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各自散了。
    香凝懷抱大氅，獨自坐在梅樹邊。這個山她早就熟了，雖然走不出去，但其中的景致她都知道，就像這梅樹，在冬寒未盡之時隱隱已有開放之態。
    不想睡，一個人在這裏體會獨有的靜謐，靜待花開。
    花非花看她今夜神色不對，便悄悄跟在身後。眼瞧她隻是靠在梅邊，在月色的照耀下好像都發著光，慵懶又感性。
    不知道受了什麼蠱惑，花非花走到她旁邊坐了下來。
    香凝也不多問，兩個人就這麼坐著，好像就是地老天荒。
    “我給你跳隻舞可好？”香凝開口打破沉默。
    花非花點頭，又想到香凝可能看不見，道“恩。”
    香凝把大氅退下，翩然起舞，緩緩唱到：“洞房記得初相遇，便隻合，長相聚，何期小會幽歡，變作離情別緒。況值闌珊春色墓。對滿目，亂花狂絮。隻恐好風光，盡隧依歸去。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早知恁地難拚，悔不當時留住。其奈風流端正外，更別有，係人心處。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
    梅花樹下，花非花看到那麗影悠然而舞，若有若無的歌聲清澈嘹亮。明明是那麼柔弱的人，卻偏偏眼睛裏透著倔強的亮光，讓人又想疼愛，又不敢靠近，隻怕褻瀆了這個精靈。從不知道，她善舞且歌，她在感慨什麼？她心底的那個人會是誰？會是——那個未出生的孩子的父親嗎？想到這裏，花非花的手握緊了地上的砂石。
    香凝唱罷，回身看向花非花。隻見他一如既往的冷清淡漠，沒有表情。
    香凝搖頭，轉向花非花已是一臉燦爛：“天色晚了，冰山，我們回去吧？”
    花非花無言，隻是隨著她步出這片山林，回到他們的“家”。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平淡之中，有溫馨的成分。
    這一晚，香凝哭了很久。這麼幸福的時刻，莫愁姐姐的仇，差點被自己忘了。暗惱過自己之後，香凝決定，是時候離開了。
    眼裏還閃著淚，卻發出了堅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