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篇  第五章 暗影(改)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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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暗影
    澤儀也就是今夜剛從邊關驅馬回來,就急匆匆的被笙皇後拉來看“好戲”,他興趣缺缺,宮內這些人的生死在他看來就是螻蟻一般,親弟弟也罷,都是一樣的無聊無趣。
    他一身上下黑色的鎧甲都還沒來得及下完,滿身滿麵的風塵仆仆,卻也掩飾不住一股居高臨下、無比自負的貴氣,一張酷似笙皇後的臉上全寫的表情全是“這是什麼玩意?”。
    看見弧月跟他跪拜,他也隻是眉毛一挑,多看了弧月兩眼,心中鄙視的很,連話都懶得說了。
    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裝成一副往日爽朗灑脫的笑容,用刀柄輕輕一點床沿,說道:“皇弟,想不到你金屋藏嬌,如今被抓個現形,還有什麼狡辯?”
    伏靜嘻嘻的笑道:“沒有狡辯,母後、皇兄神機妙算,伏靜甘願受罰。”
    此時,皇後笙的吃驚已平複了不少,冷冷一笑,心思已變了好幾變,轉眼間換上了一附春風和煦的表情,仿佛要把冰雪也融化了,道:“靜王受驚了,如果沒事,我們就安心了。還望保重身體!你父王眼見病久不愈,你可千萬別也病了。”
    她作勢哀傷,似乎要伸手抹淚,卻是一滴淚也沒有。
    澤儀冷眼看她做戲,麵上卻說“母後,莫傷心,皇弟也老大不小了,自會保重!如此深夜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他是相當的不耐煩、滿心的埋怨和不快,一聽手下說了母後今晚的安排,就驅馬整整跑了四個時辰,好歹也能救伏靜一命。
    結果沒想到回來看的則是這樣一幅男男春宮戲。而且這男寵無非長相好了一點,長相好又怎樣,他自己也未必輸了去,更是隨意的看了弧月一眼,而弧月卻正像一個瓷做的人一樣,麵無表情的跪著,眼觀鼻、鼻觀心,仿若已入無我之境。
    他也自然而然的轉身調頭邁步出去。
    眼見皇後笙和澤儀的一班人馬整齊劃一的轟轟散了,伏靜無聲的看著這一群人走去的背影,弧月也抬起頭來看著。
    這時澤儀覺得身後突然的殺氣淩人感緩緩滲入,他這幾年一直在外征戰,也經曆過生死一瞬的場麵,不禁警覺大勝常人,在跨出門檻前,忍不住一回頭再看一眼。
    而弧月此時正在直直的、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眼神裏那一瞬間似乎竟滿是狩獵者的殺意,澤儀不禁心中微微一震,那種眼神似乎似曾相識,在哪見過一般,那種嗜血的、修羅一般的眼神。
    但他認定這是一個錯覺,再仔細看去,那男寵的眼睛裏哪還有一絲一毫的殺氣,明明全都是畏懼害怕之情,畏畏縮縮的神態。
    果然是看錯了。他這樣對自己說,眉毛一揚,嘲諷的勾唇一笑,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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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無比冷漠、深不見底的一眼!後來想起來,也許正是這一眼徹底奪去了那個人的心魂。”
    平南王再次回想當年那幕,竟是找到了這麼一個遺落在塵埃中暗扣,雖然已是蛛網滿結。
    就在這一刻,命運的齒輪真是漸漸咬合在一起,你們誰也逃不掉了,不是嗎?他想。
    而這時,站立在一邊的丙渝,很想著讓他忘記自己的存在,不要再說這個故事,內心深處卻又隱隱想要知道後事如何,實在是矛盾的很。
    他突然聽到平南王歎氣撫掌,落了一枚棋子,眉眼間全是冷冷的譏誚,緩緩的道:“像他那麼智謀遠慮,野心勃勃的人,沒有想到會突然墮入自己無法預料的一眼的深淵之中,實在是莫大的諷刺了!”
    丙渝不知道他說的那個“他”是誰,不過他何等心智通透,一下就猜到是太子澤儀,不過卻更覺得莫名其妙了。他也不敢多問,就無聲的站著,覺得腳痛腿痛,心裏煩悶,殿內冷颼颼的陰風讓他全身骨頭都痛了起來。
    突然,平南王問他,“你知道洛成給我的男寵是什麼來曆嗎?”
    “臣不知。”
    這回他倒是說了一句實話。他怎麼會知道?大概是個貼身侍衛吧。
    平南王看他大概站的僵了,連話音都不正常了,便說道:“你也別太拘束了,這邊有個石凳,你就坐吧。”丙渝真是累了,一聽這話,如獲神恩,急忙忙的端過一方小石凳,小心翼翼的坐了。他覺得一下子舒展了,就不禁微微眉開眼笑起來。“太像了。”
    這三個字丙渝沒聽清楚,聽清楚了大概也會以為是幻聽,不然他大概會嚇的魂飛魄散,拔腿就跑。而他沒有動,隻是抬頭問道:“敢問他是什麼來曆?”
    他抬頭的時候,平南王的眼神已經注視在棋局上了,他自然沒看見那怪異的眼神,可謂無知者無畏。
    平南王隔了好一會,才清晰的吐出幾個字:“他是暗影,洛成的暗影。”
    一般人可能會不知道暗影,不過丙渝本身就是一間活生生的藏書庫,他不可能不清楚。
    “暗影”是遊蕩在各國荒原的孤狼,比較容易的理解就是“暗殺者”,是極其難以磨練的,一般是從幼童時就給予極其殘忍的特殊訓練,能活下來的都很少,最後真正成為暗影的則更少。
    暗影隻接任務,各國皇室商賈等和暗影做交易,給一次金錢,便替他們殺一次人,但也僅限於此。
    極少有暗影會依附於皇室。一旦依附,幾乎就等同於王權下的犧牲品。為其生、為其死。無法逃脫,隻能做一輩子的奴隸,一輩子的影子。
    隻是第一次聽到如暗影那麼傲氣的存在,也竟會甘願來做男寵,不由得瞠目結舌。
    南平王若有所思的看他,道:“我到現在都未曾明白。像他這樣的人,為何會依附於皇室。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
    “依臣看,隻有兩種可能。”丙渝伸出一指道,“一種是此人犯了暗影的禁忌,不赦之罪,被強令禁錮於皇室。”接著,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道,“另一種則是無人強逼,是自己甘願如此。”
    然後他思索了一會,說:“前一種是外人施加的刑罰,後一種則是自己加諸己身的內心之刑。談不上哪種更好受一些,總之都是刑中之人。”
    “好一個‘加諸己身的內心之刑’!”十年後的某一天,聽了這一席話,方才恍然大悟,不禁道,“你果然是見地過人。”
    丙渝簡直想抽死自己,覺得後背已經一下都是冷汗了,急忙道:“臣不過是旁觀者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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