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桃之夭夭 第66章 蒙麵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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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兮對身後這人的動作一點也不陌生,之前那個帶著假麵的人就是這般將她自桃花水榭擄走的,但有一點不同的是,這個“歹人”的動作格外輕柔,且伴隨著這人身上的淡淡香味,紅兮在最初的驚恐過後竟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見紅兮沒有呼叫掙紮,身後那人似乎也鬆了一口氣,可放在紅兮口鼻上的手卻沒有鬆開,在紅兮耳邊低聲道:“莫怕,我是來救你的。”
紅兮一聽著聲音就肯定了身後這人是個女子無疑,聽了這女子所說的話,紅兮心中不免一喜,她的阿兄找到她了,一定是的。
思及如此,紅兮趕緊轉過頭,看到身後的那個女子帶著白色麵紗,僅露出一雙晶亮有神的眼睛,若不是那雙眼睛太過沉靜,紅兮還以為站在她身後的這人是竇瓔嬛。
“你是……”紅兮看著這個陌生的女子,不由得暗暗納悶,這女子不像是阿兄派來的人,因為紅兮沒有在她眼中看到阿兄下屬對自己的那種敬畏之意。
“噓……”那女子趕緊製止紅兮,然後警覺地往帳門口看了一眼,然後甚是麻利地給紅兮係好衣帶,將紅兮攬入懷中快速地移到大帳的另一側,接著,還沒待紅兮回過神,那女子便帶著紅兮來到正對著帳門的那一側。
紅兮直到被外麵的風一吹才知道她們已來到帳外,正在納悶著女子是如何從那軍帳中出來的時候,那女子便帶著紅兮一起坐到馬上,扯了一下韁繩,奔著沉沉的夜色向前疾馳。
這一切來得太快也太過突然,紅兮坐在那女子身前,若不是耳邊的風在呼呼地吹著,吹得她的眼睛有些發疼,再加上身後這女子身上的淡淡香味,紅兮還以為她是在做夢,這個女子是誰,為何突然出現在此,她要帶她去哪?
雖然紅兮不認為這個女子是個壞人,但這幾日紅兮經曆的變數太多,心裏難免恐慌,在紅兮看來,若是這女子給她時間考慮,她定是不會輕易離開楊廣的大軍,起碼對於紅兮來說楊廣即便對她不是很好,可楊廣畢竟是她熟悉的人,總是比這個陌生的女子更讓她安心些。
“你叫兮兒可對?”那女子策馬跑了一陣,終是開口說話了。
紅兮聽著女子一下子就說出了她的名字,紅兮驚訝極了,自己才否認了這女子是阿兄的人,她便一口道出了她名字,她究竟是誰呢?
“你是何人?”紅兮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蒙麵女子,無比冷靜地問道。
那女子看看紅兮,眼睛一轉,夜色中紅兮雖是看不清這女子的是什麼表情,但紅兮能感覺到這女子此時的神情定是十分複雜。
“我……”女子的話還未說完,突然身子一僵,雙腿緊緊加緊馬腹,一手抓住韁繩,一手探到腰間的劍柄上,頃刻間渾身散發出了一股淩厲的氣勢:“抓緊我!”
說完,那女子便大喝一聲,驅馬加快了速度,這時,紅兮亦是發現了哪裏似乎不對勁,正欲往後麵看的時候,一人一馬不知何時在前路猛地向她們衝了過來。
紅兮長大眼睛往前方一看,一下子就認出了拿馬上之人是李徹。
“李徹?!”紅兮突然壓製不住心裏複雜感受大聲喊了出來。
紅兮這麼一喊,身後那個女子猛地勒住的馬,一手攬住紅兮,警覺地盯著前方的李徹,放在劍柄上的手攥得更緊了。
李徹見那蒙麵女子帶著紅兮停了下來,也趕緊將馬勒住,冷冷地掃了一眼那個蒙麵女子,然後又看了一眼紅兮,聲音無比森冷地道:“把她留下!我便饒你一命!”
此時的李徹隱在深不見底夜色中,紅兮看不清李徹的臉,隻能聽到李徹好似快要將人凍住的話,可就是這句讓人發冷的話,聽得紅兮心裏暖暖的,咬了咬嘴唇,剛要開口對李徹說些什麼,身後那個女子卻是發話了。
“李校尉,你以為你攔得住我麼?”那女子聲音軟綿綿的,從她的語氣根本聽不出她一絲一毫的情緒,隱隱帶著一股散漫,好似李徹方才對她發狠是與她在說笑一般。
“勿需多言!動手吧!”李徹的怒意更濃了,就連紅兮也能感受到這怒意下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之勢,胸口一陣憋悶。
“李校尉既是對這位小妹這般關心,就該讓我帶走她才是,想是你也知這位小妹的身份,莫不是你想讓她繼續做你家晉王殿下的小婢不成?”女子依舊不緊不慢地說著,可她說的話卻是讓紅兮和李徹都愣住了。
這女子是誰?聽她所言,竟是對她這幾日的行蹤和經曆了若指掌,甚至連楊廣讓她做貼身小婢她也這般清楚,她到底是誰?
“你是何人?”紅兮心頭疑問被李徹一語問了出來。
“李校尉,多謝你這幾日關照。”女子聲音一頓,紅兮立刻就感覺到這個蒙麵女子要有什麼動作了,趕緊脫口道:“李徹!小心!”
