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漠之沙  第四章 克卓再現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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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旭哥兒家帳篷最近的城市是漠之沙,卻也是唯一的城市。漠之沙的城主由崇交朝廷委任,一般情況為終身製,於一般人而言任命為漠之沙這邊遠地區的城主與流放無異,但若是無心朝政,這裏山高皇帝遠,在此稱王稱霸為地頭蛇無疑是好事一樁。漠之沙現任城主為師順,時任已有十年之久,他三十歲入朝為官,可算是才華橫溢,但其身不正,行事隻為圖利,最終落個佞臣之名,被流放至此。除卻貪財,師順好色之名亦是聞名崇交,可謂無女不歡。
    師順共有五子二女,三子、四子於年幼時離家出走,從此便再也沒有回來,留在身邊的就隻有長子師笑然、次子師默然、五子師卓然、長女師慕藍、幺女師慕紫。
    師慕紫是師順最小的女兒,也是他最喜歡的孩子,原因無它隻因為慕紫聰明伶俐卻毫無心機,是他少數無需設防的人之一,由於父親的寵愛慕紫可謂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而她最喜歡的便是狩獵,所以漠之沙的人們便經常看到這驕橫的女子在家丁簇擁下在城外打獵。所幸城外除了牧民的羊以及一些野兔外也沒什麼大型的野獸,師順也就很放心地放他的心肝寶貝出城,家丁早早地向牧民借了幾隻羊,放在慕紫必經的草地上,隻等二小姐挽起長弓,利箭離弦,滿載而歸。
    今天師慕紫又來到城外狩獵,她穿著紫色的狩獵服,蹬著紫色的小長靴,襯著她潔白細膩的臉龐煞是可愛。那一對秀眉形似無鋒利劍,看起來竟是英氣十足。隻是今日她雙眉微蹙,不知是誰惹了她,令她心生不快。靈蘊的雙眼此時充滿了煞氣,手上的鞭子毫無留情地往身下的駿馬甩去,駿馬不堪疼痛,撩開四個蹄子,死命往前方奔去。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師慕紫二話不說便拉開弓弦,對著百步開外那隻正悠哉吃著草的羊一陣亂射,家丁唯恐惹怒了煞星,隻得尾隨其後,無人敢多言一句。暴雨初歇,那羊已經身重多箭,倒地而亡血流滿地。發泄過後師慕紫顯然開心了許多,便騎著馬在草原上溜達開了。
    許是她今日運氣不佳,還沒走多久,隻見前方一群狼狂奔而來,它們那泛著青色冷光的眼睛,令人心驚肉跳。師慕紫終究隻是未諳世事的少女,望著眼前凶悍的狼群,她已經嚇傻了,隻是緊緊地拽住馬的韁繩,一動不動,她坐下馬匹看到凶惡的狼群朝自己奔來,變得局促不安,先是煩躁地踐踏著草地,其後也不管背上的主人顧自發力狂奔。此時師慕紫已經回過神來,她心裏害怕極了,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卻也不見她落淚,隻緊緊抓住馬脖子,隨著馬匹上下起伏。不過她一個女孩怕是堅持不了幾時,等待她似乎隻是墮馬。
    她身後的家丁也是驚恐萬分,隻是時間卻不容許他們有多少時間來驚恐,那凶惡的狼群已經向著這豐富的美食露出森白的牙齒……
    好在師家家丁素質頗好,片刻之間就已經做好了調度,隻見幾人往城中去求救兵;幾人拿起武器追向師慕紫。
    駿馬之上,師慕紫緊緊地貼在馬背上,心裏一邊恨恨地咒罵著這隻膽小的馬,一邊思索著該如何下馬,可歎她還沒勇氣直接跳下馬背,看來此次她是逃不了墮馬的命運了。
    驀地,一隻剛強有力的雙手輕輕握住她纖纖細腰,師慕紫頓然回頭,卻見一個神情肅穆的男子,那雙冰冷的眸子卻帶著一股融化人心的柔情。也不知為什麼她繃緊多年的弦就在此時悄然鬆開隔著薄薄的衣服感受的對方身體傳來的溫暖,師慕紫怦然心動,這或許就是自己苦苦追尋的臂彎。
    草原之上,洶湧而至的狼群,瞬間攪亂了一池寧靜,受驚的羊群嘶叫著四處奔跑,使得放羊的人們個個心驚肉跳。
    “怎麼辦!”不消片刻空氣便染上一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雲衾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慌了,“旭,這是狼太危險了,我們快回去!”
