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來是別花來 第三章 酒肆驚雷武大郎,雨中無奈多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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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城西酒肆
隔日的京城連著下了場雷雨,城西酒肆的生意也比往日的要好的多。張重元下令全城禁止私鬥,今日又下雨,大家都無聊的坐著酒肆裏消磨時間。
賈二家裏有些家產地位,習劍法二十餘載,在京城算得上小有名氣,平時也對葉夢得極為推崇,他看左右的人也是平日裏相熟的人,便扯開嗓子說道:“葉劍客,這死得蹊蹺啊。隻怕與那湛瀘劍脫不了幹係。”說完,酒肆地下大小附和聲直起。
“可不是嗎,湛瀘劍是什麼。是碰不得的玩意啊。”
“可惜了啊,葉大劍客。聽說還是下毒死的呢。”
“呸,那個不要臉的東西。敢對葉劍客下毒。不要被我平四遇見。要遇見了不死也殘廢。”
“你說不使些肮髒計量能行嗎?那可是葉夢得啊,葉夢得。”
“喝……。”有人陰陽怪氣的叫了一聲,是與賈二身份相當的趙三,他見不慣賈二人前出頭,他想今日風頭一定要蓋過賈二,他見人們都望向他,他便起身踱著步子走到門口寬敞位子,道:“你們知道個鬼。妙姑這妖婦來京城了。”
趙三一句話,把賈二哽住了“這……這。妙姑,妙姑。”
剛出爐的小毛頭問道:“三叔,這妙姑是個什麼人物啊。”
趕緊有人插嘴說:“是個女道姑,你年紀小沒聽過她名,也不奇怪,十多年前是個風雲人物。聽聞已經窺得天道,駐顏有術。她與葉劍客……”
“我呸,什麼風雲人物。我看就是一淫娃妖婦,自甘下流。勾引葉劍客在先,又去勾引其他江湖人士。”大約是有人想起很久的往事。
“是啊,是啊。還有那多人吃她那一套,給她麵子。隻怕,人前喊她姑姑,背地裏床上要幹出什麼事來。想她那床上功夫,比起勾欄院的還要好上幾分。”
趙三又淫笑道:“聽聞,妙姑之所以駐顏有術,是學了那妖怪們的,采精駐顏之術。可想,妙姑聽了湛瀘劍的事,不甘番外寂寞,上了葉夢得……”
“轟隆隆。”趙三還未說完,隻聽得天地間一陣春雷直響,後又伴著閃電直下。
酒肆門口站立著一個已被雨水淋個透濕的身形魁梧的八尺開外的大漢,胸口長著一寸長的護心毛,滿臉胡渣,門外閃電照的他臉龐發黑,一雙眼睛直直發亮,生生似殺人奪命的惡鬼,一站穩,他手持寬刃大刀,呼哧:“我乃鳴山武大郎,誰敢亂言姑姑壞話!”說完,又是轟天動天的一陣春雷亂響。
見了這仗勢,酒肆裏的人都嚇怕了,沒了聲響。趙三這人更是直接暈死了過去。
武大不多計較,靜靜收刀走到角落裏,俯下身子低聲道:“姑姑莫動氣,等下我教訓一下他們便是。馬空前輩已聽聞消息,在往京城裏趕。在馬空前輩到來前,我定護得姑姑安穩。”
角落裏有人?這角落裏的確不知在什麼時候坐了一個人不動聲響的人,這人也不是別人,就是那被人喊作妖婦的妙真。
她靠著角落裏慢慢喝著一碗酒,像是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與武大說話的人也不是她。武大也不急,等她慢慢把酒喝完還回味了一下,妙真道:“多年前,我與夢得也是常有在這喝酒的。”她拿手指摸摸了酒碗的邊沿,繼續道:“昨日我見他,仍是當年那剛毅容貌,如果他還能有劍在手的話,那劍術也應該仍舊是天下無雙……”
她說完長停了一下,後才起身走到酒肆門前,麵對眾人道:“我不管什麼湛瀘劍,雲福宮。葉夢得是我朋友,從前是,現在,將來都是。所以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個清楚明白。”她把她那近日分外白皙的臉低下,再抬起來,雙眼看著滿酒肆的人“到時候,大家別怪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這一切,到妙真說完整個酒肆都是靜靜的,說完,妙真就轉身走出了酒肆。
武大立馬就追去,可又想外邊下雨,妙真看似身體不適,他便又疾走回來,到酒櫃那對小二喊道:“傘,給我把傘。”小二慌慌張張的答道,“傘,傘?……是是。”去酒櫃下胡亂一番,雙手捧出個油紙傘來,唯唯諾諾的遞於武大。武大心急怕妙真走遠,拿傘就跑出酒肆。
武大一離開酒肆,賈二便冷哼道:“哼,我道是誰。原是那鳴山賣豬肉的武大。”
賈二的一聲冷哼後,酒肆才開始又熱鬧起來。
京城,城西
