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原州城前英雄膽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1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律冉正朝著自己第二個目標元州進發。
原州城比瀘州大三倍不止,有金軍守軍三千人,而這時投奔他的人馬有戰鬥力有兩千人,這次他決心靠自己的力量攻下原州。
清晨時分,耶律冉帶軍在城門外叫陣,不一會兒,有個中年將領出城門而來,隻見他身長八尺,麵若赤棗,呲牙怒目以對:“你這逆賊,快點投降,否則有你好看!”
耶律冉冷笑道:“那我倒要試試是如何好看!”說罷,長槍一揮,衝出陣去。
那金軍將領手握流星錘,揮舞著向耶律冉攻來,耶律冉俯身一躲,兩人擦身而過,耶律冉一個回馬槍,那人險些被挑下馬來,頓時沒了剛才的囂張氣勢,第二回合格外小心,想要尋找他的破綻。
他也就故意賣了破綻,裝作要後退,那人緊逼不舍,一個勁往對方陣營裏衝去。
突然空中揚來一鞭,那金將措手不及,這鞭子比一般的長出不少,還帶著鉤刺,打在身上,辛辣疼痛。那人大叫一聲:“暗中傷人真是無恥!”
夕桃冷笑道:“有本事你避開再說話!”接著又是一鞭子揮來,被那人躲了過去。他正在得意,耶律冉反身一槍,動作極快,金將猝不及防,摔下馬來,當場被擒。
金將怒罵道:“你們這幫逆賊,盡耍詭計,他日一定叫你們生不如死!”
“好狂妄的口氣!”耶律冉對副官潘魯朵說:“你說該如何處置?”
“但憑少主吩咐。”他畢恭畢敬的回答。
正在這時,原州城裏又閃出一將,這人中等身材,身披銀色戰甲,騎一匹棕紅色駿馬,執一雙黑鐵大斧,氣勢洶洶的前來叫陣。
“你等逆賊,還不快下馬投降!我勸你還是早點自殺,省得本將浪費時間!”
“口氣倒是不小!剛才的草包是如何下場你沒看到嗎?”耶律冉道。
這人哈哈大笑:“本將怎可與他相提並論?!況且你叫人偷襲,勝之不武!”
“我本來就是草莽起義,談什麼君子道義!你且報上名來,我不殺無名之輩!”
“放肆!”那人大吼一聲,提斧來戰。
耶律冉衝出陣來,長槍的清晨的陽光下閃著耀目光芒,那槍頭下的一簇紅纓更是張揚——兩人戰了三十多回合,隻見刀光劍影,冷兵器相觸發出“兵兵”的響聲,一直到四十回合以後,耶律冉才漸漸占了上風,顯然這個比剛才的厲害不少,原來他是守城副將,叫羅國中,雖然並不高大,但是動作敏捷,力道十足,不容易對付。
眼見二人打得水深火熱,夕桃心裏好不擔心,其實剛才她確實沒有插手必要,那個人的確是菜得很,可是這個人卻是個厲害角色,現在她是想幫忙也幫不上,隻能在一旁看著——幸好耶律冉已漸漸占據優勢,過不了幾回合定能勝出。
果然,又戰了十幾回合,那人體力不支,敗下陣去。耶律冉笑道:“你們還有什麼人,一個個出來吧!”
卻見城門一關,抬頭望去,城樓上布滿弓箭手,萬箭待發。
耶律冉皺眉,低聲道:“就知道他們會來這套!”就在這時,樓上一聲令下,箭雨鋪天漫地紛紛落下,耶律冉手一揚,士兵們齊舉盾牌,形成一道銅牆鐵壁,而他將雙手握與長槍中間,隻見長槍在手中盤旋,若一道天然屏障將箭隔離。
金軍守將無土維在城門上指揮,突然有人來報城中糧草庫著火,兵器庫被劫!
