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入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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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蕭然……”漓煙的呼喚拉回了跑遠的神智,他對她歉然一笑,溫文道:“恩,怎麼了嗎?”
漓煙姣好的麵容似乎染上可疑的紅霞,聲音也小如蚊蚋:“啊,我是想說,離人島就在前麵了,我們是不是要準備一下,然後下船。”
“哦,是麼?這麼快。”蕭然腳一點站到最高的一根桅杆上,習武之人良好的視力讓他清晰看到了尚有些距離的島嶼。
煙霧彌漫間,模糊顯現出島的輪廓,隱隱約約,看不真切,就如同披著輕紗的少女,越是因為不可得見,才越是神秘讓人想要親近。
而蕭然所想的卻是,原來母親心心念念幾近一生的人,就在這樣的地方麼。
一船的人,懷揣著不一樣的心思,等待著船駁岸,忐忑而期待的心境,倒真有些像快要見公婆的小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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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不太遠的距離真的想要到達還真是很費了番功夫。
晌午就吵鬧著快要到岸,卻足足等了近三個時辰,天色漸沉時才再次踏上結實的土地。很多一直不習慣水路的人此刻就如同倦飛的鳥兒,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再也不想起。於是其餘的人也就隻有遷就,拿下早早收拾好的行囊,沿岸尋找適合露宿的地方。
月漸漸升起來了,銀白色的光輝灑在沿岸,仿佛緞帶,圍繞著不大卻盛名在外的小島。
夜色漸濃,風漸起,在來的水路上,似乎燃起點點星火,仿佛死者的魂魄,指引來時的方向。
星火的彼端,就是他們所在的地方。
“造化鍾神秀啊。”有老者在隊伍裏麵輕歎,“這樣的場景不管看到幾次都會讓人打從心底驚歎了。”
“咦,那是什麼,好漂亮。”年輕女子的聲音響起,然後是“簌簌”的衣料摩擦聲。
“攔住她,快。”先前出聲的老者此刻的迫切顯而易見,蕭然放下手中的行囊,腳尖輕點,一躍來到那個女子的身邊,從容地說了聲“得罪了”,便直接打橫將她抱回,丟向她的小情人懷中。無視某男隱含的妒火以及某女兩頰粉紅的春色。
“老伯,說起這島,您肯定比我們要了解得多,是否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就請現在一並說明吧,以免我們誤闖而不自知。”蕭然恭敬地一抱拳,對著隊伍中最年長的一位老人說道。
傳聞,離人島是可以保佑戀人幸福一生的島嶼,若能與愛人來此一趟,則必一生愛情美滿,無甚波折。
很多人的甜蜜生活驗證了這一點,於是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即使前來離人島亦需要緣分,每年仍然有很多人樂此不疲。除去想要現在得到以後美滿保證的人外,還有一種就是前來還願的老人們了。他們往往對這個島存在莫名的敬畏以及感激,所以總會在有生之年前來還願,也算是有始有終了吧。
雖然沒有人說過,但蕭然知道,離人島,其實並不那麼單純,這裏似乎有很多未知的可以頃刻取人性命的東西,再結合母親,就算推測不出到底發生過什麼,也能夠知道這裏的複雜。
況且,從他見到這個老人同他的老伴登船開始,他們眉眼間混雜在希冀裏的愧疚無奈,卻是從來都沒瞞過他的眼睛。
“那好吧。”老伯微沉吟,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然後不急不緩地開口。“離人島的神奇之處我想在此的每個人都很清楚,但是我需要強調的是,即使這個島本身再怎樣神奇,你們都不要掉以輕心,這個地方,稍有不慎……”
老伯頓了頓,繼續說:“剛剛你們看到的是離人島的五色珍珠,據說可解百毒,是難得的靈藥。”眼看著周圍的人又有些蠢蠢欲動的樣子,臉色瞬間是無與倫比的鄭重,“但是,記住,管好自己的手腳,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老伯說道這裏,指了指那散發著流光溢彩的地帶,嚴肅的表情代表著不容反抗的認真。“五色珍珠來源於海的深處,本來是不可能在岸上發現的,你們之所以可以看到,那是因為那片你們看到的陸地本身是不存在的。”
想了想,繼續說道:“每年風向轉換可以通往離人島的時候,因為水向同時改變,使得很多原本在地底的東西被翻卷上來,它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因為前後的時間過短,所以拿片被堆積起來的土地實際上有如沼澤,你踏一步就會掉下去。別想著什麼別的取巧的方法,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訴你,在你陷進去的一瞬間你的命就已經被閻王拿走了,想要五色珍珠,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個本事橫越那整片沼澤而不需要借助任何助力。”
“老伯,這樣說的話,你曾經見過有人被這片濕地吞沒麼?”不同於別人的恐懼,蕭然的神色至始至終都是冷靜的。
老伯的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然後濃重的恐懼和悲哀的表情浮上滿是溝壑的臉。
“是的,我見過,三十年前。所有想要偷偷去撿珍珠的人,最終隻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啊……”短促的尖銳的呼氣聲在人群中響起。
蕭然微皺了眉頭。“老伯不是說那是完全不能靠近的地方麼?”
