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勝負得失由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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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耶律冉項上人頭的賞金已經由黃金一百兩增至五百兩。
期間他的實力也的確增加五倍不止,現在他與林久堯擁有士兵三萬,戰馬三千五百匹,瀘州,元州,毫州,利州、羊城,禹城及整個河中都納入兩人勢力範圍,雖然朝廷派了官兵鎮壓,但是完顏亮始終認為不過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所以每次隻是派了幾千兵馬,沒想到屢次都輸給了他,直到他起兵三個月多月後,才終於派出五萬人馬往河中進發,剿滅他們。
耶律冉接到這個消息,劍眉微蹙,夕桃擔心的問:“你打算怎麼辦?”
他想了想說:“我要同你父親商量一下。”於是去見林久堯。
現在起義軍數量日漸龐大,繁重的軍餉是個要緊問題,於是分工為:前方所有戰事,都有耶律冉親自帶兵參與,而後方所有經濟問題,均有林久堯一人做主,但凡決策大事,是一定要經過二人商量的。
“這件事你怎麼看?”耶律冉問。
“我們在數量上處於劣勢,但是卻有地理上的優勢,若是正麵衝突,那吃虧的一定是我們,但是用一些計謀的話,以少勝多不是不可能。”林久堯經過仔細分析後,得出這樣的結論。
“那麼我們該如何以少勝多呢?”
“空城計。”林久堯笑道。
“真是不謀而合!”耶律冉笑道:“卻又不止是空城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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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軍招討使完顏月禮收到耶律冉部將裏多的密函時,喜笑顏開的將之告訴主帥完顏雍,完顏雍對與被派來鎮壓叛亂早就一肚子不滿了——堂堂的親王,居然在做這不知幾等武將的差事,完顏亮根本就是在排擠他,當他收到這個消息也是一陣輕鬆。
“這小子來投降,已經將利州大門敞開,這下大人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收複一個城,真是可喜可賀!”完顏月禮討好的說。
完顏雍冷哼一聲:“話雖如此,你也要知道兵不厭詐。還是要小心行事。”
“大人言之有理!”
金軍來到利州城下,果然將城門敞開,門前隻有兩個守衛,完顏月禮得意一笑,道:“那裏多果然如約行事,我們進城去吧!”完顏雍比較冷靜,說:“你先派兩個人進去打探打探,看看是什麼情況。”
於是兩個金兵進了城,不一會兒回來說,城裏的確是空的,沒有守將,也沒有衛兵,家家門戶緊閉,不像是有埋伏的樣子。”
月禮道:“這下大人該放心了吧!”
完顏雍又說:“你們再到附近打探,看是否有叛軍蹤跡。
月禮看完顏雍如此謹慎,不由大加獻媚一番,完顏雍卻不怎麼領情,隻是抬頭望天,隻見這初春季節,乍暖還寒。天空一片明朗高闊,幾片流雲浮動,風吹得平原上草木沙沙響聲,似乎是個好天氣。
探子回報周邊並無叛軍痕跡,於是完顏雍下令進城,大軍駐紮城外。
進城一看,人影全無,有種詭異的安靜。
完顏雍不敢輕敵,派人把那兩個守城的叫來,問裏多在哪裏,那兩個士兵回答,將軍正在安排宴席歡迎金軍,不一會兒就回來。
完顏雍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又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直到了黃昏,裏多也沒見蹤影,卻又接到一封密函,是林久堯部將陳誌然,說是裏多找他商量,他也決定要投降,願將自己統轄的毫州獻給主將以示誠意。
“這怎麼回事?”完顏雍不得其解,完顏月禮卻是高興得很:“那些逆賊,是聽到葛王的威名,都嚇破了膽,所以一個個忙不迭的獻城投降呢!”
完顏雍似笑非笑道:“那倒不見得。”於是命大軍休息一晚,留五千人守著利州,隔日出發往毫州趕去。
兩日後到了毫州,仍然是這樣的情況,於是又留了五千人,領著四萬大軍往下一個目標進發。這回卻在半路遇到埋伏,軍馬倒是沒有多大損失,可是糧草卻被截去不少,完顏雍覺得不妙,這仗必須速戰速決。
到了羊城,又見到城門敞開著,可是這回卻事先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完顏雍疑心大起,在城外徘徊不知是進是退。軍中謀士道:“羊城雖小,也是易守難攻,既然他們再次棄城而去,我們也不妨進去看看。”
完顏雍猶豫了一下,於是進了城去。卻隻是個空城,一無所獲,於是又留守了三千人馬,往原州進發。
原州亦是空城,完顏雍不費吹灰之力得了四城,手下士兵無不慶幸,無不自滿,卻在第五個城吃了敗仗。
由於輕敵,這次完顏雍沒有仔細觀察周圍地形,看那城門也是開著,帶人進去。
剛進到城裏,卻見大門一關,城外卻揚起一片廝殺聲,那金軍雖然人多勢眾,卻沒有主帥指揮,如同群龍無首,被打得一片狼藉。
天地間,兩軍互相糾纏在了一起,到處都充斥著嘶叫聲,喊殺聲,兵器的相擊聲,鎧甲,布料、皮膚、骨肉撕裂斷開的聲音……
滾燙的鮮血如泉水一般飛濺出來,染紅一大片一大片雪地,像極了整整一山坡的紅楓葉,又像是連綿的火焰在燃燒,淒美而慘烈……
耶律冉首當其衝,一柄長槍不知斬落多少敵人,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他的甲胄上已經被鮮血染得赤紅,所到之處隻有由鮮血育成的紅蓮怒放!
