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  第五十二章 幽閉之刑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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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浸透著浮離城。
    妙真就躺在這,麵色泛青,一張紅唇泛白,命若懸絲,樣貌是比死人更加來得灰敗怖畏,散落紛披發絲,更顯得妙真神態淒厲無比。
    任遊萱陰鷥狠毒,“聽聞女人都是重視子女的。可妙真既然選擇了修道……那還要子女做什麼呢?茂之,那你有何見解呢?”
    “幽閉之刑,可以讓長樂掌殿得償所願。”陸茂之本是個清麗人,可這場景,配合著他說的話,卻是有些陰森森的感覺了。
    鳶低垂著一張眼,沒有說話。
    “那就用幽閉吧。”
    下雨後。夜,沁著股子涼意。
    顏鬥彩坐在屋中想事,悄然間有一絲寒氣爬了上來,“嗯?”顏鬥彩正在疑問之際,舉燈拂袖而觀。
    霜花結字,又是妙真秘傳書信。
    其中浮離城的秘密也揭露出來了,她命令顏鬥彩速回雲福宮。雖沒交代要去搬救兵,但這一回去不就是明擺著,宮主會來救妙真嗎?
    其中厲害揣摩,顏鬥彩到底是回與不回呢?
    幽閉,宮刑之中男子是謂去勢,婦人是謂幽閉。不同與男子去勢來得簡單,婦人幽閉之刑可謂花樣百出。擊、插、塞、逢、鎖、刮、剔,樣樣不同卻可以樣樣都來。
    隔天出了太陽,日頭偏西,風卷塵沙。
    空地之中妙真一人被反綁在刑架之上,圍看著的小妖皆是瞪直了一雙眼,磨拳擦掌,躍躍欲試,興奮地不得了。
    這是誰?這是妙真呀,一夜斬妖三百的妙真,與鳶能真正對上還不死的妙真。如此了得的人物,還是個女人,而她現在馬上就要被施以幽閉之刑。這不是個熱鬧,這是個激動、刺激地時刻。
    “幹娘的!肏了她!”
    “對!對!肏了她!往死裏肏了去!”
    階下敗蘭猶有氣,手中團扇漸無端。汙穢的言語,人聲鼎沸,恍惚隔世百年,一路走來,妙真覺得累了。
    澎湃著快感、獸欲,咚……鑼鼓一響,走來三個妖怪,形似蜼,鼻露上向,尾有四五尺,頭分歧有犄角,毛色蒼黃,指節粗大,而爪尖細。
    兩個小蜼妖,上串下跳地,跑到妙真邊上嬉鬧。
    “讚讚讚讚讚,擊、插、塞、逢、鎖、刮、剔輪番讚……”
    “奇奇奇奇奇,擊、插、塞、逢、鎖、刮、剔那般奇。”
    “勿貧嘴了,搖根簽。看是給她用那種幽閉之刑。”老蜼妖發話了。
    小蜼妖對老蜼妖扭過頭來道:“師傅,聽聞她是不死之身。何不來個樣樣試過?”
    幽閉之刑由於施行起來很危險,受刑的婦女多半被弄死,還怎麼還可能樣樣來過。而恰巧,今天給他們遇上了一個玩不死的。正好開個創舉,可以輪著來一遍。
    “也好,那就先‘擊’吧。”
    擊,用木槌擊婦人胸腹,直到胞宮脫落而出,道永廢死,是謂完成。
    小蜼妖嘻嘻哈哈的從身後變出一個大槌,“我來!”
    另一個小蜼妖就要搶過去,“是我來!”
    兩個妖怪拉拉扯扯,互不相讓之際,“呸!老子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鳶一跺腳,吐了口唾沫星子,驀然火掀三千丈,狂卷百裏波。
    兩個咋呼的小蜼妖跟著許多圍觀的妖怪,是連灰都不見了。
    鳶一手撈著耳朵,像是沒事一樣,“是誰要對妙真用刑來著?”
    “鳶大人這樣做不太好吧?”老蜼妖屈著身子,走來。
    鳶也是覺得厭煩,像是泄憤一樣大吼著,“老子不爽了!”轉而走到妙真身邊。
    近乎枯槁的容顏,明明沒有任何表情,可他卻看出了妙真在輕笑他,風中顫栗的菊,真是印證了張重元的那句話,“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被妙真這樣笑著,鳶有些自作自受,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
    “老子今日幫你,不為別的。你不該落得這樣的下場。”鳶是極好麵子的,“老子還沒看過你拔劍。老子等著與你拔劍一戰的那一天。”
    麵對鳶的好意,妙真沒有回答。
    妙真性子傲又剛烈,如若真被如此對待。會瘋了嗎?
