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來是別花來 第二十一章 春老殘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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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山,雲福宮
自李有若死後,雲福宮內人人自危。眾人都怕正華氣焰波及到自己。
那日江由衣自蜀中劫殺妙真不果,回到雲福宮。剛一進門,便被張重元下屬團團圍住,給“請”到了分眾殿前。
連詢問都沒有,江由衣便以“辦事不利、拋棄同伴”為由,被罰懸掛於分眾殿前示眾受辱,日日受鞭撻之苦。
江由衣原本就有傷在身,加之多日的受刑,江由衣衣衫襤褸,長發紛披,不見往日雲福宮“蘭香氣質”的風采。
眾人原本以為會是正華,在一舉誅殺李有若後,會有進一步行動。沒想到是張重元先下了手,開始打擊原有的李有若勢力。張重元示意“如再見,則就是江由衣的屍體。”大概是要活活掛死江由衣,由此來威懾在暗的李有若勢力,不要輕舉妄動。
這天,正華來到了分眾殿前,“何為江湖?把人分作三六九等,有貴賤之分,就是江湖。既然要分,那為何不全由我雲福宮一人獨霸,唯雲福宮獨尊呢?”正華輕搖羽扇,走到江由衣麵前,抬頭問道:“你說呢?江由衣。”
江由衣不語,是不能語沒有力氣說話,還是不想開口說話?
正華也沒有多加追究,“來人啊。把江由衣給我放下來,人我要帶走。”
“這……”四下都是張重元的人,正華來是沒有帶一人,獨自來的。這下沒有任何人想到,他一個人來,不說什麼理由,招呼都不打,就想把人帶走。
“還愣著做什麼。把人給我放下來,給我帶到德高殿去。”正華羽扇也不搖了,眉眼微挑,是春色橫生,更是脾氣不佳。
“是。”眾人隻好,先把人放下來,在暗地裏派人去通知張重元。
就這樣,江由衣被拖到了德高殿醫治。
雲福宮,禁地
所謂禁地當然就是禁止入內的地方,在雲福宮裏,內宮三清殿以東,德高殿、分眾殿以北的那片,全是禁地。隻有上台樂靜信道君能隨意進出。
正華現在卻站在禁地內的一座絕壁前,張重元知道了他帶走江由衣之後,是打算來找他的。不是理論,是要討個說法。不能才一開始,就讓他壓過自己這麼多,也以後還不由得他正華欺壓嗎?
可正華進了禁地,他張重元就沒什麼辦法了。張重元是不知道他正華進去了,會不會被道君責罰,可自己進去了是一定會的。這事再扯上道君,那隻有自己失了威信。可他也不能什麼也不說,也把人從德高殿帶走,然後再一殺了之呀。那更是讓自己陷入不利之地。所以張重元對江由衣一事,就放了他一馬,當做給新德高殿掌殿一個人情。
葛紅雲也來到了禁地,雖是剛進禁地的一個口子,但她也是十分激動與好奇的。誰不想知道,禁地裏有什麼,又為什麼會成禁地的。葛紅雲看正華背立在前,專心觀望身前的絕壁青苔,自己便私底下四處張望。
葛紅雲左右探顧,就是沒發現有什麼奇特,就連正華觀望的絕壁也沒什麼稀奇的,難道是因為這才僅是口子?
“心不沉,難怪道術長進不大。”正華搖著羽扇,出口教訓葛紅雲。正華聲音雖和,但因是背對著葛紅雲,看不見神態,所以葛紅雲也不敢大意,連忙收斂心智,低頭答道:“是。多謝主人教誨。紅雲以後,必當勤加……”
葛紅雲話沒完,正華就轉身揚著羽扇道:“好了,好了。你心沒定下來,再怎麼勤練都是白搭。”
葛紅雲悄悄一看,正華顏色未變,神貌尚是隨和,便知他沒真打算教訓自己,但正華心思難測,脾氣風雲變化隻在一瞬之間,自己隻有老實答“是。”
正華知葛紅雲的乖巧,想及自己能出封印也有她的功勞,便寬慰兩句“此次,本掌殿能順利解除封印。你也算功勞不小。”
正華話語正式,讚揚之意明確,葛紅雲是暗自欣喜,但她眼珠一轉,想了個花招,“不敢,一切都是宋宗主運籌帷幄,操持前後。紅雲不敢居功。”討個謙虛賣乖。
正華一笑,春風和,再微微搖頭“這幾年你倒是學會謙虛了。內斂點也好。”
葛紅雲心裏再一喜,“是。”
正華轉身,又看向絕壁。葛紅雲見如此,尋著這個機會,看正華心情算好,何不開口一問?“主人,您為何盯著這麵壁看啊。”
正華還以為葛紅雲會一直不問的,不過依葛紅雲性情,這時遲早的事。他揮了揮羽扇,壁上青苔、野草、蔓藤,全都不見了,光露出本來的石體。
石壁上刻著一個一丈來長,大大的“佳”字,佳字左右兩邊,均勻分刻著小些的“一談二冗”與“上妙下真”。字體力道雄厚,年代久遠。
妙真?談冗?難道……葛紅雲不解,“主人,這,難道……”
“一百前,我師弟、師妹,也算是一對璧人。師妹更是性格別然,約戰師弟,一連三天,打了十七場連敗。可她依舊不服輸,打到了第四天,第十八場,也不知道是師弟累了放水,還是師妹進步神速。總之第十八場,是師妹勝。師傅見此,便在師妹贏的這個地點,就是這個絕壁上,刻下這幾個字。”
時隔一百年,葛紅雲站在這裏,聽正華講這個故事,抬頭四望,仿佛還能看見有一少年、少女在這裏比試道術,一連幾天,兩人身形忽上忽下,身邊都是道術放出的華光異彩。
“我看,我出封印了。也該去看看我的小師妹了。”
葛紅雲聽見正華說出此話,立馬從幻想中拉回,不知正華是何總打算,葛紅雲心頭一急,話已出口,“主人,我也要去!”