守將大叫不妙,忙派人去救,他哪知道這一切都是他不放在眼裏的耶律冉所為,城樓上的士兵聽到這消息,軍心動搖,正中了對方下懷。
“去!到最近的毫州請求支援!”無土維命令道。當下繼續指揮戰事。
耶律冉這邊步步逼近城樓,雖有損傷,但是大家鬥誌昂揚,滿腔的熱情隻想收複昔日國土,到了金軍無法射箭的近處,搭起長梯,攀附城樓。
隻見戰火無情,刀光劍影,血肉紛飛,廝殺聲、哭喊聲、嚎叫聲漫天,原州城上如煉獄般的水深火熱。
經過一個白天的激戰,到了黃昏時分,金軍終於投降,而他們派出的去求援的士兵早已被耶律冉手下攔截,此一戰,原州歸入耶律冉的統轄,這是他公開作戰的第二場勝利,令他和手下都感到無比振奮。
夜晚的慶功宴上,燈火通明,耶律冉坐在長桌中央,潘魯朵等人與各個分隊的指揮官們坐於長桌兩旁,臉上都是勝利的微笑——看著浴血征戰後的部下們,此刻就是千言萬語也難以形容自己的胸中激蕩澎湃的熱情。
“來!我敬大家!”他舉起酒杯對眾人說。
“將軍,我們敬你!”眾人齊呼。
“我也不是什麼將軍,隻是與你們一起反抗金朝共同進退的契丹人,”他鏗鏘有力的說:“但是,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放棄這個目標,有一天,這片國土將重屬他原來的主人!”
“將軍是遼晉王之後,我們一心要追隨您,就讓我們這麼稱呼您吧!”
耶律冉淺笑道:“即然這樣,大家在這裏共結生死之盟,有生之年以推翻金朝為己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罷再次舉杯。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眾人一飲而盡。隻覺得滿腔熱血充斥著四肢百骸,豪情壯誌,一瀉千裏,恨不得現在繼續殺敵,一口氣攻下燕京,直搗會寧,割下完顏亮的頭顱,祭奠耶律氏的先祖。
宴席散畢,耶律冉回到房中,研究明日戰俘的分配和和如何管理該城,他對著燭火,雖有疲憊,卻仍然聚精會神,夕桃悄悄走到他身後,為他披了一件長衫,他回頭一望,迎上她眼裏滿滿的關懷:“小心著涼!”
他的心頓時一片柔軟,低聲說道:“你先睡吧。”
“別弄得太晚!”她柔聲叮囑,然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獨自去睡了。
他看著她的背影有一瞬的恍惚,然後心裏有一處莫名的疼了一下——
隻有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感覺到,那個微弱的聲音,似淡淡的呻吟,又像無助的哭泣,是那個人,那個模糊的卻叫他魂牽夢縈的人,她是誰?
她似乎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靜靜望著他,他的他一舉一動,所思所想都在她眼裏,她可以將他看透,可是關於她的一切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穆盈歌回到落芳閣已經有五天了。
完顏亮命人將她送回去小心仔細的照料,然後獨自去了燕京。
這幾天她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也難得的清閑,隻是現在被嚴密監視著,沒有機會再逃跑。想到那個就她的少年生死未卜,便覺得憂心忡忡,黯然神傷。
一天,宮人來報容妃來看她,盈歌不知道容妃是誰,遠遠地隻見到一身銀色長袍的高挑女子帶著一個丫鬟向她走來,神情倨傲,卻美豔驚人。
來者正是唐括定哥和傲雪。
早先聽到海陵王帶穆盈歌去燕京她心裏就不是滋味,那個咬舌自盡的漢人有什麼魅力竟然讓他隻帶上她一人?
可是說巧不巧,沒多久她就被送回來,聽說是路上受了風寒,真是弱不禁風——不過她到是想看看這個皇上的新寵是何模樣?
