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漠之沙 第十八章 夜遊玉碗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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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風家吃了個便飯,再回到小風客棧已經是下午了。漠陌的選夫大典過去了,這客棧裏的人也少了許多,三三兩兩地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甚是輕鬆。雲衾看到有幾人配著武器,看來是傳說中的江湖中人,她有些納悶這些人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幹什麼。
那兩個拿劍的年輕人,顯然春風得意,他們高聲談話明顯不把其他的客人放在眼裏,高傲無禮之極。客人們雖然有些不快但終究還是可以忍受,畢竟和江湖人打架自己肯定吃虧。
矮個子說,“這次老閣主大壽,我們宜山劍閣肯定再次名揚天下。”
高個子讚同說道,“是啊,這次老閣主大壽廣邀天下英雄,到時候武林泰鬥齊聚宜山,必能傳為一時佳話。”
矮個子又道,“老閣主乃前任武林盟主,我們想低調都不行啊,兄弟你看這一群鄉巴佬正崇拜地看著我們呢!”兩人一臉得意,其餘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剛才自己真的是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
“兩位俠士,這,到漠之沙所謂何事?”其中一個客人拱手問道。
“我們兄弟倆的事又豈是你可以探聽的!”高個子不屑地說道,聽得那客人的臉青一陣紫一陣的。
矮個子看這那人的臉色很是得意,“既然你這麼誠心問我們哥倆,我就告訴你們好了,我們來漠之沙自然是邀請射連醫者參加老閣主的七十大壽了。”
雲衾愕然不就是跑腿的嗎,至於拽的跟個二百五八萬似的。
“射連醫者懸壺濟世,是值得我們尊崇的人。”一人恭敬地說道。
“李記和林記打起來了!”門外一人飛奔而過,客棧附近的原住民瞬間沸騰了起來,李記和林記是相鄰的兩家雜貨鋪,雖然之前兩家競爭比較激烈,但也一直相安無事,沒想到今天終於爆發了。人們摩拳擦掌地往前方跑去,風和街上人頭攢動,盡是黑壓壓的人頭,平靜的漠之沙終於暴動了。圍觀?雲衾探了探腦袋打消了這個想法。漠之沙人們潛藏的八卦因子終於在此時表現得淋漓盡致,事情始發於一個人的討價還價,於是李家低一點,林家再低一點,在這個人的搖擺之間混亂就此爆發。
事情過去得很快,在雲衾剛坐下來了口水,附和眾人切的一聲,人潮開始散開。雲衾還在思考關於射連的醫者的問題,最為一個現代化青年,她知道科學技術的重要性。在了解了這裏的社會結構後她深切地明白自保的重要性,至於她那半吊子的功夫,她不確定自己的武力值究竟有多少,所以她對醫生很有興趣,對於成為一個醫生也有興趣,不過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以及耐心。
“發生什麼事了?”旭興奮地從屋內跑了出來。
“旭也要去圍觀嗎?可惜已經結束了。”雲衾調笑到。旭失望地哦了一聲退了回去。
“雲衾今天的相親大會好玩嗎?”風誌遠也出來了,笑容依舊燦爛如花。
“不好玩,”雲衾道,“我入了七公主的女子商盟,然後去了風家,看到了風家三族長。”
“你這丫頭,”風誌遠給了雲衾一個栗子,“竟然調笑你大伯。”
“爹,”風承翔叫道,“七七,看上一個外鄉男子。”
“嗯?”風誌遠收斂了笑容,“到時候你指給我看看。”風誌遠有些苦惱,想當初他和風渺,就是一旦愛了,就再難以割舍,甚至拋開自己的責任,移居城外。隻是今天他們的女兒若是和他們當年一樣,他該怎麼辦?
風誌遠馱著雙手離開客棧大堂,風承翔看著他的背影覺得父親一下子衰老了許多。
“姐夫,”雲衾叫道,“當初你和月姐姐成親,大伯是不是也像今天這樣糾結?”
“沒有,父親很開心有個乖巧的媳婦。”風承翔笑了,眼裏的溫柔似要溢了出來。
這就是兒子和女兒的區別嗎?
