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漠之沙 第十一章 有獸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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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家的戲劇就此落下帷幕,雲衾隨著消散的人群離開了漠家地盤,人生如戲,到底分不清誰是演戲的,誰又是看戲的。
泥土夯實的地麵,樸實的房屋散落在這個遙遠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風吹來的氣息,帶著縱容的親昵惹人喜愛。
再轉過一個拐角便可回到小風客棧,雲衾的心情莫名好了許多,嘴角也忍不住悄悄翹起,帶著春光的溫暖,那嬌俏的微風不禁偷偷溜來,吻上她的耳垂。
客棧裏,一隻巨獸伏在地上,它閉著眼睛似乎在睡覺,它身上的毛黝黑而柔順,軟軟地垂在地上,慵懶而高貴。
“法!”雲衾訝異,先前出現過鳳凰,現在有是法,看來這個世界的危險程度可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隻是,這等異獸從何而來,也不知它來到這客棧是否會給人們帶來危險。法又名獬豸,體型大者如牛,小者如羊,類似麒麟,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雙目明亮有神額上通常長一角,擁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圓睜,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發現奸邪的官員,就用角把他觸倒,然後吃下肚子。當人們發生糾紛的時候,獨角獸能用角指向無理的一方,甚至會將罪該萬死的人用角抵死,令犯法者不寒而栗。
地上的法似乎知道有人在看它,隻見它睜開雙眼迷惑地看著這個興奮的女子,轉頭看向它的主人。
法這一轉頭,雲衾才明白這法並非是野生,而是豢養。她不禁對法身旁那人產生了興趣,究竟是何等厲害的人物擁有這異獸的忠誠。
那人邪氣四溢而霸氣內斂,雖然衣著簡樸,但舉手投足間卻是風度翩翩,雍容華貴,那一雙明亮的眸子似乎總在思索著如何玩弄天下。而此刻他有些錯愕地睜大了他的美目,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隨即又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個盯著他寵物,卻對他視若無睹的女子。
雲衾剛想摸摸這隻法,轉瞬又想起了它的主人,那戲謔的眼神讓她心生不快,這感覺就仿佛自己的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掙脫不得。對這種人她連與他說話的意願都沒有,雲衾從法身上收回目光,直接往內院走去。
不料那人竟開口挽留:“請等一下,聽說今日漠家小姐選夫,在下剛到此地,不知小姐可帶我去,”那人繼續惡心道:“想我這般風流倜儻,英偉不凡那漠家小姐定會芳心暗許。”
雲衾冷汗淋淋,心裏更是不屑,如此自戀的人物當真少見,她怪異地看了一眼那人:“已經結束了,那美人的芳心已經暗許給別人了。”
那人一臉惋惜道:“唉,那是漠家小姐之不幸。”
突然,雲衾看到雨行失魂落魄地從客棧走過,她詫異喊道:“雨行!”
漠之沙是個小城,而且與其他城市相隔較遠,城內四大家族子弟都相識而且關係頗好,拿四個才子來說他們就經常一起喝酒,一起談詩論政,一起泡妞。
雖然雲衾對雨行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從他待人接物的態度來說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不過這次漠陌悔婚問題肯定出在雨行身上,而根源就是除了收稅以外的另一個愛好泡妞,因為雨行不管看到那家小姐總喜歡上去調戲兩下,這事放在誰的頭上會開心呢!
雨行楞楞地回過頭來,一看這裏是小風客棧,毅然走了過來,問道:“雲衾,承翔在嗎?”
聽到雲衾肯定的答複,雨行走進客棧,和法的主人一個桌子。雲衾到了後院將風承翔叫了出來。
一桌子人幹巴巴地望著雨行,希望從他嘴裏聽出什麼驚天秘聞,雨行喝了口茶,穩定好自己的情緒,這才慢慢說道:“我不希望漠陌嫁給別人。”
雲衾順了一下事情的始末,輕聲道:“為什麼人總要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呢?”
月更是一臉痛惜地看著雨行,她是認識漠陌的,這樣一個剔透的女子不好好珍惜,還有什麼好說。
風承翔歎了一聲,也不知道回答什麼好。
法的主人原本也不知是什麼事,聽到雨行他們的話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目光炯炯地看著雨行道:“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敢愛敢恨,你真的喜歡漠陌小姐,就應該立馬橫刀將她搶來才是!”
