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來是別花來 第九章 初生年少,葉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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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來湖,玉屏山,玉屏小謝
這日春光正好,十三在前院練劍,美生在後院澆花,阿嬌在廚房裏忙活。
突然間,雞飛狗跳,阿春叫喊著“師傅,師傅。妙真大姑姑醒來啦。妙真大姑姑醒來啦。”
正覺一早上都躺在床上,他其實早就醒了,就是懶得起身。他看著從窗戶縫裏透出的陽光就看了一早上。他還覺得挺愜意,挺舒坦的。可突然,傳來一陣瘋丫頭的怪叫聲,攪的正覺頭都大了。
他不得不,慢慢地把自己的一隻腳移出了被子裏,接著用更慢的動作,去移另一支腳。可惜,他剛把兩隻腳都移出了棉被,再準備下決心起床時。
那瘋丫頭又喊:“哦,哦。師傅,妙真大姑姑又昏死過去啦。”
正覺聽聞後,又嗖地一下,把雙腳縮回了棉被裏,繼續愜意。
午後,正覺在美美的用完膳,吸完鼻煙後,與妙真一同飲酒。
他們坐的是一套金銀平脫漆器的桌椅,配的是一套迎春鬥彩瓷的酒具。
正覺在給妙真倒酒,妙真多少有些不以為意“我還是喜歡你那隻青釉荷口注碗。”
正覺給妙真與自己都滿上了酒,“前幾年叫阿嬌給摔破了個口子。”他左右望了望,低聲道:“你可千萬別在她前麵提這事啊。”
妙真端起一杯酒,先是抿了一口,再而全部都喝下了,“知道了……這酒叫什麼?”
“味美思。你端午的時候沒喝過?”正覺再給妙真滿上。
“端午不是喝菖蒲酒的嗎?”妙真又是一猛地喝完了。“嘖嘖,這酒真薄。我還以為是魯酒。阿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是體諒你是一娘們,喝不得酒。”正覺又給妙真滿上。
妙真一提聲音,“阿覺,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可以讓你趴在地上起不來。”
“妙真,我知道你是可以脫件衣服就讓我乖乖躺床上,我還不知道你喜歡在地上玩。我老了地上涼,妙真你放過我吧。我們還是床上見真章吧。”
“你對這種事很肯定?”妙真給自己跟正覺倒酒。
“我肯定。”
“也如你以前肯定自己懷了孕般肯定?”
“也如我以前認為你是會長胸部的一樣肯定。……妙真前麵有條縫了。”正覺雙眼盯著妙真胸部,長歎聲:“哇……要不我用手給你揉揉?”
今日妙真穿的是高腰半臂襦裙,粉胸半掩疑暗雪,還是很有看頭的。
妙真也不怒,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要笑出淚,又速速大飲了杯酒,轉而間就咳嗽起來。
正覺坐到妙真身邊,去拍她的背。
等緩和了一些,妙真撩起自己的衣袖,指著衣袖上繡的聯珠紋道:“你看見這衣袖上的鳥沒,我就如同這繡上的鳥一樣,每日都給人擦拭、觸碰。我是飛不出這布帛的。要麼給人糟蹋了,要麼就是被藏在暗無天日的箱子底,被蟲子咬了去。亦或是掉了色,少了絲線,亦或是被咬的大大小小都是洞。我都是活在這布帛上的。”
正覺把妙真扶起來,讓她眼睛看向窗子那,“妙真,我們開窗不是為了讓陽光照進來。而是為了讓我們能出去。陽光它會毫無禮貌的闖進來,而我們需要自己走出去。”說完後,正覺又把手覆在了妙真的手上,緊緊覆蓋著。
“阿覺,我們晚上吃什麼。”
正覺一笑,高聲道:“阿春報菜名。”
阿春,一聲“好咧。”從外麵走進來,走到正覺、妙真跟前,咳嗽兩聲,“神仙鴨子、佛跳牆,開水白菜、龍井蝦仁,八仙過海鬧羅漢、東安子雞、蓮藕雙圓湯。”末了,輕輕問了句“我能加個鼎湖上素不?”
正覺聽後頭很大,阿春這樣一說像是正覺沒錢再多吃個青菜似得。
妙真眉開眼笑道,“能。就跟阿嬌說,是我要加的,再加個酥點貴妃紅。你快去跟阿嬌說去吧。晚了,怕是就沒有了。”
“好咧。再加個鼎湖上素、貴妃紅。”阿春興高采烈的走了,還在院子裏翻了個筋鬥。
妙真不經感慨萬分,“你原來是這樣對他們的啊。我常來來,還可以改善改善他們夥食。”
“是啊,隻要你別再無緣無故的,一聲不響的再去什麼地方。我也就可以歡歡喜喜的,踏踏實實的,吃我的睡我的。”
吃晚飯的時候,十三還沒來。今天妙真自打起來,就沒看見十三,“十三呢?不等他?”
