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洶湧篇  70.斷了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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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斷了
    從那夜開始我不斷做夢,夢裏哀愁心酸,夢裏甜蜜悠然。
    而夢醒後一切歸於平靜,我依舊在幻海過著循環卻又寧靜悠閑的生活。
    我知道我一定和那入夢之人有糾葛,是什麼讓我們糾纏不清,那夢中景色奇異如異世,卻又那麼的熟悉。
    曾衰敗不堪的忍冬經過我費心的照料日漸了起色,花間一壺酒,我舉杯細品,卻被那刺喉的酒氣嗆的喘不上氣來。酒水飛濺噴了一花藤,正惱怒卻見芳華鮮美的忍冬在我麵前漸漸寧放開來,落英繽紛讓我駭然。
    春風花枝為誰容?是你也想與我對飲便來赴約不成?
    忍冬又曰鴛鴦藤,一金一銀,恰似一蒂雙生永不分離……難不成整日入夢之人前來與我對酒?我被自己冒失的想法嚇了一跳,隻用手帕輕輕擦拭著花間的酒水,自嘲一笑。
    我一般擦著,一般有亂想著。如果氷這時候在我的世界裏扮演著支撐我的生命,那麼總會有什麼不知不覺的在充當靈魂…我們可以不要命嗎?那麼靈魂呢?要是不要?
    “你在照料夜留下的花?”
    聞聲回頭,那人佇立發問,臉色帶著疲倦。幾日不見,他的臉色很不好,眉頭上有解不開的結。不知道為何,隔了這許久不見他,我好想衝上去撲到他懷著訴說這些日子的思念,可是腳下卻動彈不得,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心裏明明牽著他掛著他,可是此時見了,又覺得他離我那麼遠,遠到我根本觸摸不到。我的腦子和我的心在相互製約著,我不知聽哪一方。
    無奈我走到石桌前倒了熱茶邀他坐下。
    忽然覺得我們直接有一條無法逾越的阻礙,那是什麼我說不清,與夢有關嗎?未恢複記憶的我無從得知,隻覺得忽然什麼東西變冷了,幸而那支撐我的力量還在。
    他注視我的眼神寫滿了交織的情緒,有痛苦,有急迫,有……無奈,還有滿滿的戀念。我不敢讀,我怕我所能回應的會令他更加傷心的。
    我為什麼對自己那麼不自信,不是相信自己是他的愛人,相信著他的話嗎?還是我……不自覺的懷疑了?
    “夜……是誰?”我劈開那攪合著我就要瘋掉的矛盾問。
    “三弟,已經不在了。”他簡單的回答,麵容上保持著溫暖,隻是遮蓋不住我們彼此之間的冷淡。
    原來,搬到幻海,不僅我們的距離遠了,那感情和心也遠了,這事實不僅我知道,他……已經也知道了吧。
    “……”我沉默。
    “可知這花是什麼?”
    “忍冬”
    “忍冬……忍冬……”他反複念著。
    “你不認識?”
    “夜隻說,這花的含義很特別,名字倒是未說過。”
    “含義?可是那鴛鴦藤,金銀雙生,永不分離的含義?”
    他驚奇的瞪大眼睛,癡想著不語,良久道:“隻聽說寓意是全心全意的愛著,並未聽過這等說法……”他起身走近那花藤。
    “永不分離……好一個鴛鴦藤,好個一蒂雙生,本座喜歡這寓意。”
    “是啊,總比那曼珠沙華,花葉永世不得相見卻也是一株而宿幸福的多。”
    他冷然回視,用一種審視的態度看著我,忽然覺得有些冷意,我茫然的回望。
    “怎麼?”
    “你可是想起什麼!”那語調有些顫抖近乎哀求。
    我更不解,他……好像很怕我回憶起什麼。
    那眼中交織著祈求和絕望甚至恨意,讓我不敢多看,隻低頭堅決道:“未曾!”
