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尋君.陰謀 第四五章。脫殼(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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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當年留下你,真的是個錯誤……”楊睿淩自陰影裏走出來,慘叫在四下響起。夏青夜回頭,帶來的那些所謂精銳部隊正被藍雪宮的暗影屠殺。鮮血蔓延開來,夏青夜的眼底浮現出嗜血的深紅。挑了挑眉,臉色如初。身後大臣雙腿卻開始打顫,情況似乎轉的太過快了……
“你不像許如……一點也不像。”楊睿淩凝視著他,歎氣聲帶著遺憾的味道。“如果許如在,定不會讓你做出此等蠢事。”
夏青夜悠然一笑:“可惜,她不在了。”
楊睿淩收斂了表情,冷冷地望著夏青夜仿佛雷打不動的微笑。這張臉不像許如,這性格不像許如,一切都不像許如。殺氣突然自他身上爆發出來,直逼夏青夜。夏青夜悶哼一聲,後退一步繼續道:“當年究竟是否我母妃下藥,想必你們比誰都清楚。隻是事實究竟如何,結果都是許家必亡。”他說著,笑容漸漸放大,帶著些許瘋狂的意味,“許如為何不在?因為你不曾保她!你若保她,她怎可能不在!”他的語氣漸漸覆上指責與淩厲,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將目光放在晟帝身上,那一如既往的從容微笑。事實上,夏青夜卻是在說與楊睿淩聽罷了。
“我如今,也不過為她報仇而已。”夏青夜淺淺一笑。楊睿淩凝視著夏青夜那與許如截然不同的麵容,神色有些黯然,大約是想起了少年時期的些許往事。隻是這時間很短,短到幾乎不計入人生的範疇。夏青夜無所謂聳肩,“不過,似乎報不了。”
“我承認,對不起許如……”楊睿淩閉了閉眼,神色有些疲憊。轉頭,卻見晟帝眼神愈發冰冷。於是他歎氣,道:“不管今日如何說。當年本王對不起許如,如今本王一樣不會讓你傷害到皇兄。”他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冷然。突然運起一章,猛地像夏青夜劈去。
淩厲的掌風甚至要吹斷了發絲。夏青夜大驚,晟帝的笑容卻有些詭異。睿淩啊,睿淩……你當真是想這樣殺了他,還是保他呢?
楊睿淩這一掌,看似霸道至極,事實上威力有些名不副實。若打在夏青夜身上,那掌中凝留的真氣的確可叫他看起來像真的死亡。隻要救治及時,保命其實很簡單。十三年前楊睿淩對不起許如,如今他自然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突如其來的人影將夏青夜掠走。楊睿淩一掌劈空。凝視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驀然將夏青夜帶回冷情殿,來不急說些什麼。冷情殿便被重兵層層包圍。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假的,去往璿璣的大將軍早已歸來,晟帝掌握的兵力比他們多太多——他隻是在等,等楊翟自投羅網。
“你是父皇的人。”夏青夜鬆開他的手收,凝視這驀然的眸子。輕聲說著,表情像是莫大的悲哀,“我以為一句‘我愛你’便已足夠,可是到頭來隻是我一廂情願而已……對麼?”他說著,眼中水光流轉,目光深深釘在驀然心底。
“不是的,不是的……”驀然語無倫次,他緊緊撰著夏青夜的衣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沒有要騙你……”
“噓——”夏青夜豎起手指,飛快在驀然身上點了兩下,恰好封住他的穴道。他將驀然抱在懷裏,最後一次親吻這張臉。他吻去驀然眼角的淚水,竟是柔聲笑了出來:“傻瓜,哭什麼呢。”他將人往外抱,晟帝以及淩王已在冷情殿門外。見夏青夜出門,晟帝的目光柔和如同慈父:“夜兒,吾兒。投降吧。投降了,你還是安王。還是吾兒。”他的聲音帶著蠱惑,這便是眾人眼中的晟帝,天下眼中的仁慈晟帝。
“我在冷情殿埋下了火油,還有少許炸藥。”夏青夜還是笑,笑容一如當年初見的純潔天真。但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後退一步。夏青夜眯起眼睛,“我可沒有騙你。”
“夜兒!”楊睿淩的聲音有些焦急。這是許如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他必須救他。
夏青夜揚起了手,待安靜之後,才低頭對驀然道:“別哭了,我的然兒。記得我的臉,記住我的名字……記得這個世上,將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他最後一次吻上驀然的唇,悲傷彌漫在唇齒見,驀然隻覺得心痛地快要死去。“最後,我愛你。”他在他耳邊呢喃著,用盡全力將他拋了出去。楊睿淩下意識接住。夏青夜邪邪勾起嘴角,眼中光芒冷冽決絕。悠然轉身,將火折子隨意向後一拋。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哈哈!”冷情殿上空飄蕩開淒厲的笑聲,“這天下從此再無楊唯夜——再無安王!但我終將留名史冊。就算一世罵名,亦將千秋萬代,永垂不朽!”
他狂笑,火藥燃燒的火光點燃火油。“嘭——”漫天火光彌漫在眾人眼前,撕心裂肺般疼痛瞬間蔓延全身,驀然軟軟倒地,竟是不可自製地昏厥了過去。
火焰中的笑聲漸漸低了下去。熱度像要灼燒肌膚,晟帝不找痕跡退後一步。他眯起眼,仰望天空,夜色在火焰襯托下分外黯淡。一時間,眾人皆沉默以對。安王的做法定然不叫人苟同,隻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終究選擇如此決絕的方式,眾人聯想到自己的際遇,大多有些唏噓感歎。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身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可憐白發生!