武大急急忙忙拿著傘跑出來,看見妙真停著身子,像是等他一般站在了巷口,隻是身上早已被雨水淋濕。武大見狀,又急忙上前打傘。
妙真像是知道來人是武大一樣,道:“大郎可記得往日裏的一些瑣事?那年我與夢得來到京城,路經這城西。正巧有人賣這京城一絕的豌豆黃,我身上無錢兩。我正準備停下身子,轉身找葉夢得要錢。這時,馬空騎馬殺來,橫下一長劍在葉夢得麵前,要找他比武。葉夢得說好。從那開始,他們就每天比武,沒個消停。馬空在那時候又對我說些有的沒的,我覺得煩厭之極,便離了京城,在城外鄉野的一家酒肆喝酒,這一喝就是半月。半月後,夢得來到我麵前,緩緩的坐下,放下劍,還是跟平時一樣的講究,他又從胸口裏拿出一包東西,慢慢打開——原是那我一直沒吃著的豌豆黃。那豌豆黃,一塊都沒碎……”她停下,把鼻子深深吸了口氣,接著道:“原來那日他知道我是想吃豌豆黃的。從那以後,我每次來到京城,都在西城酒肆喝酒,吃他買的豌豆黃。隻是我今日來到這西城,才知曉那賣豌豆黃的大爺幾年前就死了。我們這些習武修道的人,是能執掌天下,得道成仙。可又如何呢?葉夢得劍法,當世無雙,可還是枉死了。我師父師兄如此,葉夢得也如此。江湖多血光,江湖多腥風,江湖裏那奪人生死的事多的連天。這次,要麼夢得是騙了我,要麼就是他真的死了。畢竟是我先離開了。你說是不是,大郎?”
武大一動不動的站在妙真身後,舉著傘,他答道:“姑姑,馬空前輩交代。一切等他來再做定奪。湛瀘劍在京城出現,雲福宮的人卻沒個動靜,這葉夢得又死了。……隻怕,一切不簡單啊,還是去客棧等老大來。再做商議。”
“不,事行險急……我……。”妙真剛開口,就昏倒了下去,剛才的那番話,像是抽走了妙真所剩下的一點精氣神。幸得,武大把她抱住了。
武大,這時才仔細瞧見,妙真臉色不是一般的蒼白,而身體也是十分冰冷。武大慌了神,想著一定要快找個地方給妙真躺下,再請個大夫。可剛要抱起,又想起現在正下著雨,如果雙手抱著妙姑,那又哪來手去撐傘呢?如果是要撐傘,那就要背著妙姑走了。
武大是想抱她的,他認為抱一個人與背一個人是指意不同的。可如果自己要抱她去客棧,那就要她淋了雨,冒著妙真病情加重甚至是死的危險,武大是不敢的。他不敢想妙真會死的事,就連讓妙真病加重些,都不敢。他是愛著她的,他愛的謹慎而懦弱。他決定還是背著她,打傘去客棧。雖然他明白,無論他以後習武能有多少修為,他與她又還能活多少年,他這一世,這輩子,也許就隻有這一次抱著她,讓她在自己懷裏的機會。
可武大還是選擇了去背著她,為她小心的打著傘。
也許正是武大這樣的選擇,這樣的心思,他與妙真,也就如自己所想般,隻是姑姑與大郎的關係了。
雖然,武大記得他自己與她發生的每件事,每一個遇見,每一次談話。可今天,無疑是最特別難忘的,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隻是怕傷到她分毫,就把自己犧牲了個完全,犧牲了自己那微乎可微的未來與幻想。一個男人背著一個女人,打著傘走在春雨裏。
入夜,有來客棧
在天要破曉的時候,妙真在天地間看見了一抹舒適的白色。妙真走近再看,看見了冷俊而驕傲的他。妙真疑惑而試探:“葉夢得?”
他迷蒙而冷肅,說道:“既然要死,為什麼不死在我的劍下?”妙真更加不解,她想走到他的身旁,去抓他的手,去肯定一切。
這時候,天地大變,天變成赤色像是破有了個口子,有什麼要傾巢而出,地開始斷裂,有烈鬼爬出來。妙真大喊道:“葉夢得。跟我回去。”那抹舒適的白,開始扭曲變形。突然,妙真感覺有人觸碰了她一下,把她那麼輕輕一點,“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天空中傳來一股聲音“妙真你情傷太深,恐妖邪入體,速速醒來。”
妙真全身抽搐了一下,她這才明白剛才的那些全是夢,不由得坐起來深吸一口氣。這驚動了守在門外的武大。武大在門外輕問了聲:“姑姑?”妙真答應聲“恩。”
武大這才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門來,在給妙真倒了口水的功夫,說道:“姑姑。葉劍客的屍身夜裏被人給盜了。”妙真有些不穩,茶杯裏的水有些晃蕩了出去。武大接著說道:“仵作阮陽也不見了。”
妙真看著窗外已有曙光,可妙真覺得這一切隻會更加的寒冷與黑暗了。
那年,葉夢得,孤高,獨愛劍,遇見了她。
那年,妙真,彷徨,色如春花,遇見了他。
在那麼一個正當最好的年紀他們相遇了,於是自然地傳奇也就在他們身邊開始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