯首稱臣,謙默有禮?在他的思想裏,就算是賞我一根他的腳毛我也該痛哭流涕上三天三夜了。隻可惜,這一次你錯了。我陳若佑可不是這宮裏唯唯諾諾地小丫頭!
    出了殿後,一個十二來歲的小太監領著我們去居所,看我們一路宮就當上了貼身丫鬟對著我們也是巴結有加。宮裏的人,狐狸慣了,姑且不去管了。
    皇宮是真的很奢華啊,宮殿、樓閣無一不出自能工巧匠之手,那雕龍刻鳳的,足可以假亂真。穿過禦花園,一幅百花爭春的畫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展現在了眼前,隻是,這裏的花我幾乎不認識。前世本就對花卉不甚了解,何況到了這異時空,奇花異卉的。走著走著,突然就見前麵的小太監跪了下來,朗聲道:
    “奴才參見二皇子,二皇子吉祥。”
    二皇子嗎?林邶堯?
    阿藝姐姐拉著我跪下來,齊聲道:
    “奴婢見過二皇子,二皇子吉祥。”
    “嗯,起來吧,你們是哪個宮的?”
    “回二皇子的話,奴才是三皇子宮裏的,這兩位是爺剛收的丫鬟。”小太監道。
    “哦,老三宮裏的,抬起頭來,讓爺瞧瞧。”
    人家叫你抬頭你就抬頭,沒自尊啊,權力這東西,真不能讓人小覷。
    在他打量的同時,我也看著來人。
    不愧是兄弟兩個,長得到有那麼五、六分像,隻是他的眼睛,說不出的感覺,看似親切,卻又好似藏著玄機。一身皇子衣服,頭發盡數用冠綰著,一對劍眉,高挺的鼻梁,那嘴唇擱前世就叫性感啊。
    他雙唇一啟,聲音沉沉的,道:
    “叫什麼名字?”
    “回爺的話,奴婢叫若佑(阿藝)。”
    “若佑,若佑,若你在身邊保佑。嗬,好名字。”他微一昂首,笑著問道,“我這般解釋你的名字可有不對?”
    我道:
    “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奴婢的名字,二皇子好才華,奴婢佩服。”
    他笑道:
    “我看你這丫頭的樣子隻怕是言不由衷吧?說不定心裏此刻正想著:‘這什麼亂七八糟的解釋,好好的一個名字就這樣被糟蹋了!要不是礙於你的身份,我才懶得讚你呢!’”
    我一聽,驚覺自己的心裏話怎麼會被當眾說出來,這皇子的眼力好生厲害。轉眼一想,從小在爾虞我詐的地方裏長大,要不學著機靈點,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這是在皇宮裏,隻要他一聲令下,要我的小命易如反掌,說不定還會把阿藝也搭進去。雙膝一曲,剛想道饒命,誰知二皇子竟知曉我會有此作為,猿臂一伸攔道:
    “好了好了,我也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你也不必太過當真,下去吧。”
    聽他這麼一說,心裏稍稍放了鬆,接著與阿藝和那小太監齊聲道:
    “是,奴才(奴婢)告退。”
    他路過我身邊的時候,突然附耳說道:
    “若佑,你剛才心裏真有那般想法吧?”
    我麵色一紅,頭低的更低了,待他離去時,方才將繃緊了的神經放鬆下來。
    在皇宮裏生活了好些天,日常作息也摸了個透。
    每天早上,林寞傑和林邶堯都必須跟隨皇帝上早朝,想來也是,皇帝在位三十六年了,至今未立太子,成年的也隻有二皇子和三皇子,估摸著這是在考驗期吧。
    而我和阿藝姐姐就在宮裏打掃打掃衛生啊,照顧著寞傑的飲食起居。掐指一算,來到皇宮裏也有一個月了吧,阿藝姐姐現在越發的奇怪,經常是醜時才出去,卯時又回來了。按理說,宮女們,特別是像這種跟在主子邊的丫鬟,時辰都有序的,阿藝姐姐這是怎麼了?找個時間要好好瞅瞅。
    寞傑今天一天都沒回來,似乎是去和玄教教主商量著一年一度的祭天儀式,我和阿藝姐姐倒得了清閑。那個主子啊,頭回見他,恍若天人,但這一日日的相處下來,這才發現,寞傑在某些方麵不過如孩童一般。
    有一次他心血來潮,要著我做菜給他吃,我哪會啊,充其量不過泡個方便麵的水平而已。他又打死不信我不會做菜,沒辦法,我憑著記憶做了道宮保雞丁。誰知,這主子一口下去便不給麵子的大呼:
    “你想殺了本大爺不成!”
