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花落花開相思瘦 第四十六話 樹林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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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樹林,清冷的霧氣開始漸漸彌漫,蘇清煙打了個哆嗦,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口中胡亂哼著歌,拿著那柄匕首走在林中一條窄小的石路上。
樹木參天,枝椏淩亂而耀武揚威似地張開,蘇清煙路過之處,總會驚起一些飛鳥,大部分是烏鴉,哇哇叫著飛向空中。每次都嚇得蘇清煙跳將起來。
她捂著怦怦直跳的胸口,懊惱於要是是白天的話,肯定能找到克製寧功丹的草藥,如今這麼烏漆麻黑的,想找也找不到。
霧氣更濃了,遠處傳來幾聲狼嚎,讓蘇清煙從頭到腳打了個激靈。不會那麼倒黴吧,到了古代,連狼也要見識下麼。
蘇清煙膽戰心驚之下,開始走起輕功的步伐,雖然沒有內力借助,但比起走路,卻快了很多。她沿著道路前行,豈料行了半個多時辰,路還是一樣的路,前不見頭,後不見尾,蘇清煙抱了抱雙臂,感覺有些冷。
她挑了棵看上去比較不那麼陰森的樹靠著坐下,看著上方斑駁瀉下的月光,竟是一陣無助。心中似是挖開了一個大洞,空蕩蕩地難受。
她深呼吸了一口,想想也沒啥好害怕的,摸了摸肩上的傷,站了起來。剛站起來,麵前突的掉下一線狀物體,在地上扭曲了番,形狀甚是惡心。竟是一條花紋複雜的兩個手指粗的蛇。
蘇清煙平生最怕的事有兩件,一是水,二是蛇。水是因為她不識水性,曾經為了學遊泳淹過幾次,最後到了連拿著救生圈也不敢下水的地步。蛇是因為蘇清煙自小做夢,夢到最多的便是蛇,要麼滿地是蛇,她在上頭跳來跳去,要麼在她麵前,蛇一群群遊去。
此刻見到一條蛇從她麵前掉落,還在她腳下扭曲著身體,蘇清煙渾身汗毛直豎,身體比意識更快作出決定,撒腿便跑。跑了好遠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才發現渾身跟水裏撈了出來一樣,額上全是汗。
入秋了怎的還有蛇。蘇清煙腦中叫囂著恐懼。她再也不敢貼近樹,緊繃了身體在路上前行,因為提高了警惕性,才發現那些樹上掩著的,樹下盤著的,蛇的數量竟然如此之多。蘇清煙渾身發冷,頭皮發麻,快步前行。
她腳下慌不擇路,猛覺踩到了什麼。腦中忽的閃過十三歲那年在鄉下路上走著走著,瞧見一黑色蝮蛇自麵前橫穿而過,而自己的腳差點踩上的畫麵。此刻腦中一陣雷擊,她驚呼一聲,聲音頗為害怕,還沒來得及撒腿,腳腕處便是一陣刺痛,待她跳開幾步,那彎曲扭動的蛇已然隱入草堆。蘇清煙急忙摞起裙腳,再將裏麵的褲腳挽起,腳腕右邊赫然是兩個牙印。
有毒!蘇清煙心中大驚,趕緊扯了頭上的綁發帶緊緊綁在膝蓋上方,也顧不得消炎不消炎,用匕首在牙印上方忍痛刻了個十字,使勁將毒血擠出來。
借著月色,看到腳腕上流出的血不再黑紅時,蘇清煙麵色已然蒼白,心像是被彈到了高空遊離了一番回來,才蹡蹡落回胸腔。她抹了把額上的汗水,站了起來。披散在肩頭的青絲隨著夜風飄逸。她拖著腳,慢慢地走。心中因為餘悸竟有種想哭的衝動。如此境況,也許比起在昧淵手中還要壞上幾分,為什麼自己還是慶幸逃了出來?蘇清煙抹了把眼淚,告訴自己不要哭,都那麼大年紀了還哭什麼。
