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來是別花來  第十五章 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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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為局?局,圈套也。老子曰:“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虛實真假,以近待遠,是謂局也。
    蜀地山清水秀多名人隱士,江湖有名的神醫,留雲山人袁仲殊,就隱居在此。
    袁仲殊隱居之所,青竹寥落未成叢,疏多透日,其間苔蘚野草穿插,別有雅靜。
    妙真帶著一刀不戒,來到了袁仲殊居所求醫。
    求醫者甚多,一刀不戒心生煩躁欲拔刀,妙真以手點肩,搖頭製止。
    可一刀不戒的刀已經拔出是這麼容易收回的嗎?眼見妙真病情加重,又要嘔紅,一刀不戒朝天扔出雙月,眾人跟著朝天空看去,突然一道寒光比日還耀,從天而下穩穩紮在地上,刀落之處,地從兩邊裂開一丈來長。
    眾人嚇傻,膽小者更是直接離去。妙真氣息不穩,一刀不戒更是心急,手中小邪快刀一橫劈,四周青竹競相倒地。這下留下未走也傻了眼,一刀不戒高聲語:“大夫呢,袁仲殊大夫何在。”
    “走走,走。此人不好惹。”餘者也相繼離開。
    “唉呀……醫者父母心,醫者父母心。”袁仲殊身形矮小,雙鬢已斑白。
    妙真代一刀不戒施禮賠罪,“慢,慢慢。病人最大,我可擔當不起。”袁仲殊扶起妙真,把他二人接近屋內。
    袁仲殊當即為妙真切脈,切完左手換右手,久久不語。一刀不戒問道:“如何?是不是傷勢很重?”
    “你倒是個奇人。脈貴有神,無神則不平。無根無神,則命不久矣。先觀你氣色麵相,知你有重傷在身。再一探脈,你命脈已成死相。可按至筋骨,尺脈沉取尚可見柔和之氣,先天之本未絕。”
    一刀不戒心急插嘴,“你說了怎麼多,也沒說個明白。到底怎麼醫!”
    袁仲殊搖頭“怎麼醫?無醫。怎麼救?無救哦。你脈搏緩慢且艱澀不暢,有瘀血、兩虛之症,陰寒沉於裏,病位頗深。先調理身子吧。至於你身上的傷……我還要先看看傷口。”
    “這……這哪行!”一刀不戒慌神開口。
    “怎麼不行。醫者父母心。又不是黃花大閨女,扭扭咧咧個什麼。”
    妙真以手代筆,以寒霜為磨,在桌上寫道:“既然先生也無良策,那傷勢也無大礙,拙人就此告辭。”
    “唉……你,你,你。身懷寒毒,還用冰法。你是真不要命了!”說到最後,袁仲殊直接站起來對妙真大吼。
    妙真未答,起身右手衣袖一掃,桌上的字又變了,“今日得罪之處,改日必當謝罪。望先生海涵。”
    妙真起身要走,一刀不戒快步走到妙真跟前護著,嘴裏嘟嚷,“庸醫!”妙真轉頭無奈看了一刀不戒一眼,那眼裏像是說著“胡鬧”。
    眼見妙真與一刀不戒快要出門,袁仲殊搶問道:“雖我醫人從不問身世原由,不惹江湖之事。但今日我想一問,可否告之袁某姓名。”
    一片竹葉飄落袁仲殊之手,上有四字,“江湖中人”。袁仲殊又直搖頭,“怪人,奇人喲。”
    走出門後,妙真攤手給一刀不戒看,上寫“無扇不方便,切勿得罪人。”
    妙真手指輕點額頭,我是最豁命的,我要求多休兩場戲。
    蜀中,浮離城
    陸茂之帶欠歡見任西風也不是說見就見。
    茶水瓜果伺候著,陸茂之也作陪,說是已派了請示城主了,就回。過後不久,確有一仆人來請示,卻不是城主來請示,而是有事要陸茂之去處理。陸茂之致歉離開,暗地裏有吩咐下去,叫人看著欠歡,若有什麼變動趕快來通報。
    陸茂之離別欠歡後,立馬把一切向任西風回報。那邊任西風派了任遊萱去跟蹤妙真一行。任西風打算一試,不管他是不是相思公子,無事不登門,來了必是有所求。
    欠歡這裏,他也算是待得愜意,可是戲總歸還是要演的,不能總這麼愜意下去忘了正事。看著天色,估摸著時機,欠歡走出了門。
    出門來到花園,欠歡踏光而上,運氣自提,一下子就站到了園中屋頂瓦上。園中仆人驚為奇,趕緊向任西風報告此事。再觀欠歡衣袂翩飛,右手執傘,左手翻飛著複雜的訣式,整個浮離城出現異象,花瓣自花上掉落,而又全部都飄浮在半空之中,不沾地,不染塵。一時,浮離城花香迷漫,香意醉人,著實詭異。