    他急急走到我身前,捏起我的下巴剛要開口,隻聽身後一條“嗖”的一聲,一條“飛魚”衝了進來,他揮手那魚兒停直身後。
    飛魚是海蜃城內的信使,說是魚,魚鰭卻因長期快速遊動變得肥大發達,如同翅膀,比魚身還要寬大。他們飛蕩在城內上空傳遞著重要的信息,因氷的隨行侍衛不得進入幻海,所以飛魚的來臨代表著有急要訊息通知氷。
    他摘下魚嘴上的珠子,放在手裏。那珠子通體黝黑,黑亮黑亮的如同猛獸的眸子,
    看著他閉上的眼睛,他感受著那珠子帶來的信息。我有淡淡的注視著,到了現在我才發現隻有他不看我的時候,我才敢去注視他。這個結果……
    為何不敢?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轉過臉,避開他的目光,那餘光中我感受到了徹骨的冰冷。
    他歪了下嘴角,嘲諷的一哼。
    “可是有棘手的事情?”我端起茶杯淡淡的道。
    “嗯。”他漫不經心的應了下,轉身要走,又停了下來。
    “明日吧,我來接你回去。”他審視了下四周,“這裏並不適合你。”
    語畢走了出去,他帶過的風撲到了我的臉上。
    我愣愣的受著,“不適合”我,是我不適合,還是他不能接受這樣的我?
    稍晚些,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得安睡,那焦躁的情緒無時不刻困擾著我,我急躁直極!心裏有什麼啃噬著,不得一刻安生。最終居然落淚了,無助的落淚,情緒不可抑止的一瀉而出。我不甘,嘴唇似乎被那股情緒沾住了似的,嗚咽不出丁點聲音,將身上的被子緊緊地裹住頭的時候,喘息著接不上氣,我虐著身體來緩解心上的情緒。湧上心頭的是的那莫名的煩躁和難過!
    不再親切,那溫暖,不管是現在還是曾經似乎都不曾停留到心底一般。
    我想過逃離,又一次逃脫,為什麼逃跑這個字眼始終圍繞我?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都不曾……
    當我以“逃”的姿態出現在氷的麵前的時候,我知道,我又傷害了他。
    “王子殿下!!”身後的侍衛居然也出現在了洞口,我正迷惑著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手一抬,命人退下。他提著長劍的手微微抖動,額頭青筋突顯的,眼睛正因憤怒而猩紅並跳動不止。隻覺他身上如隱著一頭猛獸隨時會破體而出把我撕碎一般。
    倏地,他狂吼一聲揮舞長劍,伴隨著耳邊傳來的一聲震耳巨響。石桌斷裂之聲夾雜著瓷杯粉碎的刺耳聲,使我猛然閉上眼睛,眉頭微蹙,嘶吼聲令我不禁捂住了耳朵。
    “咣當!”他將長劍用力的砸向地,發出猛烈的碰撞聲。那長劍落地後一切嘎然平靜,隻聽到他猛烈地喘息聲。
    “嗬……你……走吧。”他斷斷續續的說,每個字都那麼的艱難。
    看著他手扶著殘桌站立的樣子,背影如此決絕,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
    “不要再說了!你走啊!”他大叫聲音冰冷嘶啞。“走啊!”
    不敢再看他微顫的肩膀,我轉過頭艱難的挪動著腳步。
    就要離開了嗎?我該去哪裏?
    “不要!黯!!小心!!”身後傳來他驚恐的叫聲。
    痛…………隻覺渾身如巨浪翻滾的疼痛,是什麼……
    “嗬嗬~~嗬嗬~~”是誰在耳邊放肆的大笑,好刺耳……
    “黯!!你怎樣,黯,睜眼啊。”有人劇烈的搖晃我,那手顫抖不止。
    氷嗎?我在,你在哪裏啊?我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糾纏著,怎麼也動不了。
    “黯啊,你不要亂動了~嗬嗬,好久不見。你還好嗎?”那聲音嬌嫩可愛,柔和如含羞草,聽得人不由的酸麻酥骨。
    “你是誰?”我問著,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隻覺深陷迷霧重重,身上的感覺是真實的,可是卻無力回應。
    “哦?你真的失憶了?讓我看看……嗬嗬……是真的??哦~報應!!報應!!嗬嗬~~!!”那聲音停頓,“不對,你是應該記得,記得才會讓你更痛苦!!!要記起來才對啊!!!來啊,你記起從前吧!!”
    感覺身體被被那迷霧層層疊疊的包裹起來,壓得我喘不過氣,我想反抗,卻掙脫不開!“你是誰啊?為什麼這樣做,我失憶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我大喊。
    那回答聲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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