“轟隆——”密道上方傳來微弱的聲音,似乎隔音效果非常好。夏青夜挑眉而笑,轉身邁入熟悉的黑暗中。手指在臉龐輕輕刮著,薄如蟬翼的麵具掉落在地。眉心血痕再度現世,少年十五歲的俊美臉龐顯得格外妖嬈與誘惑。
“你要走了?”白袍者一笑,惆悵飄渺虛無。
“天下無不散筵席,我終究是要走。”夏青夜頓了頓,笑容溫柔繾綣。“這裏屬於楊唯夜,卻並非吾之天下。”
白袍這點點頭:“海棠紛飛之時,你會找到你想要找的人。”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驟然緊皺:“如果沒有十分的必要,不要將《玄天極殺錄》練到第六層。”
“為何?”
白袍者搖頭,有些事情很難說清楚:“玄天極殺,徒為他人作嫁。”這幾個字很輕,輕到連夏青夜的耳力都隻能隱約捕捉到大概。夏青夜皺了皺眉,終究還是閉了嘴甩袖離去。
推開門,月夜正勝。皇宮深處的喧嘩影響不及此處美景,夏青夜悠然吹風。麵前有人單膝跪地:“參見玄主。”夏青夜揮手示意他起身,身形未動,人影在馬上。
“越城,夏氏山莊。”他吐出這幾個字,策馬奔馳。
“如今你一走,卻終究是要回來的。”夏青夜不知道,若有似無的歎息飄蕩在身後。“你從這裏離去。無論多少年,抑或者經曆過多少事,你都終將回到這裏。這就是命運,夏青夜。”
屬於你——玄主的命運,夏青夜。
冷情殿那場大火燒了一夜。侍衛最終隻挖到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仵作鑒定後確認為安王楊唯夜。
淵龍一九一年,晟帝二子安王楊唯夜奪權失敗,葬身火海,薨。帝歎其不正,下詔厚葬,骨灰卻不得入皇陵。安王全府皆充軍發配邊疆。
三日後,朝中大臣全權解毒,安然無恙。歸順叛黨的那些人卻無一例外死於牢獄中。當晚,有人夜半秘密送來一份資料,赫然陳列著所有與豐麟有關的叛黨之人。翌日朝堂,帝怒。案情轉交大理寺長卿,依然是“不死不休”四字,掉下的腦袋遠勝於當日澹台軒之死。
而後豐麟莫名其妙便被晟帝拿下,四皇子楊唯湛甚至跳出來指證豐麟攛掇他篡位。被拉進監獄的時刻,豐麟甚至雲裏霧裏根本不知事態究竟為何成了如今狀況。
同時晟帝借題發揮。一紙詔書即廢太子,翌日澄妃懸梁自盡。豐麟餘孽,幾乎被一網打盡。
這便是淵龍史上最著名的“中秋事變”(=。=抽死我算了)。隻是這場猶如鬧劇一般的兵變,除了給後人留下憤怒叫罵與匪夷所思的猜測外,於後世幾乎再無財富。
丞相府,信任左丞相司徒悠自得啜飲著美酒。手中的信函在火中燃燒殆盡,灰燼極力掙紮留下的淒慘美景:“老師,您已老了啊,就這樣安心去吧。這盤棋,學生代替您繼續下,如何……”
一月之後,京都終於安寧了下來。工部重建冷情殿,卻意外發現那原應被床板掩蓋的密道。
晟帝與淩王相視一眼,皆是凝重。點起火把一同下密道,驚訝於皇宮地底的這座密室。淩王疑惑的命人戴上撿起的人皮麵具,臉色瞬息大變。
晟帝眯起眼,胸腔第一次起伏如此劇烈。他想起那日平凡臉上那個狡黠的笑容“父皇,兒臣將送您一個意外的大禮”,以及那日在冷情殿自焚時所說的“這天下從此再無楊唯夜——再無安王”,所有曾經怪異卻被他忽略的感覺,一點點在這火把光芒中細數想起。
“好個楊唯夜!好,甚好!”思及此他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歇斯底裏地在密道回蕩開叫人毛骨悚然的狂笑。但他很快斂了笑容,表情是楊睿淩從未見過的愉悅與瘋狂。手心緊緊撰著那毫無質感的人皮麵具,他喃喃道:“夜兒啊,夜兒……敢這般挑釁朕的,全天下亦隻有你了……”
楊睿淩慢慢皺起了眉。晟帝沒有顧及他,甩袖離去。
“明明安全離去,天下皆以為楊唯夜已死,卻在此丟下這個證據……這樣囂張地來挑釁朕,告訴朕的失敗。”溫柔無比的話語如羽毛般刷落在密道裏,天下再無比此更輕柔的承諾。“如此,叫朕如何放過你……”
沒有人知道,密道之中白袍者翻開自己掌心,曲線纏綿錯綜複雜。他了然一笑,無端生出寂寞無奈的意味。轉頭,凝視盡頭壁畫中的男子。他幽幽歎息。
“命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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