    欠歡仍在屋頂做法,忽然整座浮離城的花瓣都彙聚在欠歡跟前,越來越大,成了一個團。砰一聲,花團炸開,紫光奪目,浮離城主任西風驚現。
    任西風身有近九尺,穿了件淡紫一年景花團紋鶴氅,姿容既好,風韻雍容,真乃好威儀,羨煞人也。
    任西風剛一現身,右手一抬,運氣凝力一揮手,不由分說,紫光從掌內泄出,破欠歡花陣。欠歡功體反噬,嘴角溢血道:“城主好內功。”
    任西風轉而一笑傾天下,隻是餘光帶冷,讓人不得小瞧“嗬……抱歉了,在我浮離城內做錯事,是要罰的。這位妙人,你說說你的來意吧。”
    “欠歡鬥膽向浮離城主,討一物相借。”
    “說吧。”
    “正是,轉靈珠。”
    “呀……這東西,那就算是你委身於我,也是絕無可能的。”
    欠歡放下傘,“那欠歡不才就鬥膽向城主,討教了。”一轉手,把傘拋向天際,“殺陣•鬥坤。”欠歡凝訣化神無殺陣,取命招。
    “妙人啊,難道我沒說過在我浮離城內說錯話,也是要罰的哦。”任西風氣不動,身不動,靠在後背的左手翻出訣式,“淩霞壁。”在任西風麵前憑空造起一道薄薄的紫光。
    數以千計的紅色刀片組成紅色殺陣,像一頭巨龍,向任西風襲去,被任西風的紫色霞光擋住去路,可是還沒有完。一些刀片擊向淩霞壁消失不見了,另一些則是有意識般避開淩霞壁,任西風雙掌並和,踏開一丈外,“生歸一。”犀利的掌風打向鬥坤殺陣,不但擊散了殺陣,餘威還向欠歡襲來。
    欠歡不躲不閃,隻身迎向任西風掌威,雙手捏著複雜訣式。猛見得,欠歡身上刺青有東西在流動,一點一點沿著刺身花紋,流出一道道金線,“出入三光,開吾生門,混元太一,起。”迎身而上,欠歡再嘔鮮血,身上金光彙集到一指。
    從欠歡右手食指射出一道血紅,其光奪目,其鋒如芒,任西風借風避勢,催動內元蓄勢待發。
    欠歡有心戚戚然,心頭湧血,殺招頓時失了一寸險,任西風屆時破招而發,“生歸一,死萬象。”威勢難擋,左右夾攻淩厲,欠歡不支,跪倒在屋頂。
    這時紅傘落地,欠歡撿起紅傘,自己吐出一口血唾沫道:“欠歡折服。”紅傘一低,欠歡消失。
    欠歡消失後,陸茂之從任西風背後現身,“城主,追不追?”
    “無意義,他還會再來的。”
    “城主有意思?”
    “確有意思。我的遊萱侄兒何在?”
    “算著該回來了。”
    浮離城,城門口
    任遊萱策馬回城,帶動路旁塵土飛揚,將至城門口時,塵土中夾雜著一道驚人殺氣。彈指間任遊萱翻身下馬,避開殺氣。塵埃落定,一刀不戒在任遊萱麵前拔刀現身。
    “閣下有事?”
    “折扇。”一刀不戒冷冷道來。
    “在下不明白,閣下在講什麼。可否告之在下詳情。”
    眼見一刀不戒氣息不對,任遊萱準備凝神以待,一刀不戒卻把身一轉,橫刀破出,遠處山石紛紛落下。
    “我家公子有交代,不可難為。哼,如是再敢暗中跟蹤我們,我決不輕饒。我明日再來取回折扇。”
    一刀不戒演完戲回到集合休息地點,看見欠歡也氣色不佳的躺在椅子上休息,於是道:“這可好,還沒開始幹架,三個人就先倒了了兩個。就算真拿到了轉靈玉,我們怎麼殺出去。”
    “所謂計謀,是不到最後一刻,都分不出勝負的。”
    “我就怕,到時候要動真格的了。我還要背著你們倆一起跑。”
    “耶,一刀兄。就算你信不過我欠歡,難道就信不過無胸也能活的妙真嗎?”
    “她人呢?”此話尷尬,一刀不戒話鋒一轉。
    “曬太陽在。”
    一刀不戒當下憤恨,我這是著急什麼!
    一刀不戒甩門就走。
    無人知道欠歡心中在盤算什麼,是局中局?計中計?算計害人不留命。
    欠歡越想得意之際,門外傳來陣陣妙真的唱戲聲,“這一陣殺得我,魂飛蕩。口吐鮮血冒紅光。遇見子龍擺戰場。我二人在陣前交了一仗,西嶺又遇魏文長。”唱的正是三氣周瑜的《柴桑關》。此曲是武小生唱段,妙真唱來著實難聽。可妙真依然故我,唱聲漸進,“此賊果然是猛將,殺得我卸甲丟盔敗下戰場。”妙真走進屋來,接著唱道:“耳邊廂又聽得,人馬喧嚷。兩國人馬擺戰場。他國人馬為上將。我國人馬刀下亡。舍死忘生打一仗。”不看欠歡一眼。
    欠歡不由得心頭一冷,好你個妙真,一曲道破我的局。轉而過了很久,像是慢了幾拍似得,才自我感歎道,妙真唱戲好難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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