    她對著鳶眨了眨眼,而那雙眸便再也沒有睜開過。對於妙真來說,死亡是種向往,世間眾人滿目蒼荑,失去了美感,她向往能放下一切。
    百年修道,世間情俗,她自認自己還沒修煉到能麵對這一切的能力。
    夜以繼日,這些事讓她害怕、恐懼、不安,抱歉她要懦弱一次,如果可以逃避,我想把自己關起來,一個人。
    妙真這無疑是在自欺欺人,也無常來說,是一種等待。
    顏鬥彩沒有聽妙真的話,回雲福宮。他在暗處看著,看妙真到底是遇著何種險境了。一看下來,他無法忍受。他不是不想尋著一個機會下手去救妙真。怎麼能對一個女子用如此喪盡天良的刑罰。於道,於德,於君子乎。他都該仗義挺身而出,救妙真。可聖人雲,知命者,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沒有盡道而死,是謂不正命。為了一個女人而讓天下有個閃失,何其之重。權衡利弊裝作沒有看見,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著他。
    夜淒,痕輕淺。
    有著像瘋子一樣的鳶給護著,是沒人敢動妙真的。
    可一山還有一山高,山的那一邊,還有一個天無界任遊萱。
    鳶是任遊萱的左膀右臂,犯不著為了個敵人,而弄得上下不合,心存芥蒂。可任遊萱說出口的話,也是不能收回來的。給了鳶一個麵子,叫陸茂之把鳶支開了。
    這事,得任遊萱親自來。
    廣場上,他看著妙真像是死了,無聲無息。
    任遊萱眼底無色,“真是會折磨人,我就看著你做完吧。”
    “是,小的一定盡快。”老蜼妖點頭哈腰答道。
    任遊萱沒見過這種刑罰,來了點興趣,“這個活計,是要怎麼個做法?”
    “回城主話,一般來說。是讓女子無法再行房事,更無法生子。而這個女人,是為不死。那花樣就可以多一些。先用木槌打出胞宮,再用刀片刮去宮衣毀了永道,灌上藥,最後或縫或鎖,就可以完事了。”
    任遊萱不耐煩了,“這麼麻煩啊。你快做吧。”轉而想起了什麼,望向一個準確的方向,陷入了癡迷,“夜都深了,想必相思又會在樹上睡著了。他要是著涼了……”說到關鍵的位置,眯著眼,一挑,“你是擔當不起的……”
    老蜼妖被嚇到了,“是,是。”趕緊行動了起來,走近妙真那裏。
    任遊萱想到了什麼,玩味的插來一句,“先把她給我弄醒了。”冷漠寡絕。
    “城主放心,小的先在她下麵插上一物,再一槌子下去。死人也能疼起來。”
    老蜼妖毛躁躁的手,爬上了妙真,毛手上尖著爪子,就要掀開妙真的裙擺,往褻褲裏去。
    颯然,“啊!”,碧玉環上華光萬丈破雲霄,衝開了老蜼妖。
    月光失色,無染蓮華心境,是大莊嚴,無散無漏。
    “你還一波接著一波,沒完沒了了!”任遊萱陰鷥著一張臉,手中的紅芒開始彙聚。
    可是……風動,風起霎時,夜月侵然,更添詭異,架著流光溢彩,蕩蕩狂風,而來的盛怒之人,看見了妙真沭目驚心的情景,怒氣更是驟然爆發,勃然於無形。
    “閣下是何人?”如此氣勢,不得不讓任遊萱凝神以待
    冷眼驀睜,“雲福宮,昊玄……你不該這樣對待我的妻子。”
    千翻雲海,寒芒如閃電般掣飛,天地乾坤無法承受,昊玄二字,陰陽倒行逆轉,宛若爆裂開來,千百瑩芒,縈裹五行四相混沌之勢,八方橫蕩,驚世之力,氣撼天地。
    火焰的撕裂空間,昊玄抱著妙真消失於荒蕪之中。
    殘留的氣流紊亂,滿天煙硝火霧中,牆倒城塌,也許任遊萱與浮離城。都已經不複存在了。
    愛之一字,可傾可毀,在這場聲勢浩大之中,於妙真,於任遊萱,於昊玄來說,千回百轉,都是必須承載的劫難。
    這是序幕?還是結局?
    天地有異變,有心之人自然有所察覺。
    “今日又沾江湖雨,誰來江湖撐紅傘。”久違的詩聲,又一次緩緩踏入江湖了。
    撐傘人欠歡,是是非之人,當然要惹是非之事。
    撫今園內,陰謀家宋玉庭今天又要再開一局。
    “汝認為,這天下怎麼分?”
    多日不見的光彩,欠歡的刺青文身不改放肆奪目。
    欠歡是聰明人,“在下浮離城,宗主雲福宮。”宋玉庭已在雲福宮層層布局,當然是他主雲福宮。而自己於浮離城也是十拿九穩的。
    宋玉庭收攏了一下曲柄麈尾,“汝有幾層把握?”
    “在下有十層。”
    聽及欠歡的狂言,宋玉庭和顏一笑,“不愧是好友的部下。正巧,吾也是有十層把握。”
    “宋宗主之能。當之無愧。”欠歡附和著。
    “嗬……”宋玉庭與欠歡一拍即合。
    對於宋玉庭來說,利益是分分合合的,隻有自己的目的是不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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