隻見麵前的少女十五六歲,淺綠的袍子,領口袖口滾著褐色的毛皮,臉色有些蒼白,眼睛周圍有淡淡的烏青,卻襯得那雙大眼睛尤為動人,裏麵似有兩汪湖水那麼深卻那麼透徹,讓人一眼望不到底,卻禁不住被吸進去似的難以側目——與那嘴角輕揚的弧度真是相得益彰,那麼小的年紀,卻是那麼淡然,那麼冷豔,這就是她讓人著迷的地方嗎?
盈歌行禮,身體嬌小羸弱,似要乘風歸去,唐括定哥一笑道:“快些起來,我看你身體還沒好,要多休養一下,這裏有些上好的人參,我想你用得上。”於是讓傲雪呈上禮物,盈歌淡淡一笑道:“多謝容妃。”
唐括定哥又看看了屋內的裝飾,與她雲陽宮的金碧輝煌自然是不能比,不過倒也雅致大方,別具一格,她笑歎道:“皇上對你可是用心良苦啊!”
“哪兒的話!”盈歌叫人奉茶,緩緩開口:“我從未想過與他有什麼瓜葛。”眼中漸漸露出恨意,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牽連別人,也更加痛恨海陵,隻願這一生都不再見他。
定哥看她,莞爾一笑:“其實皇上可以說是大金國最偉岸最優秀的男子,可惜女真與漢族畢竟存在差異,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盈歌看著她,目光深沉探究,那琥珀色的眼瞳在一瞬間似乎變得透明,叫人無法猜出心中所想,她淡淡的回道:“大約是吧。”
定哥坐下喝茶,不知為何有些局促,這個女子,與她單獨相處竟不知說什麼好,她似乎笑過,但是給人的印象始終本著臉,沒有表情——她會笑嗎?還是天生就這麼冷?這讓她想到大月氏,這點上兩人倒是有點相像的,隻是這穆盈歌不是那種高貴的冷漠,而更像是出於絕望的冷漠,她到底是心如止水還是死如死灰?
“既然一朝入宮,也隻有苦中作樂,”定哥微笑:“天子畢竟是天子,我們這些做女人的隻能遠遠望著,耐心候著,你說是不是?”
盈歌不語,隻是歎了口氣,夾雜著多少情緒,無從辨別。
定哥覺得沒什麼話好聊,客套的囑咐她保重身體,便和傲雪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定哥問:“你怎麼看那女子?”
傲雪有些猶豫,蹙著眉頭說:“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說好了,你還防著我嗎?”定哥有些不快。
“那個女子生得狐媚,勾魂得緊,”傲雪道:“娘娘你看她那對眸子,忽而深忽而淺,變幻莫測,就連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多瞧兩眼,男人見了,不去了三魂,走了七魄才怪!”
“你的意思是皇上的心已經飛到她身上了?”
“奴婢不敢這麼說,奴婢隻是覺得娘娘要小心。”
“哼!你沒見我說到皇上她那厭惡的神色嗎?她根本不喜歡皇上!”
“這才危險啊!我聽說,天下的男子,越是對自己不在乎的女子,越是想要得到,費盡心機也在所不辭,皇上雖然是天子,可也是男人——這不正好中了她的下懷?”
定哥聽了臉一沉,喃喃道:“原來她這般有心機,裝成那樣,我差點被騙了!”
“娘娘你瞧她那病弱的模樣多麼楚楚可憐,那睫毛長得跟兩把小折扇似的,那麼撲閃幾下,再拋個媚眼兒,哪個男人受得了啊?”傲雪添油加醋的說:“所以娘娘千萬要防著。”
“你的心思倒是細密!”定哥不免刮目相看——這小丫頭今年不過十七,也跟了她七年了,聰明伶俐,心思縝密敏捷,什麼事都瞞不過她,當初為了完顏烏帶的事犯愁時也是她出的主意,今天要不是她的提醒,她還真是對那個漢人女子大意了。
“回頭我好好賞你!”定哥笑道。
“謝娘娘!”傲雪謙卑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