完顏雍在城中何等焦急,隻想突圍,卻無奈城門緊鎖,而城中士兵不多,雙方也是打得異常慘烈,完顏雍親自揮刀斬敵,一直到了下午才終於突圍成功,外麵仍是一片混戰,硝煙彌漫,血肉橫飛。
就在不遠處——完顏雍一看瞧見主將耶律冉的紅色戰袍,此時他正背對著他,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完顏雍搭起弓箭對準耶律冉後心射去,卻見一個紅色身影淩空而出,硬生生的把那力道十足的箭擋了下來!
那紅色身影如凋謝的花朵飄零,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耶律冉回頭大驚,失聲叫道:“夕桃!”
完顏雍那肯放手,想再射第二箭,卻被耶律冉副將趕來解圍,那人一刀向完顏雍揮來,又快又狠,幸好完顏雍副將及時趕到,兩人混戰不休。
“夕桃!你怎樣了?”
夕桃臉色煞白,卻說:“我沒事,你快些殺敵,千萬不能分心!”
耶律冉心中一痛,然而情勢所逼,無法看她傷得怎樣,隻能將她交給副將,叮囑小心照料,一邊繼續殺敵。
熊熊的怒火幾乎將他燃盡,他的眼越殺越紅,隻見軍隊在戰場上翻飛飄蕩,冷風翻卷,血腥刺鼻,一槍又一槍,倒下一個又一個,然而麵前依然是潮水般湧來的士兵,源源不絕。
他的心卻出奇的冷靜。殺人不眨眼的同時,他突然覺得害怕——不是害怕敵人,也不是害怕自己戰死,而是害怕她有事。
夕桃的身影從未如此清晰的出現在腦海過。
她是這樣不顧一切的救他,她一直在付出,一直在犧牲,而他,終究是在為自己做事,一直都為了自己……
就在這時,身後忽地又竄出一位士兵,揚刀向他砍來,他反手一擋,轉瞬刀槍就膠著在了一起,幾乎是在一瞬間,他的紅纓槍無比自然穿透了對方的刀身,輕快一抖,在對方還沒有意識到以前,就直直刺了過去,一直穿過心窩……
一直以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信念,殺了完顏亮,滅掉金國,重建大遼。再大的犧牲都是值得的,他什麼都可以放棄。
但是她呢?
她為什麼要冒這個險?
把自己的理想強加於別人,理想——也意味著痛苦,危險,甚至是死亡。
他做的對嗎?
他有這樣做的資格嗎?
此時此刻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東西——比她更重要。
在她撲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就算即刻為她而死也是值得的。
不知不覺衝到完顏雍麵前,他狠狠瞪了一眼,那目光真叫人不寒而栗——他要殺了他!他要親手殺了他!!
完顏雍見耶律冉早已殺紅了眼,完全瘋狂了,也不敢戀戰,節節後退。幸好身邊副將勇猛,誓死保衛,其中一個被耶律冉一槍穿堂而過,一個腿部受傷,血肉模糊。再一看戰場,金軍早已陷入被動,人仰馬翻,死傷無數。
完顏雍於是下令撤退,耶律冉帶人窮追不舍,完顏雍被身後的箭幾次擦麵而過,他是福大命大,才得以全身而退。好容易逃到原州,卻見原州無人,問那些士兵哪裏去了,說羊城被圍,解圍去了。
“混賬!”完顏雍怒道:“我何時下過這命令?”
士兵答:“是完顏月禮大人親自帶著軍令來的。”
“他人呢?”
“一同去羊城了!”完顏雍這才知道中了計,氣急敗壞的趕到羊城,誰知道又撲了個空,理由也是一樣。
“我一定要殺了那混賬!”完顏雍氣得快要吐血。
原來,完顏月禮貪生怕死,暗中投降了耶律冉,耶律冉擺了一個個空城計,叫完顏雍分散兵力,自己則中集中兵力,最後在雙方人數差不多的情況下開戰——這時的金軍早就心高氣傲,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還以為又是空城,卻被殺的措手不及,
而那頭守空城的金軍再被一個個調回,最終彙集在利州,這時的金軍雖有一萬八千人,加上戰後剩餘的一萬多人,主力仍在,卻因糧草不濟,士氣萎靡,無法整軍再戰,隻好草草收兵退回北方。
而耶律冉的軍隊雖然也死傷了幾千人,卻比直接開戰損失要小得多,所以這次獲勝的,仍然是他。
然而他也是最大的輸家——他失去了夕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