“不可能,這次我就帶江由衣跟定支離前去。”
江由衣與定支離?葛紅雲心裏多少有些不服,禮數什麼的也就都忘了“主人,為何要他們去?我……”
“住口。等你武功、法術超過他們之時,再說。”正華色微不悅,葛紅雲隻有低頭不語。
就在正華要轉身走出禁地之時,葛紅雲再次犯險,她心知也許隻有這一次的機會了,自己也想冒險問一次“主人,為何這裏會是禁地?”
這次倒讓葛紅雲意外了,正華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輕搖著羽扇,“紅雲啊。這個問題你問了,我答了。難免你性命不保,我則有罪難免。走吧。”
“是。”
東來湖,玉屏小謝
馬空帶著身有沉屙痼疾的妙真,還能去哪?當然是找隱居在,東來湖上的不世高人,正覺來了。
蝶悵花殘,鶯啼春老,妙真昏迷,馬空叩門,正覺不開門。
這戲還還怎麼唱下去,隻有看馬空、正覺這兩活寶,在自家門口胡鬧。
馬空後背通津槍,指著門大叫“正覺開門!”
一門之隔,在門後的正覺,在院子裏支了一張躺椅,躺在椅子上吸鼻煙,“沒禮貌,就是沒氣質,失水準,就是失格調。我不開門。”
馬空氣惱,一把抓住背後的通津槍,“你開是不開!”說完一把把通津槍給插進地上。完事後,還不忘回頭一望,看身後的妙真是否被吵醒了沒。
正華抖著小腿,躺椅被他搖晃的咿咿呀呀,十分得意,“你是不可能在不吵醒妙真的情況下,開了這道門的。”
在一旁看熱鬧的阿春問道:“師傅為什麼啊。”
正覺洋洋得意,“因為這道門與妙真皆是不同凡響的……咦?怎麼沒了動靜?”正在正覺詫異之時。
後院響來一聲“穿雲見日!”
正覺起身,大叫“不妙。”轟隆之聲不絕於耳,正覺家後院,破了一個大洞。
正覺親自走到門前,把門打開探頭一看,妙真依然沒醒。“還好沒醒……”正覺放心的撫了撫胸口。轉身招呼,“十三,阿春啊。把人抬進門來。”
“不用了!”一個冷戰,馬空就站在正覺背後。“正覺你到底為什麼,不肯讓我進你家門!妄我們還相交百年。你今天一定要給我講清楚!”
正覺理直氣壯,“隻因為你我相交百年,借我夜明珠、一對青影杯、羊脂玉瓶去把玩,沒還。借我芙蓉石、和田玉佩、貓眼石戒指去觀賞,沒還。等等,等等,一係列。以我名義,開借據,要我替你還錢。我都是有單有據的。你說我能讓你進門嗎?那還不比進了一個賊還可怕。”正華一開口,口若懸河,劈裏啪啦。
馬空把臉一撇,再轉了過來,眨了眨眼睛,“貓眼戒指我送妙真了,你管她要去。”
“你,你,你。你,馬空!死皮賴臉追了別人幾十年,嫁都嫁不出去!”
“你,你,你。你,正覺!窩在東來湖上,小氣、別扭,吸鼻煙,連腿毛都不長!”
“你!”正覺手拿鼻煙壺就要砸過去。
“你!”馬空手拿通津槍就要掃過去。
“師傅,妙真大姑姑好象要醒了咧。”阿春一聲出口,正覺、馬空雙雙把手伏在背後,裝作無事樣。
“啊,馬空久見了。”
“呀,是正覺啊,多年不見了。”兩個大人,就這樣在大門,雙雙抱在一起。暗地裏,互掐對方肩膀上的肉。
一邊掐還一邊笑,“哈哈……哈哈。”
真是徹底瘋了,等十三跟阿春把妙真抬到後院了。
前院門口,一陣雞飛狗跳,鍋瓢碗盞,砸地之聲。
正所謂,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