晚上客人們都回房休息的時候,雲衾也端了一盆水打算洗洗睡了。突然想起白天客人的事,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拜訪一下這位射連醫者。雲衾也不再洗了,穿好衣服打算馬上走人,她知道如果自己再猶豫一下這事肯定就黃了。
玉碗湖,雲衾沒想到自己一天要跑兩趟這個湖,雖說射連醫者是世外高人,但怎麼說你也是個醫生,沒事幹住那麼偏僻的地方做什麼?像思大夫夫婦那樣才是楷模呀,雲衾抱怨著,科研工作者果然都有怪癖。
初秋的夜有些涼了,草原上風淒涼地吹過,卷起一片孤寂。雲衾扯了扯衣服,將自己包得更緊了。這時她有些後悔了,都這時候了那個醫生肯定已經睡著了,那時把他弄起來,不會誤會自己是采花賊吧,呃,這麼有名的醫生應該是個老頭吧,再說自己該怎麼和他說,不會說我這麼晚來找您就是為了來瞻仰您的儀容吧。雲衾打了退堂鼓,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打擾老人家睡覺是不道德的,她也沒有楊時那樣的意誌,在射連醫者屋前苦苦等候。
月亮的光芒冷冷地射在廣闊的草原上,綠草在生長,蟲兒在呢喃。那墜入人間的圓月,仿佛打碎了的一盆珠光。晚風吹來潮濕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雲衾一時興起,便退了衣物,躍入水中,霎那間水花四濺。湖水冰涼之極,雲衾忍不住顫抖了起來,這時,她經脈裏的真氣竟再次自由運轉了起來,不同於上次炙熱的痛苦,這次卻是清涼的舒服。真氣如流水一般靜靜地在經脈裏運行著,一股冰涼輕輕滌蕩著靈魂,洗去內心的塵垢,她忍不住舒服得呻吟了起來。
雲衾看著天上皎潔的月亮,她又迷茫了,她一直是個很茫然的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幹什麼,不知道應該怎樣把握自己的未來,她有很多的不知道。在過去漫長的歲月她早已分不清是因茫然而自卑,還是因自卑而茫然,又或者隻是她無知。現在她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是因為被原來的世界遺棄了麼?那段漫長而艱苦的旅程她隨風而走,向月而行,然後她依舊隻能迷茫地跟隨旭的腳步,她想她應該做些什麼。甬道裏看到的那個女子是她吧,那個孩子是她的孩子吧,未來的她看起來似乎已經不再茫然了,很幸福的樣子,不過孩子的父親呢?難道她的未來走的是借種生子路線?幸福就是有個乖巧的孩子嗎?難道她有了一個孩子就幸福了?
她究竟想要個怎樣的未來?雲衾搖了搖腦袋如遊魚般靜靜地潛入水中,隨意吧,越想就越茫然了。嘿嘿,她就做一個快樂的蒲公英吧,被風吹到哪裏,哪裏就是我的家,對,這不是茫然,這是隨心所欲。
突然岸上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雲衾心裏一驚,腦袋瓜也停止了胡思亂想,透過湖水隱約看到那是一男一女,再聽聲音,心下更是一沉,那男的是克卓,女的不認識,不過應該也是十人小隊的一員。
“你叫我來做什麼?”這是克卓的聲音,冷冷的令人發寒。
“我要脫離野狼小隊。”那個女子說道。雲衾打了個寒顫,這兩人一個跟比一個冷。但雲衾已經知道,這寒冷聲音的主人便是當日在暴風戈壁帶阻止了克卓殺死自己的那名女子,她與鍾靈一樣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為什麼不去告訴何竹?”雖然克卓任野狼小隊軍師,但何竹終究是何竹,所有人員安排還是掌握在何竹手裏。
“我會告訴他,”那女子冷冷說道,“我告訴你隻是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把我也算進去。”
“不可能,所有的計劃已經安排好了,少了你這一環很難實施。”克卓的聲音依舊很冷,聽不出有什麼情緒波動。
女子似乎妥協了,她思索片刻道,“我可以退一步,刺殺任務就交給我吧。”
“你太抬舉自己了,你也就那點價值。”克卓諷刺地說道,不留一絲情麵。
“你還真是了解我,”女子冷哼一聲,“我勸你一句,不要和師慕紫走太近,莫要忘記自己的責任。”
“一個要脫離組織的人有什麼資格說責任,而且,你不會不知道接近師慕紫隻是計劃的一部分,你不會是吃醋了吧,檸七。”克卓的聲音似是鄙夷,似是興奮,複雜得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很開心。
雲衾在水裏聽著,隻覺得這兩人相互針對很有意思,不過夜色裏彌漫的是殺氣而不是酸氣。
“究陽肆,你覺得諷刺我很有意思嗎!”檸七的聲音突然放高,那冰冷的聲音,夾雜著幾聲狼嚎,回蕩在廣袤的草原令人毛骨悚然。肆虐的殺意充斥著寂寥的夜空,這蕭瑟的秋天又冷了幾分。
“檸七,那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克卓又或者是究陽肆,淡淡說道,似有幾分落寞的味道。
“我走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