“他還有些事,我們先吃我們的。”沒等正覺說完,那邊阿春已經吃了半盤神仙鴨子。正覺感到很無奈,這位多直接啊,說了等於白說的。
正覺戲弄道:“阿春,阿嬌在神仙鴨裏放了刀片,你吃到沒?”
“沒事,師傅。刀片我也吃得香。”
真是對活寶,妙真心裏暖烘烘的,也就大吃起來,有秋風掃落葉的架勢。這可把阿春看的著急了,就差沒撩開膀子吃起來,刷刷刷地如餓虎下山。正覺看著這情景單單就拿隻筷子在那發抖。再看阿嬌與美生,阿嬌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美生波瀾不驚。
等阿嬌吃飽了,妙真吃飽了,美生吃飽了,最後阿春也吃飽了,正覺根本沒吃。十三進來了,貼身在正覺耳邊說了幾句話。
“妙真,他來了。”正覺總覺得該來的總會來。
“誰?誰來了?馬空?”
“不,你的葉涼來了。”
妙真心裏大起大落無法平複,“我吃飽了,先回去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正覺就很難得起了個早床,他坐在妙真房間裏吸著鼻煙,等妙真醒來。
其實妙真一直醒著在,她知道正覺在房間裏但不敢去他。妙真反複思量,到底還是開了口,叫喚了聲“正覺。”
正覺把玩著鼻煙壺,他也知道妙真早就醒了,隻是他更知道妙真不願意麵對今天這個日子。所以他在等,等妙真自己說服自己。“醒來了?妙真?”
“恩。”
“不想起床嗎?”
“……恩。”妙真縮了縮腿,在被子裏把自己抱做一團。
正覺是不能現在去抱妙真的,因為他知道妙真與他之間有一個界。誰都不會,也不能跨過這個界。“起來吧,早膳還剩些羊肉片川小蘿卜。你現在起來還有的吃。”
妙真沒有反應。
正覺覺得妙真在耍孩子氣,很倔,忒脾氣。“你是想給葉夢得、薛文靜還魂是不是。”正覺坐到了床邊上,準備摸摸妙真的頭,被妙真躲開了,妙真縮到更裏麵去了。“妙真!”正覺無奈的吼了一聲。“沒有人見過泰山府君,也沒有人可以見到泰山府君。”
從棉被裏傳出妙真的聲音,“我知道,我隻是不想見葉涼。我怕。”
“沒什麼好怕的,他什麼都不知道。妙真你打開被子看一看,你看陽光又不經允許的進來了。現在你要做回你自己。”
午時剛過,妙真梳洗好後就來到前院,她一進前院就看見站在院子中央的少年劍客——葉涼。他穿了件白色曲裾深衣,雙眼明皎皎似點漆,麵如傅粉,鼻頭上翹,鼻翼收斂,雖小,但是高蹺。
葉涼很是緊張,他站在院中越久就越緊張,他看見桃花樹下有一女子在看他。葉涼覺得那女子容貌照人,心裏想著應該比自己大上幾歲,再看見那女子向他走來,便覺得不好意思低下頭去。
妙真走過去,摸著葉涼的腦袋道:“我就是妙真。你是葉涼嗎。”說完她對一直低著頭的葉涼一笑。
葉涼抬頭剛好看見妙真一笑,便覺得更是笑靨如花了。後又一想,這人就是妙真,那臉都紅了。
答了聲,“恩。”
妙真又問道,“你習劍有幾載了?”
“七載有餘。”
妙真讚揚道:“不錯哦,很好。”
葉涼的臉更紅了。
“以後你會跟我生活一段時間,日子可能有些苦。真是辛苦你了。”
這天,妙真告別正覺說是要帶葉涼去找馬空,正覺連房門都沒出,送也沒送。
七寶山,雲福宮,南生殿
南生殿是雲福宮南鬥大人的居所,重簷九脊,黑瓦飛甍,周繞回廊,簷下有“南生殿”匾額。殿內八角藻井,金碧丹漆,梁枋鬥拱精雕細刻,一十二柱皆刻《太上說南鬥延壽度人妙經》。
二月廿七,李有若大罵張重元,“你連半個殘廢跟兩個娃兒,都搞不定。還有臉回來!”
同日,葛紅雲左遷至江南東道的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