也許是蛇的毒素沒有清除幹淨,蘇清煙有一陣頭暈,麵前的道路有一些模糊。她害怕若是就此暈了,那麼要麼被野獸吞了,要麼便是被昧淵抓回去。她強打起精神,暗想著,要是林風在就好了。林風從來不會讓她陷入一個人的困境。
蘇清煙心口有些酸脹,想念林風的念頭從來沒有那麼強烈過,在未是閣的時候,她每天看完書後總會想下,林風是否傷已經好了,他是否還在練著雲揚九式,他會不會開始笑了,他想不想來見她……
眼中粹不及防又掉下淚來,蘇清煙抹了把眼淚罵自己,怎麼那麼沒出息,才那麼點事就哭了。她停了步,再繼續前行,要活著才能再見到林風,要活著才能再聽到林風說,煙兒,這招你好像很不熟。
蘇清煙深呼吸了一口,嘴角擒了一抹笑。走了幾步,卻覺得身體開始乏力,眼前也越來越模糊。此時,狼嚎聲忽的傳來,離蘇清煙仿佛很近,她打了一激靈,清醒了不少。暗忖,狼嚎聲怎麼越來越近了,想了會才赫然發現,自己腳腕上的血不正是吸引狼群的罪魁禍首麼。蘇清煙握緊了手上的匕首,開始快步走起來,這一走,毒素在體內流動地更快,麵前也越來越搖晃。
她咬了咬牙,繼續前行,卻偶然瞥見不遠處的林內閃過的綠色的光芒,登時,蘇清煙心中咯噔一聲,狼群走得也太快了。
她慌忙走起輕功的步伐,但因為乏力,腳步卻有些淩亂。林中閃著嗜血光芒的綠眼越來越多,蘇清煙疲於奔命,仿佛是待宰的羔羊,窮途末路的獵物。
狼群從林中出來的時候,蘇清煙心中湧上了千般滋味,真的要這麼命喪黃泉了麼。她環顧了四周,竟有五六頭狼,正站在不遠處蓄勢待發,狼眼綠芒鼎盛。
蘇清煙緊握著手中的匕首,為首的狼率先撲了上來,蘇清煙對準它脖子便是一刀,狼猝然倒下,另外幾頭卻立馬奔了過去將那死狼屍體爭搶奪食,看得蘇清煙驚心膽顫,腳不住地抖。
她往後退了步,看到剩下的狼將注意力重新轉到了她身上,那匹死去的狼早已成了一具白骨。眼前的狼群露出森白的牙齒,發出低吼,蘇清煙心中微顫,喃喃道:“林風……救我……林風……”
狼群一撲而上,蘇清煙閉上眼拿著手中匕首一頓亂揮,預期的疼痛卻沒有來臨。卻聽到了狼群吃痛吼叫的聲音和刀刃劃破肌膚的破空聲,還有那一如既往的溫和,略微顫抖卻充滿擔憂和驚喜的聲音。
“煙兒。”
“煙兒。別怕”
那是林風的聲音,那樣熟悉的語調,那樣令人潸然淚下的語氣。蘇清煙呆立在原地,看到一名藍布短襟衣飾,舞著一柄光芒溫和的長劍的男子在眼前和狼群搏鬥,修長的身影,剛毅的輪廓,星光閃耀深不見底的雙眸,不是林風是誰。
蘇清煙忘了轉換表情,隻覺得溫熱的液體止不住地奪眶而出,將她麵前模糊了去,她難以置信地抹了把眼淚,再度看去,還是林風。
巨大的狂喜撲麵而來,快將此刻的蘇清煙當頭淹沒。她笑著,開心地笑著,一邊哭一邊笑,一邊抹眼淚一邊掉眼淚。麵上被易容過的痕跡也隨著淚水被抹掉了。
林風長劍回鞘,轉頭看向又哭又笑的蘇清煙,眸中既有欣喜又有心痛。蘇清煙伸出右手,顫顫巍巍地撫上林風的臉。
“是真的。”蘇清煙自言自語道。“林風,是你嗎?”
林風將蘇清煙的右手握在了手中,難得地笑了:“煙兒,是我。林風來晚了。”
蘇清煙莞爾一笑,抽回手又去摸摸捏捏林風的臉,摸摸他的肩膀,淚水一刻不停地掉落。她一把抱住了林風,笑著哭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林風。”
“真的是我。”林風繼續笑道,輕輕拍了拍蘇清煙的後背。
蘇清煙喜極而泣,鬆了林風要好好看下他,麵前卻越來越模糊,她隻好一把抓住了林風的手,說道:“別離開……”身子一歪,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