    我臉上那個紅呀,連帶著阿藝和滿屋子下人都不禁掩麵大笑。寞傑看著小太監如意笑的那賊樣,一狠心把那道菜賞與了他。宮裏規定,主子賞飯奴才是必須吃完的。後來阿藝跟我說,如意那天吃完菜後,足足半月下不得床,原因:拉的。
    此後這寞傑宮裏奴才們做事都無比認真,他們怕啊,現在主子動不動就賞若佑做的“美食”,這比打他們十幾板子還難受啊。
    哎,屈辱的曆史,我仰天捶胸。
    今天好不容易主子不在了,和阿藝姐姐做完事後,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嘮。轉眼到了晚飯時間,阿藝姐姐跟我說她忘了交代小愛做事,先去吩咐一下就走了,我也沒太在意。
    酒足飯飽後,開開心心的回房去啦。
    剛走到禦花園,哎?那不是阿藝嗎?剛才還說要交代小愛做事,這會子又是到哪裏去?聯想到她近日種種,於是,我便打定主意跟上去。
    左拐右拐的,這莫大的宮殿倒是好繞啊,阿藝是要藏什麼私房錢不成,隻見她穿過長門殿,又繞過容中門,再拐過未央宮,突然鑽進一屋子裏就再無出來。我也快步跟了上去。都怪我這不經思考的大腦,想也不想的推門就進去。剛大喊:
    “阿藝姐……”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我呆愣。
    一個用玉雕成的大大的浴池裏,一個男人竟在洗澡,等他轉過身來,絕世的麵孔越瞅越像我家主子,不對,他就是我家主子。他不是去商量祭天儀式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呦,原來是若佑,這麼沒規矩的闖進來,難不成是太饑渴了,跑到爺這裏一飽春光。嗯?”他眉頭一勾,向我拋了個媚眼,魅惑的聲音,在我聽來猶如地獄的勾魂聲。
    “……”
    我轉身欲跑,豈料他一陣風似的“唰”的就到跟前。
    我怎麼從來就不知道他輕功這麼好呢?
    他不著寸縷,就這麼光溜溜的站在我跟前,我承認他的身材是有夠讚的,但這時刻我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那聲音再次響起。
    “……”我轉頭盡量不看他,依舊無言。盡管在前世看男人光著膀子倒也不算什麼,隻是現在不比以前,而且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怎麼,害羞了,不敢看了?嗯?”林寞傑一副流氓的樣子搖搖晃晃地向我靠近,邊走邊道,“既然夠膽跑來欣賞這一屋春光,看在你的勇氣和平日的表現,爺我大人大量就賞你點甜頭吧。”寞傑做出一副舍生取義的樣子,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甜頭?在這浴房之內,而且又孤男寡女的,再加上那個孤男沒穿衣服,能有什麼甜頭?
    末了,我才知道甜頭是什麼。
    隻見他一米八多的光溜溜的身子愈壓愈近,熱氣在頭上盤旋,雙手也慢慢攏上了我的雙肩……
    這……難道他是要……怎麼可以!雖說林寞傑算的上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而且是個皇族,這三個條件可得惹得多少高閣閨秀往他身上蹭啊!這連日的相處下來,我承認對他印象不壞,但也不至於這麼快就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啊。我想伸手推開他,奈何雙手僵硬,林寞傑的頭越來越低,眼見惡事就要釀成……
    “額。”不知是緊張還是晚飯吃的過於飽,總之我很是煞風景地對他那張水珠未幹的臉打了個嗝。
    林寞傑動作停住,尷尬的氣氛正在醞釀當中。趁他一個鬆手,我奪路而逃。跑到大門時,一個不小心又拌了一跤,顧不得看腳下的狀況,一路飛奔。跑到殿外的樹林裏時,大口大口的喘氣,當時就一個感覺:終於解放了啊!