雲衾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好強的占有欲!這人角色替換真是快速!不過這副霸王的形象總比剛才自戀的惡心形象好好多了。
等等,他剛才是在耍我?雲衾皺眉,這樣一個人當真讓人討厭。
風承翔反對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若漠陌不願意怎可強人所難!你先別急,先和漠叔談談,還有子城也是可以幫你的,當然最要的還是漠陌的態度這個不用我教你了。”
雲衾想了想道:“你們可以和接到繡球的那人談談,他同意的話你們的機會可能大點。”
雨行不解道:“既是他接了繡球,怎麼可能會幫我?”
雲衾有些得意,沒想到竟隻有自己一人知道那接繡球是個假小子,她摸著自己並不存在的胡子意味深長道:“現在說了就沒意思了,等將來你們就知道了。”
風承翔愕然,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敢在自己麵前賣弄玄虛,一想到自己之前還費勁心機讓她開心點,心中不免有點憋屈,看向雲衾的目光也就多了兩分算計。
雨行卻是一臉的不信任,這雲衾看自己的目光向來是不屑的,她今天竟然開口幫自己,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
月卻是一臉興奮,雖然她不知其中有何玄妙,但一看雲衾那一臉惡作劇的光芒,她知道這其中必有故事在裏麵。想她自從嫁了風承翔,這生活就淡得可以擠出水了,今日難得有好玩的事情發生,她何樂而不為呢!
漠陌帶著紅河回到自己家中,卻發現家裏人都不見了。紅河跟在漠陌後麵好奇地打量著做豪華的府邸。漠陌在裏屋繞了一圈也沒找到人,抓了一個丫環盤問才知道,他們竟然跑到外麵聽戲去了。
漠陌仰天長嘯:“有這樣的爹娘嗎?女兒的婚姻大事都不管!”
漠陌拉著紅河往後院跑去,後院是漠陌的爺爺們住得地方,漠陌的太爺爺生有四個兒子四個閨女,而且個個長壽,所以漠家後院既安靜又熱鬧。
紅河一進到後院就傻眼了,她看到院子的小花園的一塊空地裏,一群老頭老太太圍坐在一起,手上拿著釣竿,釣竿下掛著蘿卜,蘿卜有大有小,有的隻是一小塊,有的是一整個,然後他們圍起來的地方裏麵是幾隻兔子。他們,在釣兔子。一隻兔子也許是餓極了,後腿一蹬跳了起來,四個爪子牢牢抱住蘿卜,狂啃。
一個老人嗬嗬笑了,提起釣竿,擺了擺手後麵有人拿了一桶蘿卜開始喂兔子。
“爺爺,奶奶。”漠陌難得一幅有禮貌的樣子。
“小漠陌,過來爺爺這別理這群無聊的老頭,”在旁邊的一個樹陰下一個正看書的老頭朝漠陌招了招手,“你後麵的年輕人是誰啊?以前沒見過啊。”
“爺爺奶奶們都不關心我,”漠陌噘著小嘴道,“今天是我挑選夫婿的日子,你們都不知道!紅河。”漠陌朝紅河輕聲示意道。
紅河雙手握拳道:“爺爺奶奶好。”
看書的老頭抬起頭來,細看了一眼道:“小夥子過來給我瞧瞧。”
紅河走了過去,一陣微風帶著泥土的清香襲來,吹開紅河散落在鬢角的細發,那雙清靈的眼睛泛著明亮的微笑,懾人心魄。
“嗯,”老人點了點頭道,“是個俊俏的小夥子。原本我們是不同意漠陌拋繡球選夫的,不過既然你接了繡球,這幾天就呆在府裏,要是大家都同意了就準了你和漠陌的婚事。”
這老人說完,釣兔子的老人們就開話了。一老太太道:“小夥子啊,你別理這無聊老頭的話,他就知道嚇唬人。”
其他人也開始幫腔了,“是啊,是啊,你過來也讓我們瞧瞧。”這群老人家顯得十分熱心,紅河坐在漠陌身邊乖順地和這群老人搭著話,對於老人紅河還是很尊敬,不禁想到等到自己老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搭著自己孫孩的手,考察媳婦女婿,講述自己年輕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