    “姐姐,這裏危險!你快先回去!如果羊跑丟了,奶奶一定會很傷心的。”旭哥兒落下一句話,便揮舞著鞭子頭也不回地紮進羊群。羊是草原上人們的命根子,哪怕隻剩一隻他也要救了下來。
    “可是……”雲衾還想說點什麼,旭哥兒已經跑遠了,“可是,如果你出了事,奶奶會更傷心的。”雲衾在心裏喃喃說道。
    “等等我!”雲衾亦拍著馬背衝入羊群,你既救了我一命,我必護你一生。旭哥兒見雲衾來了,也不多說什麼隻對她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雲衾心下駭然,這孩子這時候竟還能笑得這般開懷,想必將來也非常人。兩人配合著很快便將羊趕到安全的地方,雖然狼群來勢洶洶,但總歸拯救得及時,活下來的羊兒也不少。
    雲衾遠遠地看著細心為羊兒壓驚的旭哥兒,搖了搖頭,又往剛才放羊的地方走去。雖然自家的羊已經安全了,但是那些狼卻還在,也不知道會不會跑到牧民住的地方,危及人的安全。
    忽然,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高昂的鳥鳴聲,雲衾看向聲音的來源,卻驚訝的發現狼群已經亂了,它們一個個畏縮地伏在草地上,恐懼地望著聲音的來源,緊接著一道道銀亮的弧線在草地上馳騁,弧線所到之處,狼頸下便出現一道鮮紅的口子,鮮血汩汩流著,連同它們的生命漸漸消逝在這廣漠的草地。
    雲衾凝神看著前方,在那草原之上一隻藍色的大鳥,它張開巨大的翅膀,穩穩地屹立在天空之中,“鳳凰!”雲衾輕聲說到,記憶深處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就是傳說中的鳳凰,不過為什麼這隻鳳凰是藍色的。鳳凰輕輕拍打它的雙翅,帶著藍色的淺淺的痕跡,在草原上悠悠飛過,猶如王者俯瞰它的臣民。其狀如雞,五采而文,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鳥也,飲食自然,自歌自舞,見則天下安寧,這便是鳳凰。
    雲衾這一分神,一隻狼趁勢撲來,她躲閃不及,便倒在地上,雲衾心下大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手死死掐住狼的脖子,隻聽得那滲人的骨碎的聲音,一股腥風撲麵而來,那凶惡的狼頭竟垂落了下來。
    “姐姐真是天生神力!竟然能將這狼的脊椎碾碎!”雲衾一腳踹開還在妄圖磨爪子的狼,整理了一下衣裳,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女孩,真是個漂亮的女孩,雲衾心道,在美人麵前一定要有風度。
    雲衾看著女孩手上那個粘著鮮血的鞭子,這還是個暴力美人,那一時的美人情節也沒了,隻扯出一個笑臉看了一眼女孩便不再說話了。突然,聽得遠處傳來清脆悠遠的鳥鳴聲,雲衾驟然望向天空,那鳳凰卻不知什麼時候飛走了,雲衾心中感慨鳳凰就是鳳凰飛得真快!
    “你身手這麼好,你到我家去我們一起切磋切磋。”女孩也不管雲衾冷淡的神情,竟然拉著雲衾的手就想往城內去。
    “放手!”雲衾猛然甩開女孩的手,皺著眉頭便要離開。
    “不去也別先走啊!”女孩說著又拽住雲衾的衣裳,拉著她走到另一邊,“來,我給你介紹一個高手。”
    雲衾哭笑不得沒想到這竟是個自來熟,不過現在草原的狼已經死的死,逃的逃沒什麼危險性,和他們聊聊天總是不錯的。
    “他是克卓,這草原上的大部分狼可都是他殺的。”課桌?雲衾看向來人,發覺這個人有些眼熟,雲衾思索片刻,想起在戈壁上那個殺氣滾滾的男子,沒有想到的是此時這人的臉上竟帶著靦腆而溫柔的微笑。雲衾愕然無語,那樣一個冷酷的人竟然為了討好這女孩露出這樣惡心的笑容,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小妹!”前方一群人出現在雲衾的視野之中,為首的兩人氣宇軒昂,一個相貌清秀,另一個雖然麵露焦急之色但依舊神情漠然。他們人強馬壯以方陣列隊,秩序井然,儼然是城中的軍隊。
    “二哥,五哥。”女孩對著來人招了招手,看到她沒事,來人明顯鬆了口氣。
    “發生什麼事了?”清秀的男子關切地看著女孩問道。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雲衾鬱悶地打斷他們的談話,雲衾不喜歡和陌生人有過多的交流,更何況那個克卓可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要是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雲衾也不管那幾人究竟有什麼想法,便立刻退出他們的視角,往旭家帳篷方向走去。
    一陣風吹來,吹落了克卓額前的黑發,他微微側目垂下眼瞼看著那女子離開的背影,內心深處殺機頓現,誰會相信三更半夜出現在暴風戈壁帶的隻是個無知的啞女。你要是什麼都不知道也就罷了,要是知道了什麼別怪我心狠手辣!
    耳邊依稀傳來師家兄妹詢問的聲音,克卓微微笑道,“在下克卓,隻是江湖上一個不知名的獨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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