    “哈……哈……哈……哈……”殿裏發出某人的笑聲。
    笑笑笑,笑死你啊。我在肚裏腹誹,順帶豎了中指一百遍啊一百遍。
    一路跌跌撞撞走回住所,這皇宮真不是一般的大,我問了十幾個人才找到回來的路。此時阿藝姐姐早已回來了。因為剛才的事也無暇問她到底去哪裏了,畢竟跟蹤這種事情說出去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咦?若佑,你剛才去哪裏了,怎麼鞋子另一隻沒了?”阿藝姐姐說著順帶遞給我杯水。
    聽著她的話,剛送到口的水又被噴了出來,糟了,剛才沒注意,鞋掉了都不知道。是在哪裏掉的呢?細想細想……算了,在哪裏掉的都不打緊,隻要別掉在浴房就好,我的臉可再也經不起丟啦。就這麼向老天禱告著,好不容易到申時才睡過去。因為第二天是我的假期,所以偶爾賴一下床啦。
    但我想老天是沒聽到我一夜的努力了。
    第二天,當我還在洗漱的時候,小宮女燕兒來報:
    “佑姐姐,主子請你過去一趟。”
    “知道了,辛苦你了,我馬上過去。”
    磨磨蹭蹭的洗漱,心想,莫不是為了昨晚的事吧,老天保佑才好……
    我作乖巧狀地跪在殿裏,天知道我心裏有多麼的憤憤不平,憑什麼我要下跪!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我出聲道:
    “奴婢給爺請安,爺吉祥。”
    “若佑啊,咦,爺前幾天賞你的那雙鞋子呢,怎麼這麼快就換回舊鞋了?”寞傑一副不解的樣子。
    “回爺的話,因為是爺賞的,奴婢怕弄髒了,所以藏著了,不敢穿。”心虛的回答。
    “弄髒?爺前幾天不還看見你穿它踩蟑螂來著。藏起來了?那爺手上這是什麼?嗯?”
    我抬頭,那不正是我昨晚丟的嗎?老天爺,我一晚的禱告你當真沒聽見啊!
    滿屋子掩不住的笑聲。
    我的臉麵!
    ……
    日子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度過了,除了偶爾被三皇子拿來當笑柄以外,日子還算瀟灑,畢竟是皇子身邊的大丫頭,下人們也不敢欺負。
    今日,看著窗外日頭正盛,就與一眾丫鬟們拿了宮裏的衣被出來曬。
    這些小妮子,一離了主子的管束,便放肆起來了。曬好衣被後,宮女燕兒便提議玩捉迷藏,我一周歲十八的女生本也不想參與其中的,誰知阿藝也被勾起了玩性,硬拉著我加入,看她們這樣也不好擾大家的興致。
    一番猜拳,結果小愛被蒙上了眼睛。雖說捉迷藏算不得多高級的遊戲,但它畢竟存在了那麼久,自是有它的趣處。
    我挑了個隱蔽之處躲藏其中,阿藝和其她宮女也各找去處了。
    “各位姐姐們好了嗎?”小愛問道。
    “……”
    聽到無人回答,小愛也徑自摘下眼巾找了起來。春天過去了一大半了,在太陽下躲了這麼久,汗流浹背的,我暗自腹誹:小愛你要再不找來,我可就悶死在這裏啦!
    “熱嗎?”
    “當然熱啊,要不你躲在這試試。”我輕聲回答道。
    “額……”
    我轉過頭去,差點沒驚叫出聲。二皇子正蹲在我後麵,眼睛望向小愛的方向呢。
    “奴婢參……”
    我正要起身行禮,誰知他一把拉住了我,說道:
    “不用行禮了,免得被抓住了還埋怨我。”
    “奴婢怎敢!”
    他剛才稱呼自己是用“我”嗎?嗬,這二皇子倒也是個妙人,竟說我一奴才會埋怨他。
    “敢不敢的你自己最清楚了。你是叫若佑吧?傳聞老三近來又有了一套懲戒下人的方法了,嗯……下人們傳言是叫“若佑大補法”,難不成這真的是你發明的?”
    “這……這隻是無心之作罷了,其他人這般傳言,也沒得法止住,還望二皇子莫要再取笑了。”我低著頭佯裝羞澀道。
    “大膽!”一聲喝令從小愛方向傳來。
    我尋聲望去,好像是小愛衝撞了什麼大人物似的。
    這下可好了,遊戲也不用玩了。我和眾丫頭都一並走出來跪在了來人身邊。
    隻見這一群人的穿衣打扮都不似常見人一般,他們頭發並不全綰上去,隻用黑色發帶束住上麵一半,另一半耷拉在肩上兩側,一身黑色緊身衣,外麵全都披著一條大大的紅色布,從肩上纏三圈,最後垂在左肩。褲子倒與一般人無二,靴子均為棕色,每一組隊伍的靴子繡的圖樣都不相同,但都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
    看他們這一穿著,難道就是玄教的門徒?
    這時,二皇子林邶堯也走了出來,在場的人全都向他跪下行禮,朗聲道:
    “參見二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
    “謝殿下。”
    這時我赫然發現場上還有一人見了二皇子隻是點頭,卻不行禮的。
    隻見這人的衣著與那些人並無二樣,隻是肩上的那塊布改為了白色,靴子的圖案也為陰陽八卦圖案,這圖案在那些人當中甚為耀眼,因為無人繡有。臉上帶了個銀質麵具,陽光下泛著光華。
    此時陡然瞧見二皇子向他作了個揖。
    我大駭,這個人到底是誰,有誰需要二皇子向他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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