紅兮的提醒還是慢了一步,隻見夜色中銀光一閃,李徹的身子在馬上一晃,沒一會便掉下馬來。
那女子見李徹墜馬,趕緊驅馬狂奔起來,速度比方才還要快上幾分,紅兮在女子身前掙紮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落在身後老遠的李徹,隻見李徹用長劍撐起身子緩緩地站了起來,身子一晃一晃地試圖往前追趕,可是也不知這個蒙麵女子隊李徹施了什麼暗器,李徹沒走幾步又栽倒了,再也沒站起來。
紅兮隻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合著濃稠的夜色,她再也看不到李徹影子了,隻看到無盡暗在身後延伸著。
“你是何人?你對李徹做了什麼!”紅兮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個蒙麵女子,忍不住心頭怒意冷聲問道。
那女子隻是用晶亮的眸子掃了一眼紅兮,然後默默地將紅兮的身子扶正,毫不減速地繼續往前方奔著,過了好一會才淡淡地道:“他無事!我隻對他用了些麻藥!”
紅兮聽了這個蒙麵女子的話,心裏終是鬆了一口氣,放棄了掙紮,問道:“你是阿兄的人可對?”
那女子聽了紅兮的話身子一僵,沒有說話,悶聲繼續驅馬趕路,紅兮知道現下她已無路可退,就算這女子對她有所圖謀她也沒有辦法,於是跟著她一起沉默下來。
這時,天邊已經有些發白了,紅兮也能逐漸看清前方的景物,隻見她們行的是一條林間野道,這女子的馬似乎對這條路很熟悉,穿行在林間如履平地,紅兮看著周圍的樹木快速往後退著,對於前路紅兮隻覺十分茫然。
蒙麵女子帶著紅兮幾乎奔了一夜,直到天邊已顯出紅光的時候,紅兮才感覺到她們的前行速度慢了下來,許是這一夜的折騰紅兮倦了,忍不住打了個嗬欠,眼皮也漸漸發沉,而就在這時,那蒙麵女子不知從何處扯出了一條鬥篷,圍在紅兮身上,道:“倦了就先睡一會,再行一段路我們就到了。”
紅兮扭頭看了一眼蒙麵女子,這時紅兮才發現這個女子僅露出來的眼睛帶著一股深切的關懷之意在看著她,那目光就像阿兄平日在看她一樣。
“我們要去哪?”紅兮垂下眼簾,不想看那女子的眼睛,這會讓她想起阿兄。
蒙麵女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紅兮語言,猶豫著道:“去我……家。”
紅兮聽得出那女子在說到“家”字的時候,帶著一股澀意,心知繼續問下去她也不見得回答,索性合上眼睛,很快就沉入夢中。
紅兮醒來之時,發現她已經不在馬上,而是躺在一個幹淨簡潔的竹床上,透過鵝黃色的幔帳,紅兮看到她所處的是一間跟著竹床差不多風格的小屋,此時天已大亮,柔和的光線順著軒窗照得滿室一片綠意,竟是讓紅兮感覺一陣神清氣爽。
紅兮坐起身,身上的薄毯自肩上滑落,薄毯上繡著的素雅的藍色小花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紅兮目光,看著這些細碎的淡藍色的花在薄毯上一簇簇地開著,紅兮總是覺得這種刺繡的小花她在哪裏見到過似的,很熟悉,但一時間紅兮又想不起來究竟在何處看到過這樣的小花。
“阿姐,你真要去?”就在紅兮對著薄毯上的小花出神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屋子外麵似乎有一個男人在說話。
聽到這個聲音,紅兮的腦中立刻就閃過了一個人,一想到這個人,紅兮的心猛地一沉,趕緊將毯子掀到一邊,輕手輕腳地自竹床上爬下來。
“小七,你這脾氣何時才能改改!十二已經夠讓我操心了,原以為你比十二懂事,哪知你……罷了,我這個阿姐的話現在你們都不會聽了。”紅兮剛下了床,就聽到昨夜那個蒙麵女子說了這番話。
紅兮緩步往窗子邊移動著,聽二人的對話,紅兮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那個人與這蒙麵女子是姐弟,這麼說她又落入賊人手中了嗎?
“阿姐!我……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可好?”那個男子的口氣軟了下來,悶聲又說了一句。
就在這時,紅兮已經走到床邊,當紅兮往窗外一看,心便徹底地沉了下去,果然沒錯,與那個蒙麵女子說話的人不是擄走她的那個麵具男子又是誰呢?看著那個男子的黑色麵具在強光下忽地變成紫色,紅兮真想大哭一場,原來他們竟是姐弟,原來她又落入了賊人手中!
看著眼前的事實,紅兮終是慌了手腳,一不留神碰到了支起軒窗的竹棍,竹棍當地一聲落到地上,立刻引起了拿姐弟二人的注意,紅兮趕緊往後退了幾步,一下子就跌倒地上,這時,那姐弟二人也一陣風似的奔到屋內。
那個帶著麵具的男子站在門,目光複雜地看了紅兮一眼,而那個蒙麵女子卻是一下子就本著紅兮奔了過來,伸手就要扶起紅兮。
紅兮心裏一驚,往後縮了一下,滿眼怒意地盯著那個蒙麵女子,倔強地站起身,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冷聲問道:“你們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