老伯一臉了然地看了眼蕭然,從容應解道:“對一般人而言當然如此,但如果是絕世的高手則另當別論了。”
“您的意思是?”
“不錯,如果不是當初那個人,即使是最後這個人也不可能活下來。”老伯說著,敬仰的神色顯而易見。
“那人……”蕭然語聲未畢,想要的答案已經出來了。
“那人是邏閆啊。如果你們這些小娃早生三十年,也就不會錯過當時那被爭相傳誦的一對俠侶的故事了啊。隻是,可惜了啊……”
話沒說完,老伯的顏色暗淡了下來,那種蕭然一直以為的或許是錯覺的愧疚在此刻清晰得不容忽視。
“什麼?”
女子嬌俏的聲音突然響起,老伯循聲望去,見是與蕭然一起的漓煙,神色複雜地搖了搖頭,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漓煙的臉色是明顯的迫切,她上前一步向要說些什麼卻被蕭然拉住帶進了懷裏。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安撫她有些激烈的情緒。
“好了,沒事,什麼事都沒有。會找到的,有我在。”
漓煙的情緒在蕭然的安撫下漸漸平穩,身子瞬間有些虛脫地躺在了蕭然身上。臉埋入了他的胸膛,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表情,想著或許是害羞了吧,畢竟剛剛那一叫讓他們都嚇了一大跳了。
“哎呀哎呀,老圍著幹嘛,散了散了,明天還有事兒了,走啦走啦。”李嬸嘹亮的聲音適時響起,本來圍成一圈的人各自找到自己的地方,繼續賞月的賞月,聯絡感情的聯絡感情,剛才的插曲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再也沒有人打那個五色珍珠的主意了吧。
剛才說話的老伯見人群散了,也起身回去。臨走時回頭望了眼蕭然和漓煙,眼中是所有老者看透世事後的通透了然,但其中的憐憫和悲哀,卻是蕭然不曾錯看的。
“好了好了,沒事了,他這樣說不正說明我們的方向沒走錯麼,他果真是在這裏的。”
“他?你知道我要找誰?”漓煙驚訝地從蕭然的懷中退出來,麵上是不可置信的神采。
“是的,其實不是那麼難猜。”蕭然麵向那條被星火點亮的水路,負手而立,姿態清俊淡雅。
“三十五年前,三十年前,秦州衛府,近乎天人的俠士。如果你有足夠的江湖閱曆,你會知道這樣的信息隻會指向一個人,就是剛剛老伯說的邏閆。除此之外,再無它念。更何況,我與你的目的,本是相同。”
看到漓煙瞬間大睜的眼睛,蕭然從袖中拿出那個日夜撫摸的錦盒,“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
“嗯?”漓煙不解,又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我同你一樣,受母命來此尋找一個人。”蕭然轉過身注視漓煙,遠處的光線被雲遮蔽,他的表情看不分明。
“或者,就是你母親一生不解的原因。”
“昔風,三十年前和邏閆齊名且被合稱俠侶的傳奇女子——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